找掌櫃一問才知,朱三等人已經(jīng)搬走了,臨走前還留給自己一張字條,說是在城郊外面一處小村莊裡落腳。二人看到後再度驅(qū)車前往,到地方一看才知道,原來根本不是什麼村莊,說到底不過是處荒地,數(shù)裡地裡只有三四間破舊得不成樣子的茅草屋。
此時老虎正滿頭大汗的在地裡耕作,見到有馬車行來,他急忙扛著鋤頭往茅草屋裡躲去。
看到這一幕,林大雄隱隱的有些鼻酸,他招呼著白青停下,攆著老虎的身影疾步迎了上去。
近了一些,老虎突然轉(zhuǎn)身,扛著鋤頭就要砸人,一看是林大雄,呆呆的楞了一下,跟著眼中已是淚珠隱現(xiàn),良久才抖了一下嘴脣叫道:“主人
!”
只此一句,老虎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些許時日未見,他的面容消瘦了許多,赤膊著的上身汗珠豆大,下身穿著粗布麻褲,腳上的草鞋已經(jīng)破出了好幾個大洞。
“朱三他們呢?”林大雄哽咽了一下,目光往茅草屋裡一掃,只見屋內(nèi)桌案上放著兩個乾癟的饅頭,饅頭上印有兩排小小的牙印,路鳳仙披著件草衣坐在那裡,擡頭一見是大雄,慌地背身而去。
顧不上去等老虎迴應(yīng),大雄急忙衝了進(jìn)去,神色一變道:“鳳仙,你平時就吃這個?”
“啊——”路鳳仙輕叫了一聲,趕緊將那饅頭藏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面,不敢看他。
一股沒來由的怒火涌上心頭,林大雄抓著她的背影,硬是將頭掰了回來。
這一刻,林大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紅色顆粒如今已經(jīng)擴(kuò)展成了黃色膿皰,而且?guī)缀醺采w了路鳳仙的整張臉,從露出的脖頸上看,膿皰恐怕早已遍及全身。
“老虎!”林大雄眼眶泛紅,瞥頭衝屋外嚷嚷一聲。
老虎從未見過大雄發(fā)怒,心裡有些害怕,解釋道:“主人,你走之後朱三也病倒了,大家沒有什麼掙錢的法子,況且……況且能下地幹活的也只有我,所以日子過得清苦了一些,這些饅頭都是我蒸的,可能太硬了。 ”
“不怪你,不怪你!”林大雄嘆了口氣,重重一拳砸在了桌面上,頓時感覺心裡疼痛無比,自己在外面雖說不是多麼快活,但起碼沒有爲(wèi)錢財犯過愁。朱三、張正明、文祥、路鳳仙一共四個病號窩在此處,這個重?fù)?dān)全壓在老虎一個人身上,也難怪會變成這樣。
“主人,那……”老虎欲言又止,大雄拍了拍他的肩膀,良久沒有出聲。
路鳳仙看見大雄自責(zé)的眼神,微微側(cè)著頭,儘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樣子,輕輕喊道:“大雄,我,我沒事,你最近還好吧?”
林大雄眼角溼潤,猛然回了頭,聲音沙啞道:“苦了你了。”
路鳳仙聞言,淚珠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又苦又甜,“大雄”二字還未出口,便覺得自己的嘴被一張火熱的大嘴狠狠的吸住了
。
“天哪!”老虎心道,主人就是主人,出手就是不凡啊。
老虎所在的那個年代相對保守,哪見過這種熱烈的場面,瞬間嚇得衝出了屋外,而恰巧進(jìn)屋瞧見這一幕的白青,也是發(fā)出一聲驚吼:“林大哥,你瘋了!”
