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蕭十一郎+小李飛刀9
如果連城璧不是《蕭十一郎》的重要男配,也許楊豔真的沒幾天就不記得他了。畢竟她父親的結(jié)義兄弟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若是一個個認(rèn)真算起來,她豈不是義兄義弟侄兒侄孫遍天下?
縱然他是武林俊秀又如何,那些個王孫公子,楊豔從未看在眼裡過---在她眼裡,那些個全是和她兒子差不多歲數(shù)的孩子。在她心中留下印象,也只是因爲(wèi)眼睛或是鼻子哪處與瑞兒有些相似罷了。
那朱白水便是如此。他笑起來,脣角的弧度與瑞兒竟是九成相似。只瑞兒活潑,朱白水沉靜些罷了。讓楊豔驚異的,不只是朱白水竟然與瑞兒、桐兒同一天生日,更因他的母親朱夫人,竟然與她前世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
縱然楊豔不信轉(zhuǎn)世投胎的說法,見此狀,心裡也不免待這性格淡漠的少年格外不同些,如此一來,竟叫外人傳言二者郎有情妾有意。
在金陵遊玩了幾日,帶著杏兒女扮男裝,將這秦淮河上的名妓們也賞了個遍,楊豔便生了離開的心思。
想著瑞兒桐兒生辰那日,她也叫人往峨眉給朱白水送去了生辰禮物,他回了信,信中竟然說自己看破紅塵,想要剃度出家。
楊豔自然不干涉他的決定,只是心裡未免可惜。這位少年,纔是真正的驚才絕技,聰明絕頂。她的流星鏢當(dāng)稱暗器之首,與他過招卻十分吃力。他於文史經(jīng)書也十分有見解,與他說話總是十分舒服。
眼下這樣一個人,卻要捨棄滾滾塵世的一切,遁入空門。
楊豔在心中嘆口氣。其實出家不啻爲(wèi)另一條出路。若是厭了倦了,入了方外之界,躲避這塵世煩憂,也是不錯的。等到她哪天再也不想走了,就去找朱白水,一和尚一尼姑比鄰而居,大約這武林又要傳出‘驚鴻仙子怒而削髮爲(wèi)情郎’的流言了。
心中想著見那朱白水‘最後一面’,楊豔便立即叫杏兒收拾行裝極品大小老婆最新章節(jié)。二人快馬加鞭,往峨眉去。
這峨眉師祖郭襄與射鵰大俠楊過之間有著不解之緣,峨眉與楊家後人也一直都有聯(lián)繫。如今的峨眉派掌門心眉師太與楊豔的師父楊霖是舊識,楊豔也隨師父來過幾次峨眉。她與朱白水便是在這兒相識的。
峨眉掌門聽聞楊豔姑娘到,立即就讓小尼姑將人帶了進(jìn)來。
“師太,許久未見,您身子還好吧?”楊豔是小輩,見了心眉師太立即行晚輩禮。心眉師太慈眉善目,見了她便雙手合十,微笑道:“貧尼一切安好。倒是楊姑娘,一切安好否?”
楊豔臉上是真心的笑容,就好像天真的孩童一般,純潔而美好。在這峨眉山上,聞著那淡淡的檀香味,心靈也好似淨(jìng)化了一般。在這兒,她不是驚鴻仙子,她只是楊豔。
驀地,楊豔忽然有點理解朱白水的選擇了。不是這個世界太複雜,只是聰明的人看透了這複雜背後的紛繁,便再也沒有繼續(xù)探尋下去的慾望了
“一切安好,勞師太掛念了。”楊豔看著眼前這位眉眼慈善的長者,又想到自己那個遊子一般的師父,心中驀然有些嘆息。師父與師太……終究是錯過了一生啊。也不知道師父午夜夢迴,會不會後悔自己當(dāng)年的選擇。
爲(wèi)了武學(xué),雲(yún)遊天下,而師太,將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都用在等待,最終,師父回來了,她卻再也不是那個滿心滿意都是他的女子了。在無盡的孤獨中,她燃盡了自己所有的愛情,一顆心慢慢從鮮活到枯萎,再從枯萎到死寂。
聽到心愛的女子喊他一聲‘施主’,師父心中會是什麼感覺?楊豔想了想,似乎師太的生辰就在這個月,不知那時師父可會來此。想見她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一面十分不容易,楊豔想了想,竟然決定就在此處住下,等到師太生辰那日再做決定。正好與朱白水再切磋切磋,只怕日後他出了家,便再也不樂意與她動手了。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師太十分大方地笑道:“白水那孩子在後山呢,你自行去找他就好?!睅熖m然是方外之人,卻並不贊同人人都把出家當(dāng)做避世的藉口。大約是身爲(wèi)出家人才更清楚知道這之間的清苦與孤獨,師太竟是想要楊豔去勸一勸他。
楊豔行了個禮,便帶著杏兒往後山去。峨眉後山,山清水秀,確實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楊豔並未特意放輕自己的腳步,她還在百米開外,朱白水便往她這邊瞧來。見是她,臉上立即掛起清雅的笑容。
“豔兒,是你啊?!敝彀姿疇?wèi)人淡漠,卻並不在乎這些細(xì)節(jié)。只要他覺得順口,便隨意稱呼。楊豔也不可能爲(wèi)了一個稱呼特地去糾正他,兩人便‘白水’、‘豔兒’地叫上了。
“朱公子。”杏兒先開口叫道。
朱白水朝她點了點頭,便立即看向楊豔:“你怎麼來了?我道你起碼得過幾年纔會來瞧我。”
大約是因爲(wèi)身處峨眉,楊豔本就心情放鬆,又見朱白水目光清澈,便也不似對著外人似的端著架子,嘴角噙笑得看著他:“我收到你的信,心裡便一直想要來瞧瞧你。前些日子在金陵,暫且又不想回濱州,便往峨眉來了?!?
