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雄瞧著仰度舉起手臂,心裡猛地一個咯噔,對陣五妖的時候都沒有慫過,沒想到今天卻成了那冤死鬼,
“先生且慢,”白青突然大吼一聲,只見仰度的手臂滯在了半空中,他微微扭過頭怪叫道:“又怎麼了,”
“修道者積業(yè)數(shù)可修大道,先生如今若是錯殺了我們二人,只怕他日修爲上難有大善啊,”
“那又如何,”仰度頓了頓,指著後面的那七尊泥人,囔囔道:“看到這東方蒼龍七宿,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
大雄二人聞言大驚,難不成這堂堂的仰度先生,竟是異類妖物,還沒來得及多做思考,仰度再次仰起了手臂,這次倒是有官兵認出了二人所穿的道袍,驚呼道:“先生莫急,看他二人所穿的道袍……”
“哦,”仰度扭頭瞅了瞅,似是也看出了端倪,過了半晌才緩緩道:“那又如何,保不齊是袁世凱安插在道觀中的眼線,”
這句話剛剛收尾,林大雄只感覺肩膀上一沉,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壓了住,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時,一雙冰冷的手臂死死扣住了林大雄的喉嚨,大雄回頭一看,先前那個小孩正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倒栽著腦袋死死盯著自己,林大雄條件反射的從口袋裡捏出一紙驅(qū)鬼符往它身上一拍,卻見它身子微顫了一下,反而精神大震,手指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怎麼會無效,”大雄驚呼道,
“這是我在人胎裡種下的鬼種,聽說過‘鬼胎’嗎,”仰度抽出腰間的拂塵,在空中輕拂了兩下,嘖嘖道:“它是利用死人與死人交配後產(chǎn)下的鬼胎,這胎兒自胚胎時期便吸收母體至陰之血過活,我可是將它足足養(yǎng)了七年,怎樣,這被掐的滋味如何,”
“堂堂修道中人,居然如此卑鄙,怪不得你修爲停滯不前,”白青瞧著大雄的臉色漸漸發(fā)紫,急得上下揉搓著手掌,
林大雄掙脫不開,感覺快要窒息一般,喉嚨裡還殘留著半口氣,卻是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嘴裡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快放了林大哥,”白青急得面紅耳赤,無奈正被數(shù)把衝鋒槍頂著腦門,稍有動作就會被打成血葫蘆,
“別怪我……倘若引不來袁世凱,我這羣兄弟可就要白白犧牲了,”仰度看著大雄吃苦,眉宇間也是閃過一絲不忍,然而想及以大局爲重,還是咬著牙揮動起了拂塵,
隨著拂塵擺動的幅度,小鬼指尖的力量愈加的沉重,林大雄此時感覺脖子快要被掐斷了,額頭上青筋直暴,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三清化陽》中的打鬼之術(shù),破魂殺,
可是這個時候被那小鬼壓得站不起身,腳下運不得罡步,這道法單靠手訣和口訣無法施展,林大雄越是著急,胸腔中越是憋悶,他感覺身上的知覺正漸漸失去,視野也逐之模糊了起來,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林大雄緊咬牙關(guān),手指在胸前比劃著掐訣,嘴中急道:“術(shù)法之攻,天生地無,修得一口純陽氣,吹出風雲(yún)無蹤,吹遮雲(yún)蔽日,吹年月破煞,吹人煞鬼秧,吹兇神惡靈……”
“我吹,”最後一聲爆發(fā)出來,林大雄大喝一聲,將喉嚨裡的那口氣一口吹出,
‘嗖’的一聲,一陣陣陰風急卷而來,將衆(zhòng)人包裹在其中,逐漸生出了一團黑霧,
這黑霧如濃煙般嗆得人眼睛發(fā)澀,催淚流涕,士兵們感覺像是被刀子刮在了身上,火辣辣的疼,全都緊抱雙臂縮成個團兒,已經(jīng)顧不及舉槍使威了,林大雄見狀急道:“白姑娘,快把我身上的這鬼東西弄走,”
“好……”白青看楞住了,反應過來時慌忙上前掰動著那小鬼的手臂,卻發(fā)現(xiàn)這小鬼抓得死緊,怎麼也掰不開,“林大哥,這手像長你身上一樣,根本弄不開,”
林大雄此時也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使盡渾身解數(shù)猛然一抖,用上七分靈氣往回用力一拽,一下子將那小鬼甩飛了出去,下一刻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待得黑霧散去,士兵們相顧一瞅,身上被刮出無數(shù)道血口子,鮮血直淌,憤怒之下紛紛從地上撿起槍支,齊刷刷的瞄向林大雄二人,
“別開槍,讓我來,”仰度也來了氣,從兜裡掏出兩張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符籙,大掌一揮拍在了小鬼的腦門上,那小鬼渾身顫抖了一下,瞬間便恢復了精氣,轉(zhuǎn)身又朝林大雄撲了來,
“你不問清緣由,就動手殺人,與那袁大頭又有什麼兩樣,”林大雄站穩(wěn)身形,雙腿變化著罡步,用手從兜裡拈來一紙符籙,口中唸叨著咒法,也是萌生出了殺意,
林大雄正要施展的,正是打鬼之法,破魂殺,
只見他將手指輕輕一挑,一道充斥靈氣的雷光破空閃落,是時一團雷球扣入掌中,在林大雄的掌心飛快旋轉(zhuǎn)著,強大的電磁波發(fā)出‘嗞嗞’的聲響,聲音尖銳刺耳,
