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爹地。”小恆歡快地撲入他懷裡，“麼麼！小恆很乖，一直在陪媽咪哦，媽咪笑得好開心呢！”
“嗯！小恆真乖！爹地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具，在房間裡。”
“好耶~那媽咪，小恆先下去咯，馬上就上來！”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咧嘴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小恆已經開始想媽咪了呢！麼麼~”
他連送兩個飛吻，一直甜入喬斯心裡，對她而言多少是個寬慰。
整個家，大概只有小恆不以憐憫的目光看待她吧！
在他眼裡，媽咪只是暫時被天使矇住了眼睛。
天使離開後，又能重見光明。
呵，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恐怕這輩子她都要活在黑暗之中了。
莫少凌走到她身邊，習慣先親吻她的臉頰。“今天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陽光很好。”
雖然她什麼都看不到，但能感覺到陽光照耀在臉上的溫暖。仰起臉，還能聽到和煦的風從耳旁吹過的聲音，聞到泥土和樹木的清香。
也許失明唯一的好處就是能放慢腳步，用心感受平時察覺不到的人或事。她現在覺得身邊的每一件事物都很神奇，造物主的恩澤無處不在。
生命，本生就是最美麗的奇蹟。
有時候她會想，雖然她失去了光明，但至少還活著，這已經是一種恩賜，是她奢求太多了……
每每這麼想，她才能稍稍看開一些，不會再有尋死的衝動。
“多出來曬曬太陽，對身體好。等過些日子，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做手術，好嗎？醫生說，你的眼睛康復的可能性很大。只要你自己不放棄希望，就一定可以！”
“嗯……”喬斯已經很難分辨這些話是真是假，也許他只是爲了讓她不放棄才這麼說的。反正，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她也無謂去想太多。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平常心就好。
“秋天快來了吧？”她嘴角染上了些許微笑，“我聞到楓葉的味道了。”
“嗯！現在已經十月了。再過半個月，就正式進入秋天了。等天氣再涼一些，我們去公園裡放風箏好不好？這幾天小恆一直纏著我買風箏……”
“好！他從小就很喜歡看人放風箏。以前，他總是說，要和爹地一起放風箏。如果你能陪他，他一定很開心。”
“我已經將公司的事情交給Eric打理，接下來會有很多時間陪你們。”
“是因爲我的眼睛嗎？”她有些著急，急於證明自己並不像他想的那麼脆弱。“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你不用花太多時間在我身上。”
“不止如此，我自己也想陪你們啊！”他的眼神柔和寧靜得如午後盈滿陽光的海面，流動得盡是愛意。
“想來，從我們交往開始，我都沒有好好陪過你，我真的很愧疚。”
“男人還是以事業爲重，我理解！公司有那麼多事情等你去處理，你不該分心在我身上。”
“我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勸我了，好嗎？我是真心想陪著你們！過去幾年，我像個機器人一樣沒日沒夜地工作，已經累了，想好好休息。”
“更何況，那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既然我已經找到了我心中真正所想，爲什麼要還去理那些冷冰冰的工作呢？”
莫少凌握起她的手，輕吻她白皙的手掌。她指尖散發著迷人的幽香，一切都令他眷戀。“我愛你！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以後我的重心會轉移到家庭上，我們一家人的幸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是工作上的成就感不能帶給我的！”
“你不要總想著耽誤了我的時間和工作，愛是相互的。你想和我在一起的同時，我也想陪著你。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哪怕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坐著，也很開心。”
他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胸膛上，心在她掌心跳動著，訴說著對她的愛意。
因爲失明，感覺器官愈發靈敏起來。
隨著他心臟一下又一下充滿力量的跳動，將深刻入骨髓的愛意傳遞到她指尖，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臟內膨脹的血液，那些都不會騙人
這個男人對她的愛，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喬斯的心被徹底軟化了，感動的淚水溢出眼眶。她忙低下頭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又哭又笑的，百感交集。
