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葉殊與蘭止息等人心中齊齊一驚,走到了那坡前,卻發現十幾米的下面都是高大的樹木。,一眼望下去竟然只看得到十幾米下,一片茂密的綠色。
秦珂的身影,不見了!
包括,他的氣息!
“秦珂消失了!”葉殊道。
她相信自己話語中的意思,蘭止息能聽懂。
蘭止息緩緩回頭,精緻的臉龐在一片凌亂的背景中,卻猶如一副驚世的古畫,膚色如玉,使得整個畫面,都暈染了淡淡的光芒。
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或驚豔或癡迷。
“找。”
幽涼的聲音響起。
他罕見的語氣越發溫柔,但是身後一衆的手下們都不敢看他的神色,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是息爺,怒了。
沒有再遲疑一秒,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們就往山下疾駛而去,哪怕是來人,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呵呵,真好。”
蘭止息笑了,他眼中的溫柔,剎那間變得森然詭異,簡直要將人吞沒,極其厭惡地看了眼前礙眼的髒東西,好像是他們的視線都話語中流露出一絲嗜血。
只有四個字,卻讓對方站著坐著的來人們,一下子冷了下來,像是在地獄中走了一圈卻沒有回到人間,心尖都不由得抖了兩下。他們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於最料峭的寒風,讓之前所有的熱意一下子驅散了個乾淨。
一個女子走上了前面,不由得嚥了咽口水。她眼底深處還有著一股癡迷,只是再不敢看向蘭止息的眼睛,但是自身的驕傲不允許她低頭,只好將目光投向他的身側,語氣中的倨傲微微帶了些顫抖。
“剛剛那個人,是我們歸元門要的!”
歸元門!
葉殊的眼神一動,她猛地看向那衆人,除了出來說話的女子,還有四男四女,其中一個女子正坐在輪椅上,身後有一垂眸男子,只是剛剛她們一直在最後,被人擋著,直到那打頭女子說話,纔將她露了出來。
這樣的陣容與門派,葉殊將之前看到的照片和那輪椅上的女子做了對比。
果然,她就是,顧聽兒!
葉殊打量著對方。
這這個顧聽兒腿部被掩蓋著,面容倒是長得比較秀美,只是眼底流露出一些倨傲,看樣子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臉色有些蒼白,渾身的氣息收斂的很好,如果按照他們玄術界的標準來算。
有可能是在六星以上。
玄術師對於目光都很是敏感,而且,葉殊大刺刺地站在衆人面前,還沒有一絲遮掩,兩人的目光就這麼對上了。
葉殊?
不錯。
顧聽兒也沒想到竟然會這樣見到這個所謂的葉大師,她本來就要在第二天來到白帝市,但是師父讓她停在瑜州,說是門中有物品失竊,那人就逃到了瑜州市,讓她協助同門師姐弟。
當然,她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只是被盜的東西,正是她師傅這麼長時間蒐集到,各種上品法器足足有八個之多,竟然就這麼被人給偷了!
門主對此事非常重視,直接下了絕殺令,因爲這還是第一次門中被盜,今日敢偷法器,下一次是否殺人都不知道了?
這個人一定要抓到!
他們衆人算到那人在瑜州市落腳,但是此人甚是狡猾,功力還很高,一直東躲西藏,直到昨天半夜,終於捕捉到了那人前往白帝市的蹤跡,衆人追尋而來,卻發生了剛剛的一幕。
從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搶過東西!
這女子一說完話,蘭止息輕輕笑了起來,一股巨大的鬼氣毫無預兆地瞬間衝向了她的脈門,下一刻女子就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般撲倒在了地面。
“師姐!”
“師姐!”
除了顧聽兒兩人,其餘的三男三女七手八腳地將女子扶起,一個男子怒斥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一句話不說就動手!”
他的話中帶著三分尖銳,七分妒忌。這個人竟敢對大師姐動手,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麼,小白臉一個,竟然讓大師姐都那般看他!
顧聽兒像是看傻子一般瞥了那男子一眼。
雖然她不確定這個長得精緻的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她卻知道,剛剛把大師姐衝的吐血的氣息,可是鬼氣!
能駕馭鬼氣的人,幾乎億萬中無一,這樣的人,可謂是天才!
