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V288.在他面前，蘇子衿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
不等景謫的話說完，顧楠就已經(jīng)衝過去，一頭撲到喬赫的懷裡，眼淚流過臉頰，緊緊的抱住他，說道：“阿澈，真的……是你嗎？燔”
“……”
看著突然撲進自己懷裡的女孩，喬赫有些不知所措，錯愕的看著身旁的景謫。
蘇子衿趕忙將顧楠從他懷裡攙扶了起來，說道：“楠楠，你認錯人了，他不是阿澈……”
顧楠帶著幾分酒氣，眼睛還朦朧著，一邊搖頭，一邊想掙脫蘇子衿的鉗制。
喬赫有些尷尬，卻也對著顧楠伸出手，禮貌笑道：“你好，我是喬赫?！?
喬赫的突然開口，讓顧楠忘記了掙扎，愣住原地，靜靜的看著他，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可能，明明就是阿澈……”
……
蘇子衿坐在顧楠的牀邊，一直等到她醒。
顧楠睜開眼時，思維還渙散著。
直到看著黑暗中坐著的蘇子衿時，她纔開口問道：“怎麼不開燈？窠”
見顧楠醒了，蘇子衿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
顧楠咳了幾聲，嗓音嘶啞。
本就重感冒未痊癒，又喝了那麼多酒。
睡前還抱著蘇子衿哭的聲嘶力竭，不啞就怪了。
蘇子衿開了牀頭的燈，給顧楠倒了一杯溫水。
顧楠接過來喝了，嗓子火燒火燎的疼。
兩個人坐在一起，誰也不說話，可卻都心知肚明，對方在想什麼。
喬赫的出現(xiàn)，無疑是在平靜的生活裡，添加了一抹濃重的愁緒。
不光蘇子衿這樣想，顧楠更是這樣。
顧楠又發(fā)起燒來，太冷，將毯子披在自己身上，幽暗的牀頭燈前，她就靜靜的注視著蘇子衿，許久都不曾開口。
兩人相對無聲，倒是蘇子衿輕輕的嘆了口氣。
“楠楠，之前我一直看到的其實就是喬赫，根本不是阿澈……”
其實，蘇子衿不說，顧楠心裡也瞭然，只是顧楠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寧願喬赫一直都不出現(xiàn)，至少那樣，阿澈還“活著”。
而喬赫出現(xiàn)了，那麼，阿澈也就不在了……
顧楠壓抑著情緒，已經(jīng)不再哭，嘶啞的嗓音，再次響起：“喬赫來歷不明，你打算怎樣做？”
蘇子衿彎起了嘴角，卻不是在笑，平靜說道：“能有什麼打算，他總歸不是我哥……”
這一點，顧楠倒是贊同，也對蘇子衿放下心來。
蘇子衿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
看著顧楠吃了藥，退了燒，她才離開……
……
顧楠住處的門前，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停在了那裡。
蘇子衿一愣，卻也很快了然。
司機老趙正從車裡走下來，在蘇子衿的面前停住，叫了一聲：“太太……”
這樣的稱呼，蘇子衿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可從老趙口中叫出，她還是說道：“趙叔，沒人的時候，還是叫我子衿吧……”
畢竟，老趙還是她逝去姑父的弟弟，在她心目中，依舊算是個長輩。
老趙有些受寵若驚，擡起頭，對上蘇子衿一雙沉靜的眸子，終於點了點頭，語氣也溫和了起來，說道：“好，子衿，上車吧，太晚了，老夫人還在等你回去……”
蘇子衿點頭，老趙幫忙開了車門後，看著她坐了上去，才自己走回駕駛位置，上了車。
禮數(shù)上，他依舊一點不差。
蘇子衿在車上閉著眼睛，瞇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來，睜開眼，朝著後視鏡內(nèi)看了一眼。
老趙開車的表情很專注，並沒有注意到蘇子衿正從後視鏡了看著他。
“趙叔，您幫左家開了多少年車了？”蘇子衿突然的問。
老趙笑了笑，從後視鏡裡看了蘇子衿一眼，說道：“30多年了，從我21歲起就給左老爺子開車，一直到現(xiàn)在……”
蘇子衿點頭，不禁唏噓。
老趙繼續(xù)說道：“老爺子不光有我一個司機，還有老宋，你應(yīng)該見過的，我們都跟了老爺子好多年了，之後，我給二少爺又開了一段時間的車，最後，纔給三少爺開……”
蘇子衿點了點頭，30幾年，可算是看著左擎宇長大的了。
老趙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樂呵呵的說道：“左家姐弟三個，我可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呵呵……大小姐性格內(nèi)向又好強，二少爺性格溫潤也最斯文，唯獨三少爺從小性格就頑劣，時不時的惹出點事來，都要左老爺子去給他收拾……”
蘇子衿笑了，怪不得那爺倆見面像是敵人。
見蘇子衿笑，老趙也被感染，話不自覺間就多了起來。
“三少爺雖然性格頑劣，卻也是左老爺子心底裡最在意的。所以，你們偷偷註冊結(jié)婚的事，也不能怪老爺子生了大氣?！?