朱白水彎眉一笑,端的是公子如玉,瞧了她額上略有些汗意,便拉著她往那草廬去:“我也一直想去瞧瞧你,只怕日後剃了度就不方便?!?
“你真想著出家?”杏兒自個兒玩去了,屋裡就他們兩人,楊豔斟酌了良久,最後還是問出了口。
朱白水苦笑一聲:“出家又如何?不出家又如何?反正不過幾十個春秋,來來去去快得很。”
楊豔蹙了眉,不贊同道:“這人生苦短是不假,若是這般消極,恐也不美?!?
“豔兒啊少女大召喚最新章節(jié)?!敝彀姿鋈晃罩氖郑抗庵敝钡囟⒅硪浑b手卻來撫她的臉頰,動作雖無禮,目光卻毫無褻瀆之意,楊豔剛要抽手,見他和瑞兒一般無二的笑容,又生生停住。
“如果我孃親要我娶的人是你,該有多好啊?!?
楊豔看著他驚瀾無波的瞳眸,不由錯愕。莫不是他出家只是爲(wèi)了逃親?這個理由和她之前所想的那些相比,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些。她之前前前後後想了恁個多,莫不是都是高看他了?
朱白水收回手,目光自她臉上移向窗外,復(fù)又沉沉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與母親相依爲(wèi)命,她的話,我不能不聽,可是我內(nèi)心深處又實在不願意遵循?!?
這點楊豔確實清楚。光看朱白水隨母親姓朱就該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朱夫人當(dāng)年也是武林一美,只是不知何時,她消失了五年,回來的時候就帶著朱白水這個兒子。朱白水七歲便上了峨眉,與母親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是他是個孝子,母親的意願與他的內(nèi)心違背,他痛苦,卻無法對母親說一個‘不’字,最後竟然就想到了出家。
“你母親要你娶的,是哪家的小姐?”楊豔站起身,走到他身後,語氣依舊淡然,卻有著她獨有的關(guān)心。若是她有法子,便幫他解決了。他不是不願意娶嗎,那就不娶唄。
前一世爲(wèi)了楊家,她犧牲了自由,所以在她眼中,隨心所欲才最爲(wèi)重要。人這一生,不長不短,若是被人強迫著做不喜歡的事,便是活著也不會快樂的。朱白水這樣的男子,與天山雪蓮一般純淨(jìng),他應(yīng)該隨風(fēng)而去,而不是被禁錮在泥潭之中,慢慢腐爛。
朱白水回頭,剔透的目光中倒映出她的身影:“連家堡的大小姐。”
“……”
“豔兒,你怎麼了?”
“沒事……”楊豔扯了個笑臉,往窗口走去,半響後問道:“如果不娶連家大小姐,你母親會怎麼樣?”
朱白水走到她身邊,沉沉地垂眸,許久之後,才嘆息道:“大概換一家吧。”
“母親從不勉強我,但是我卻不知如何對她說一個‘不’字?!敝彀姿欀迹骸白孕∥冶阌X得我與母親並不像一般的母子,久而久之,便成了這般?!彼Γ骸暗共蝗缲W兒你給我的感覺,更像母親些。”
“……”楊豔擡起頭,細(xì)細(xì)地觀察他。她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孩子大概就是從小缺少父母教導(dǎo)而導(dǎo)致的某些方面遲鈍吧??此坡斆鹘^頂,實際卻是天真憨實,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曾明白。
“你是這麼覺得的?”楊豔嘴角吟笑,微側(cè)著臉看他。別人見她可都是退避三舍,怎麼到他這裡就成了母親一般的人物,莫不是她待他太好了些。
“恩。”朱白水點頭,“豔兒極好?!?
在心裡嘆口氣,楊豔再次擡頭看向他,那一汪清泉般清冽的眸子,正認(rèn)真地思索著,他是那樣專心,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這是一個英俊的男人,這又是一個可愛的男人。粉嫩的脣色淡雅而秀致,微翹的雙脣微微抿起,白淨(jìng)的肌膚上可以看見淡淡的絨毛,一襲月白色長衫穿在他身上,就如月宮裡走出來的仙人。
公子如玉,美人如畫。
楊豔看著他,記憶中她最重要的那兩個男人的身影和他漸漸重疊,他們微翹的脣角幾乎一模一樣。
他……在她走後,會是怎樣一般光景?楊豔竟然不敢去想。
還有,她和他的瑞兒,後來也長成白水這般出色的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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