顧聽兒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某個人的面容,她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緋色,而後又帶上了幾分憂色。
雖然自己的天賦卓絕,修煉元氣比他人幾乎快了幾倍,但是和那個人相比,還是稍遜很多,或許,只有那個人纔可以和這個修煉鬼氣的男人相提並論。
只是,那個人她很久都沒有見到了。
這個師弟可真是沒腦子,竟敢這麼說話。
當然,這個師弟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知者無畏,他根本不知道什麼鬼氣,只是在門裡待的實在是夠了,這次聽說有任務可以出來,就死皮賴臉地跟了出來,按照他的本事,別說是找人,就是個普通人都能將他撂倒。
“講理?”蘭止息微微一笑,“我倒是好奇,你們用什麼身份來說出這樣的話,還敢從我手中搶人?”
“憑我們是歸元門!你是個什麼東西!”那師弟又找死地說了一句話。
“歸元門?不好意思,沒聽過。”蘭止息看了一眼顧聽兒的方向。
“你——”
“蠢貨!”顧聽兒被一追推到了前面,她淡淡看了一眼那師弟,對方不敢再說話,退到了後面。
她的眸中有一瞬間的眩暈,但是此時卻斂到了深處,“這位先生,我們並非是要來和你作對,只是剛剛那人,他偷了我們歸元門的東西,還沒有開口,你不能將他殺了。”
“你確定,他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知道他是誰麼?”
蘭止息面露諷刺,其實他倒是不在乎那個秦珂跑不跑,因爲他最終會死在自己的手上,但是,他很討厭有人敢和自己搶東西,尤其是已經到手的獵物。
顧聽兒眼中一凝,臉色微變,“你是說,我們找錯人了?”
不可能,他們要找的人,是自己卜算了很久的結果,她動手從來就沒有錯過,怎麼可能!
葉殊走上了前,她剛剛看了這些人的面相,就知道她們在找人,只是,這人似乎不在此地,又或者說,來了又消失了。
她看著顧聽兒,眼底閃著奇異的光芒,緩緩道:“我們抓的人叫做秦珂,他已經蟄在白帝市半個多月,若是我看的沒錯,你們應該是追人今早剛到這裡。”
話音一落,扶著大師姐的男男女女詫異地看著顧聽兒,真的,錯了?
這是葉殊第一次和顧聽兒面對面說話,只是她說得話,又恰好駁了顧聽兒的面子,這讓顧聽兒的臉色有些難看。
“葉大師。”她道:“初次見面,久仰大名。”
葉殊淡笑,“大師不敢當,只是半個月前,我們不是剛通完電話麼。顧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她剛剛說的話,就是故意的,她可沒有忘記,這個顧聽兒挑斷了屈前輩的腳筋,還有打了趙大叔的事情。
沒想到顧師姐和這人認識,旁邊的師兄弟姐妹們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那好,葉小姐,我們之前的事情,還是等到這件事過去了再說。現在,我要說的是這件事,你確定我麼找錯人了?”
求一個不是玄術界之人的事情,顧聽兒自己願意,但是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低三下四的,她並不想讓旁邊的同門知道。
葉殊挑了挑眉,這求人的還這樣的語氣,只道:“不錯。”
顧聽兒聽著葉殊確定的語氣,眼底不悅,下了一些當下就對著身後的人道:“再找!”
一追會意推著她就要走。
但是——
“我讓你們走了嗎?”
顧聽兒回頭,緩緩勾起一絲嘲諷,“怎麼?你還想攔著不成?”
“小貓崽,你說呢?”
蘭止息自然知道顧聽兒挑斷腳筋的事情,他看向了葉殊。
至於搶人的這件事,他自然會和顧家人交涉,秦珂這麼長時間還留在這裡,定然是白帝市有他需要的東西,按照對這個人的理解,若是沒有拿到,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會走。
葉殊淡淡一笑,“顧小姐的身份,我們可不敢阻攔,只是顧小姐別忘了,某些事情。”
意有所指。
她自然指的是——兩人的仇。
但是顧聽兒卻以爲是——她的腿。
她看著葉殊的面容,自以爲這話是在討好自己,面上不露,心中卻是舒服了不少。
“我自然不會忘,只是希望葉小姐到時候,能夠把握大些。”
說罷,一衆離開。
“爺,沒找到,求爺責罰。”
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了出現在了眼前。
話音一落,蘭止息和葉殊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底的冷意。
樹林裡的某一處地方,秦珂躺在一處山洞裡,進氣少出氣多。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黑袍之人,居高臨下,雖然看不到臉,但是卻能感受到對方的不屑。
“秦大師落到這樣的地步,可真是讓人心裡痛快。”
黑袍人聲音響起,微微有些嘶啞。
秦珂勉強睜開了眼睛,又緩緩閉上,“風涼話說的多了,也不怕閃了舌頭。若是你早點來,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呵呵,早點來?我之前讓你幫忙的時候,你怎麼不來,要不是主子,你以爲我會救你這條命?我問你,我在瑜州市抓到的那條陰煞,你有沒有送給主子?”