“是我的錯，我沒考慮那麼多……”蘇子衿說道。
老趙擺了擺手，搖頭道：“這事怪不著你，要怪只能怪三少爺，明知道老爺子對這事重視的很，他偏偏擰著脾氣，和老爺子對著幹……”
“……”
老趙一臉的笑，從後視鏡裡看了蘇子衿一眼，說道：“不過，我看的出，左家人對你是不錯的，我就清楚的記得，當年二少奶奶嫁進來的時候，老爺子和老夫人可沒什麼好臉色給她……”
提到冉馨，蘇子衿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目光垂了下去。
老趙見狀，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說道：“你看我，這上了年紀，嘴就是碎……”
“沒事，趙叔，我沒多想。”蘇子衿怕老趙多心，趕忙說道。
老趙這才說道：“沒多想就好，不提了，不提了……”
見老趙閉了嘴，蘇子衿也收回了目光。
提起冉馨，她的確沒有多想。
只是，她還記得上次冉馨帶著妮妮來左家的時候。
雖然左擎宇拉著她上了樓，可不經(jīng)意的回頭間，她還是注意到了冉馨看左承宴的眼神。
這種眼神，蘇子衿懂，自責(zé)裡夾雜著悔不當初。
對於左承宴，想必，她已經(jīng)悔了。
可蘇子衿也清楚的知道，縱然左承宴溫潤內(nèi)斂，可冉馨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
左家的別墅客廳裡，徐銘慧果然沒睡。
看著蘇子衿進門後，她才從沙發(fā)上起身，關(guān)心問道：“這麼晚了，吃過飯沒有？”
蘇子衿說不感動是假的，畢竟徐銘慧並沒有一開口就詢問她去了哪裡，而是關(guān)心她是否會餓。
蘇子衿從來沒有這樣被重視被關(guān)懷的感覺，彷彿徐銘慧纔是真正關(guān)心自己的人，比容秀薇，比李芳瓊，更讓她心底裡覺得溫暖。
“我吃過了，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蘇子衿問道。
徐銘慧打了個哈欠，說道：“你徐姨下午偏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我讓她去休息了，我怕你回來晚又沒吃飯，想著給你熱熱飯菜再去睡……”
蘇子衿的臉紅了，心底裡過意不去，說道：“對不起，媽，我朋友升了職，喝醉了，不等她醒酒，我怕她一個人有危險，所以……”
徐銘慧拍了拍她的肩膀，理解道：“我知道，景謫回來都告訴我了，趕快上樓去休息吧，很晚了……”
蘇子衿點了點頭，跟徐銘慧道了聲“晚安”後，轉(zhuǎn)身走上了樓梯。
……
蘇子衿洗了澡，躺在牀上，卻根本睡不著。
左擎宇沒在身邊，偌大的臥室裡空空蕩蕩，卻到處都是他的味道。
分隔也不過一天而已，蘇子衿卻覺得那麼長，長到她恨不得明早睜開眼，左擎宇就能一臉壞笑的躺在她身邊盯著她看。
哪怕她還有氣，哪怕他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
蘇子衿輾轉(zhuǎn)反側(cè)，還是從牀上坐起，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凌晨一點。
想著和美國的時差，蘇子衿幾次撥了他的號碼，又清除掉。
她怕打擾了他的工作。
最後，她終於放棄，又重新躺回到大牀上，手裡卻依舊緊握著手機。
突然的震動，簡短的鈴音，嚇了蘇子衿一跳。
蘇子衿將手機屏幕移到自己眼前，顯示有一條微信進入。
點開屏幕，看著微信上的名字，蘇子衿從牀上坐起，看著左擎宇的名字，心裡微微一動。
“睡了嗎？”簡短的三個字，讓蘇子衿所有的情緒都灰飛煙滅，只剩開心。
而這種開心又表現(xiàn)的過於明顯，因爲她直接回複道：“還沒，想你想的睡不著……”
發(fā)送完，蘇子衿又有些後悔，看著信息已經(jīng)被對方接收，想刪除已經(jīng)來不及。
很快，手機再次響起。
“我也想……上你?！?