“上乘道法,破魂殺,”
仰度和白青均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這打鬼法與那‘手擎火’相像,不過召喚的不是火,而是陰雷,道家法術(shù),一半對付惡徒,一半對付厲鬼,而這一招只能用於捉妖打魔,驅(qū)鬼滅煞,故此林大雄旨在滅了那纏人的小鬼,
大雄低喃一聲,橫手一甩,將手上的雷球向小鬼轟了去,
轟,
閃爍著刺眼光芒的雷球在小鬼面前炸裂開來,頓時雷芒大盛,照的整個樹林子裡瞬間大亮,衆(zhòng)人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掩,生怕被這道光亮閃瞎了眼睛,
“啊……”只聽一陣鬼哭狼嚎的哀叫過後,那雷球?qū)⑿」碚鸬弥щx破碎,塊塊沾滿污血的碎肉漫天飛舞,到得雷光撤去後,衆(zhòng)人再度擡頭看去,卻見滿地都是肉末碎渣,再也找不到小鬼的身影,
瞧著對方僅憑一招,就將自己費盡心思養(yǎng)的小鬼魂魄打散,仰度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來,他頓時向林大雄怒道:“你竟然敢把我的鬼童命魂打散,”
“做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林大雄也是累得粗喘連連,接連兩招的道法施爲已是大費靈氣,
“是你非要過來尋死,不殺了你,袁大頭是不會上來的,”仰度站起身來,從一名士兵手裡取來肉色皮囊,捏在手裡慢慢的展了開,此時那皮囊在他的手裡正上下翻動著,裡面好像裝滿了無數(shù)冤魂,近距離的接觸,林大雄甚至能聽到其中有鬼嚎聲不迭而起,
呼呼呼,
陣陣陰風急聚在皮囊展開的縫隙上,轉(zhuǎn)眼間冒出無數(shù)個陰人,黑壓壓的一片,竟將這半山腰的樹林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士兵們只感覺到渾身涼颼颼的,卻是看不到有陰人存在,一臉的茫然,
“我還以爲你是什麼世外高人,原來不過是區(qū)區(qū)妖道,”林大雄囔囔一句,心中著實感到震驚,他震驚的不是有陰魂現(xiàn)身,而是震驚於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人爲了權(quán)力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要說袁慰亭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那眼前的這仰度先生又何嘗不是,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仰度瞅準時機,一個近身來到林大雄面前,取出一張符籙往他胸口上一拍,林大雄錯愕之間已經(jīng)閃避不及,被這符籙烙了個正著,
“你怎麼會如此陰險,”白青率先晃過神,她急忙用手幫大雄去抓,卻發(fā)現(xiàn)那符籙突然從道袍外面滲透進去,緊緊的貼在胸口上,任她怎麼去揭,這黃紙好像黏在上面的狗皮膏藥一樣,怎麼也揭不下,
林大雄瞧著那些陰人,如同聞著了味道一樣,一步步向他靠了過來,他慌地衝白青說道:“白姑娘,你道法尚淺,先退居一旁,”
“林大哥小心……”白青看得心驚不已,趕緊往後面退了數(shù)米,剛剛站穩(wěn)身子,突然發(fā)現(xiàn)那羣陰人發(fā)瘋似的撲了上來,個個如狼似虎,面目猙煞,駭人之極,
“全都給我退下,”仰度拂袖一揮,吩咐士兵們一一退居在外,給前面的衆(zhòng)陰人騰出一段距離來,
周圍數(shù)十平米的距離,都被一股強大的陰氣覆蓋,林大雄還沒來得及備好符籙,就感覺到胸口上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痛得他虛汗淋漓,擡頭去看時,前面已經(jīng)聚集了上百之衆(zhòng)的陰人,
它們一個個露出了綠幽幽的眸子,滿口的血牙滲人之極,單從這羣陰人的外觀樣貌上判斷,多數(shù)已經(jīng)達到了陰鬼的第四重,,綠眼鬼的水準,而且大部分陰鬼的雙眼已經(jīng)逐漸朝著青色靠攏,恐怕不消多時就會變成最爲兇煞的攝青鬼,
“這陰氣居然強大到可以傷人,”林大雄暗自心驚,身上被撕裂的皮肉已經(jīng)外翻,鮮血將道袍浸了個通透,他忍著疼痛罵道:“仰度,我本不想跟你多做糾纏,沒想到你這麼下血本……”
“放心,我會給你個痛快,”
衆(zhòng)陰鬼腳踏陰風齊聚,抱頭的抱頭,抱腿的抱腿,一時間將林大雄圍成了個糉子,林大雄正準備使出咒法,卻聽到突突兩聲槍響,旋即遠處的樹林裡帶來一片沙沙聲,
“我道是誰在此撒野,原來是你……林兄弟,我來救你了,”袁慰亭的聲音高喝而起,緊隨的又是一連串突突的槍響,
此時的林大雄被陰人圍困,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況,而站在外圍的白青卻是看得清楚,只見不知從哪冒出來一位紫袍道士,身高足有八尺之高,看起來像座巍峨的小山一樣,屹立在白鬼之中,抽劈騰挪之間,幫助林大雄清除著外面一層陰鬼,而這人的身後站著無數(shù)端著槍支的士兵,對準著那仰度一陣亂掃,
仰度連一句慘叫都沒有發(fā)出,嘴裡迸出一條血柱,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