“還沒來得及給,就被人盯上了。就是因爲這條不聽話的陰煞熊,我差點就沒了命!”秦珂眼皮下抖了抖,他從懷中勉強掏出了一隻小葫蘆,扔了出去。
黑袍人接在手裡,桀桀一笑,“既然如此,就讓我代爲送給主子。”
自己不是邪術師,無法操控陰煞,要不然他絕對不會把這個東西送出去。
“咳咳。”秦珂猛地咳出了一口血,“剛剛歸元門的人是來找你的吧,你做了什麼?尾巴都不處理乾淨,不過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黑袍人揮袖,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冷哼一聲,“只不過拿了他們幾個法器而已,竟然追了我這麼久,若不是不想暴露自己,老夫早就將她們殺了個精光。”
一說到這個事情,黑袍人的眼底就充斥著殺氣。
“呵呵,精光?”秦珂勉強一笑,“老陸啊,別裝了,你以爲我不知道,我們不過是半斤八兩。你給人下的那個催命奪勢局,被人破了反噬的傷,還沒好吧。後來抓這陰煞,也耗費了不少,就你現在的身體,不過是虛的很,還想殺人?”
秦珂知道,雖然自己的傷表面上看起來是很重,但是他是邪術師,這些都是皮外而已,只是失血過多隻要補回來,便可恢復功力。而黑袍老陸的傷,那可是反噬,是內傷,這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恢復了的。
“哼!”被拆穿的黑袍人眼中有些不自然,“那又如何?我這次拿到的法器,便可以治好大部分。”
還有他讓那周是去拿那塊龍石種,到時候他的傷定然能夠恢復八成!
“還有你,怎麼變成這樣?”
秦珂眼中閃過寒意,“蘭家那小子,不過是十幾年前的一件小事,一直追著我不放,陰溝裡翻船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誰也不要說誰。”黑袍道。
秦珂只笑,“接下來怎麼做?我可不想待著這裡,主子要的陰煞現在只找到幾個,我們得抓緊時間。”
黑袍看了看手機,“我自有辦法,現在這裡等著,等那些人走了再說。這裡的陣法是我用法器佈置的,除非十星級以上的玄術師才能找得到,那些人還不足以找到我們。至於去處,我自有安排,另外,你到時候先休整,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處理。”
秦珂吸了口氣,“好。”
*
午時已偏,白帝市的一處房中。
於蓮拿著手機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
昨日,她就聯繫了那人,只是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到,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那人說了,他沒有打過來之前,自己一定不能打過去,但是她已經等了一整個上午。
於蓮手心都出了汗,她的確是擔心,畢竟這件事情,單是她自己是做不成的,那個人纔是重點,她要不要打過去?
狠了狠心,於蓮找到那人的電話,剛想撥出去,大門碰的一下就被打開,嚇得她手機差點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她的眼中閃過激動,“你終於來了——這是誰?”
“別問,過來幫忙!”黑袍人道,他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走了進來,看著於蓮在一旁嚇得不動,趕緊給她示意。
黑袍這時候已經沒有穿了,一整個上午,那些歸元門的人竟然在附近路過了四次,他真是小看了這些人,幸好法器夠多,最後終於逃過一劫。
其實這時候叫他黑袍已經不太合適,因爲回來的路上要掩飾,他將黑袍穿在了秦珂的身上,畢竟身上的血太多,到了附近就將衣服扔掉。沒有了黑袍的他,現在只是一個看起來面容清雋的中年男子,若不是那雙眼睛,還以爲他是一名老師一般。
“老陸,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多血,要不要請個醫生?”
於蓮幫忙將人扶到了牀上,走到了客廳,看著地上的血,眼底閃過一絲驚恐。
“這事你不用知道。至於醫生,暫時不要請,找個熟人帶點血袋補血就好。”
黑袍老陸眼神有些狠厲,他坐在了沙發上,抓了桌上的一些點心,大口吃了幾嘴,墊了墊肚子,拿起茶壺灌了幾口茶,嚥了下去這纔將眼神投到了對面的女人身上。
“說吧,找我什麼事?”
於蓮吸了口氣,眼神有些狠厲,“我要你,幫我抓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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