一句無恥的話，讓蘇子衿紅了臉，將手機扔去一旁，自己嘟囔著：“人前一副假正經(jīng)的樣子，人後卻無恥的要命，真會裝……”
不等話音落下，手機再次響起，左擎宇的微信進入。
內(nèi)容只有幾個字：“發(fā)錯人了……”
蘇子衿立刻一股火從心底躥升，再也不猶豫，一個電話打過去。
電話接起的很慢，蘇子衿對著手機質(zhì)問道：“你想發(fā)給誰？”
帶著幾分情緒的質(zhì)問，到底讓左擎宇笑了起來。
這一刻，蘇子衿才發(fā)覺，自己又上了他的當了。
剛想掛斷手機，左擎宇低沉的聲音就已經(jīng)響起，笑問道：“還生氣呢？”
“懶得理你……”
蘇子衿嘴上雖然這麼說，可笑容已經(jīng)不自覺的爬到了嘴角邊。
聽得出蘇子衿語氣漸軟，左擎宇也收斂了笑，說道：
“我也想你，想到連工作都沒心思應(yīng)付，會議上也忍不住走神……”
這一刻，蘇子衿心裡也說不出的甜。
“什麼時候回來？”蘇子衿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想我什麼時候回？”左擎宇的語氣帶著幾分調(diào)侃。
蘇子衿從牀上走下，站在落地窗前，撩起窗簾看著漆黑的夜幕。
“你什麼時候回來都好，只要儘快……”蘇子衿柔聲說道。
電話那頭的左擎宇沉默著，片刻後，又問：“儘快是多快？”
蘇子衿笑了：“當然越快越好，但是，這樣會顯得我很無理取鬧，你是在工作，我不該打擾……”
左擎宇笑了，沒說什麼。
蘇子衿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手機說道：“有件事，我想我該告訴你。”
“什麼事？”左擎宇問道。
蘇子衿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前天和小吳吃完午飯後，我在餃子館附近，遇見了一個和我哥長相十分相似的人……”
電話那頭的左擎宇沉默了。
蘇子衿知道說出來，他也許會生氣，可她又不想瞞他。
見左擎宇沒有出聲，蘇子衿繼續(xù)說道：“他叫喬赫，是個畫家，是佟儷的寫生老師……”
“很像？”片刻後，左擎宇的聲音才又響起。
蘇子衿愣了一下，隨即答道：“是很像……”
“那你什麼打算？”左擎宇說這話時，很平靜，不帶任何情緒。
蘇子衿遲疑了一下，緊接著說道：“他說打算送我一張自畫像，我答應(yīng)了有時間自己去取……”
“打算把那副畫像掛在我們臥室？”左擎宇問道。
蘇子衿愣住，許久後纔開口道：“我從沒這麼想過……”
左擎宇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既然不是，與我有什麼好商量的？”
蘇子衿一時間摸不清左擎宇是否生氣，最終還是對著手機說道：“算了，不要也罷……”
最終，左擎宇沒說什麼，蘇子衿道了一聲：“晚安”掛斷了電話。
蘇子衿失眠了，躺在牀上，反覆琢磨著左擎宇是不是生她的氣了。
睜著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最後還是發(fā)了條微信給他。
“對不起，畫我不要了……”
表情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盯著手機十幾分鍾，最終，左擎宇也沒有回……
……
一整天，蘇子衿都過的無精打采。
除了晨起以後，在別墅外的花園裡散步以外，蘇子衿一整天都呆在臥室裡。
今天是6月1日。
看著手機上的日期，蘇子衿嘆氣，恐怕也只有蘇澈還記得。
蘇子衿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
樓下，景謫正不知對誰發(fā)著脾氣。
打電話的聲音響徹整個別墅。蘇子衿的腳步頓在樓梯上，因爲她清楚聽到景謫正提起容秀薇的名字。
蘇子衿轉(zhuǎn)身回到臥室，並關(guān)上了門。
這個時候，她的出現(xiàn)，或許並不合適……
……
晚飯吃的很早，今天難得的是景津陌也在。
飯桌上的氣氛本就詭異，蘇子衿在景津陌面前叫了一聲“姐夫”，不禁讓他擡起了頭。
片刻的瞭然，景津陌還是應(yīng)了，隨後是冗長的沉默。
餐桌前的左瑾情緒很低落，倒是景謫翹著二郎腿，扒拉著碗裡的菜，臉色青白的很。
徐銘慧一邊緩和氣氛，一邊往景津陌的碗裡夾著菜，勸他多吃。
景津陌接了，卻久久不動筷。
所有人都知道，景津陌今天一定有話要說。
從左老爺子不動聲色的臉上就看得出。
左老爺子也不動筷子，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左瑾，緊接著一口老氣嘆出，將筷子放在餐桌上，吃不下。
這樣的場合，蘇子衿覺得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放下筷子，蘇子衿剛要起身，景津陌就已經(jīng)開了口。
“爸，媽。今天我來，其實是想和你們說一件事……”
在座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大好，既然景津陌已經(jīng)開了口，蘇子衿也沒有了站起來的理由，只能坐在原位，靜靜看著。
左瑾的臉色異常的蒼白。
而一旁的景謫雖然低著頭，可蘇子衿離他最近，她分明看見景謫放在桌子下的手在抖。
左君乾嘆了一口老氣出來，無力說道：“說吧。”
景津陌點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才平靜說道：“我和左瑾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我們準備……離婚?！?
徐銘慧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口中叫道：“阿瑾！”
左瑾沒說什麼，臉色蒼白，竟然還勉強自己帶上了一抹笑
容。說道：“津陌說的沒錯，我們已經(jīng)談好了……”
蘇子衿愣住。
不等左君乾開口，景謫就已經(jīng)起身。
“嘩啦”的一聲巨響，景謫掀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