與此同時,在其他茅草屋裡休養(yǎng)生息的朱三等人聽到這邊有動靜,全都跑了過來,頓時傻在了當(dāng)場。
路鳳仙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融化在了大雄懷中,聞到他身上濃郁之極的男子氣息,再也沒有了半分力氣,全身癱倒了進(jìn)去。林大雄伸出舌頭肆意的在她小嘴上來回攪動,由於生怕觸碰到那些膿皰,他的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著。
什麼溫雨晴,什麼白青,哪及得上曾經(jīng)患難與共的路鳳仙,此時此刻,林大雄心裡只有她一人。
……
良久,脣分。
林大雄深情的注視著她,語氣堅定的說道:“路鳳仙,你給老子聽好,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給我敞亮的看著我。你在我心目中永遠(yuǎn)都是最美麗的那個,我林大雄對天發(fā)誓,此生此世,不管影復(fù)活也好,復(fù)活不成也罷,你的心就算自始至終都屬於他,我也要死心塌地的追你,如果我在這中間有絲毫的猶豫,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雄……”路鳳仙眼中含淚,一雙細(xì)潤的小手擋住他嘴脣道:“其實我的心,早就屬於你了。”
林大雄只覺臉上似火燒般發(fā)燙,心裡卻是暖洋洋的,一張大嘴再度覆蓋了上去……
在屋外的衆(zhòng)人呆呆的看著前面?zhèn)z人你儂我儂,雞皮疙瘩剎那間落了一地。白青忽的“啊”一聲大叫起來,其他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只見她雙頰掛淚,哭著轉(zhuǎn)身跑了走。
待到感情發(fā)泄完畢,林大雄穩(wěn)了下心神,衝朱三等人說道:“你們準(zhǔn)備一下,今天太陽落下之前,帶你們返回二十一世紀(jì)。”
衆(zhòng)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楞,接著滿臉的不敢相信。朱三往前面走了一步,試探道:“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我現(xiàn)在和白青去購置一些施法所要用到的東西
。”林大雄囔囔道。走到門口時這才發(fā)現(xiàn)白青不見了,他一臉茫然的看了看衆(zhòng)人,只見老虎往稻田的方向指了指,“主人,她往那個方向跑去了。”
……
黃昏時分,晚霞在天邊映出了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城郊外人跡寥寥,偶有人力車路經(jīng),轉(zhuǎn)眼又消失在荒野之中。
衆(zhòng)人隨著大雄的馬車一路行至一處沒人的荒地,瞧著四下無人,林大雄這才跳下了車,從懷中掏出幾股紅繩,分別替路鳳仙等人纏在了腳踝上。
“血骨頭你拿著。”林大雄從包囊裡取出一根血淋淋的骨頭,遞給了朱三,“這東西你拿好,帶路的不是引魂雞,而是領(lǐng)魂狗,反正大致的意思是一樣的,骨頭一次不要給的太多,丟一指長就可以。”
“知道了。”朱三接過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此時還熱氣騰騰的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這時路鳳仙發(fā)現(xiàn)大雄並沒有給自己纏上紅繩,就古怪的問道:“大雄,你怎麼不給自己纏紅繩?”
林大雄瞥了眼朱三等人,迴應(yīng)道:“還有一點事情沒處理完,你們先回去,我辦完事情之後就回去了。”
一聽這話,衆(zhòng)人臉色一變。坐在車尾的張正明拍了拍文祥的肩膀,文祥馬上會意的點了下頭,跳下車後將林大雄拉向一邊,沉聲說道:“大雄,這些人裡面除了路鳳仙,就數(shù)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你跟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是不是遇到什麼別的事情了?”
“別瞎想,沒有的事兒。”林大雄笑了笑,然後擺著手衝衆(zhòng)人說道:“大家一會跟著朱三走,記住,左腳屬陽,右腳屬陰,返回時空的時候記得左腳兩步,右腳一步……”
說時,文祥配合著手勢,背地裡衝老虎一陣擠眉弄眼。饒是腦袋不太靈光的老虎也看了明白,他縱身翻下馬車,走到大雄面前說道:“主人,我不要跟他們回去,我想留在你的身邊。”
“爲(wèi)什麼不回去?”林大雄頓然停住了口,疑惑的看著他。
老虎整了整衣服,正色道:“主人,我雖然不如大家聰明,但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
。朱三他們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想必你比我清楚!”
“就像文大哥說的那樣。”老虎指了指文祥,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這個時空並不是你們所在的那個時空,因爲(wèi)你們在的那個時空是沒有異類的,只有人類一家獨大。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被丟到你的那個時空,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存在吞噬反應(yīng)?”
“這……”林大雄聞言琢磨了一下,這個問題確實沒有想過,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張正明也翻身下了車,拍著老虎雄壯的肩膀說道:“大雄,我們留在這裡只是你的拖累,可是老虎不一樣,他的本事那天在鬼落你也見識過了,倒不如帶著他吧,這樣我們走著也算安心!”
林大雄扭頭瞅了瞅路鳳仙,見她滿臉擔(dān)憂的神色,心知她是個識大體的姑娘,雖然心裡已經(jīng)萬千翻涌,但嘴上還是不說。
思量再三之下,爲(wèi)了讓大家安心,大雄深深的嘆了口氣,良久才道:“成吧!老虎,你跟著我留下來。”
“嗯!謝主人!”老虎高興壞了,左手抱著張正明,右手?jǐn)r著文祥,全都坐回了馬車上。
瞧著太陽即將落山,林大雄不敢耽擱,從包囊中取出一包烏雞粉末,混合著糯米摻和在了一起,然後轉(zhuǎn)身圍著馬車布起了北斗星陣,口中唸唸有詞道:“魁星當(dāng)頭,南辰陽氣興盛,灑在西南方位。”
“一會進(jìn)入時空隧道,你們切忌不可走散,朱三修過道,記得跟在他身後。”大雄手上撒著陣,嘴上不忘提醒道。
張正明等人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情,難免有些激動。“大雄,爲(wèi)什麼我總感覺這紅繩系得不太緊,好像要脫落的樣子?”
“不用繫牢,不吉利。都不要再吵了,在車上一字躺好。”林大雄布完了陣,從包囊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鍋盆,靜靜的放在了車頭位置上,而後又取出了四張黃紙丟了進(jìn)去。
“這些黃紙上寫的是你們每個人的生辰八字,記得臨近時空大門時,可能有天兵守候,若是沒有倒也作罷,若是有就將紙條呈上去,他們自會放行。”林大雄嘀咕一句,然後用靈氣催生出一團(tuán)火焰,將黃紙盡數(shù)燃起後丟進(jìn)了鍋盆,“大家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