“傻丫頭，怎麼了？這麼愛哭！”
“我……我只是太感動了……”她搖搖頭，“你不要理我，我哭一下就好了！”
“呵，真是拿你沒辦法！我是你丈夫，對你好是天經地義的，有什麼好感動的！”莫少凌撫摸著她柔軟的長髮，親吻她的髮絲，動作親暱自然。
“好了，快把眼淚擦擦乾，哭多了對眼睛不好！”他一邊幫她擦，一邊低頭與她親暱耳語。“哎呀呀，我怎麼娶了個愛哭鬼回家呢？之前那個只會笑的喬斯藏到哪去了？快還給我！”
喬斯破涕爲笑，嬌嗔著捶了他一拳。“討厭！人都已經嫁給你了，不許退貨！”
“是嗎？這麼霸道呀！那我只喜歡愛笑的喬斯，不喜歡哭鼻子的喬斯怎麼辦？你把她變回來，好不好？嗯？”莫少凌的語氣頗有些撒嬌的口吻。
冷冽如冰的男人忽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喬斯的骨頭都酥了。
他的熱力從四周密密麻麻地涌向她，感覺越發強烈。就跟觸電似地，麻得不得了，都快感覺不到自己的神經了。
“對了，你猜這是什麼？”莫少凌撒開她的手掌，放了些東西在她掌心。
喬斯的指腹從一顆顆小‘石頭’上滑過，“是……種子？”
“真聰明！之前大哥給你的那些百合已經乾枯了，我重新讓人買了些種子。它的生命力很頑強，即使在秋天也能存活。”
“到時候，我們在陽臺上擺十幾個花盆，都種上百合。你眼睛恢復了，一眼就能看到，陽臺上飄滿百合的清香。你可以在這裡畫設計圖，陪我們的小寶寶玩耍，就跟在花園一樣。”
眼見她的眼眶又泛起溼意，莫少凌無奈地搖頭。“不是這也能讓你感動得哭吧？傻丫頭……”
“凌，我好愛你！”喬斯不習慣言愛，這種話並不喜歡掛在嘴邊。
可這一刻，她胸膛裡涌動著極爲強烈的感情，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愛很愛身邊這個男人。
在她一生中，除了他，她不會在再愛上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有人像他對她這麼好。
她真的願意相信，他們的感情是失明不能阻隔的！
“我也愛你啊，寶貝！”他愛她愛到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該怎麼對她好的地步了。
很多時候他希望她對他有所要求，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他拼了命也會幫她拿到。
幸好他們的路還很長，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證明他的愛。
也許現在她還有所擔心，怕他因爲她失明嫌棄他。但十年過後，二十年過後，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她好，那樣纔是真正的愛情。
至死不渝，生死相依！
“過兩天，我們一起去祭拜你大哥吧？我已經很久沒去了，他會不開心的。”
“好！你想什麼時候去都可以，我會寸步不離地陪著你。不過不可以聊太久哦……”他點了下她的小鼻子，“不然我會吃醋的。”
“你至於嗎？那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
“當然！誰叫你這麼誘人，身邊的男人都垂涎你！婚禮那天，歐墨也去了。”
“原來是他……”她恍惚記得，當時有個人衝了進來，她還以爲是凌。“他來做什麼？”
“求你給他一次機會，想讓你跟他走。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你會心軟，和他離開嗎？”
“當然不會！”喬斯很肯定地搖頭，“愧疚並不等於愛情，即使我一時心軟，跟他走了，以後也不會幸福。既然我已經決定嫁給你，這輩子就認定你了，任何人都不能把我帶走。”
“更何況……我現在是個瞎子，除了你，誰會要我。”她儘量用笑容掩飾失落，但還是流露出淡淡的感傷。
“你又多心了！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很迷人。我要好好把你藏起來，讓你的美麗只爲我一個人獨享，任何男人連看一眼都不行！”
“傻、瓜！沒人會搶我的，我這輩子賴定你了，不許逃跑！”
“你讓我逃我都不會！”
兩人打鬧著，說著纏綿的情話。
有那麼一瞬間，喬斯幾乎忘記了自己失明的事情，感覺兩人還像從前那樣。
那種感覺已經太過久違，一波波的熱潮牽動著她的心。
如果一直到八十歲都能這麼幸福，就算失明也沒關係！
只要有他，她別無所求。
……
喬斯失明的消息傳到了歐怡雪耳朵裡，她原本醉得像一灘爛泥一樣，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你確定？她真的失明瞭？而且很難恢復？”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大笑著掛斷了電話，整個房間迴盪著她陰冷恐怖的笑聲。
老天總算開眼了，讓那個無恥的賤女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她本來就比不上她，這下變成了瞎子，更沒資格和她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