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訂合約

曉鷗的手機響起，可她卻晃神沒注意到，還是郭易提醒，“姐，你是不是有電話？”

“啊？哦…”曉鷗這才意識到，“是短信啦…呵呵。”她掏出手機，是澤旻傳來的短信，看到屏幕上那短短幾個字，淚水不禁模糊了雙眼。

她回——“浩浩情況如何？”

——“一切都好，膝蓋上撞到，有一個小血塊，治療時出現了排斥現象，目前情況已經穩定。”

——“你安心照顧浩浩，我這邊很好。忙了，勿回！”

曉鷗收起電話，“好了，大家不要垂頭喪氣，老師化療出來一定很虛弱，我們得準備一點吃的。師母，老師最擔心的就是你，咱們像往常一樣過是他最最欣慰的。”

蘇玉珊抹乾眼淚，“嗯，在他面前，我們都要笑，不能哭…”

這時，房門開了，大家都以爲是朱迪回來了，都興奮地往門口看。可是，來人卻是陳高宇。

陳高宇西裝筆挺地出現在病房，“剛纔的臨時記者會，我在車上看了…汪小姐，你很鎮定，不錯啊~”

曉鷗禮貌性地點頭示意，“多謝。老師還沒有回病房，如果你想探望，恐怕得等等。”

“嗯，我等等好了…今天帶了蘭湖島合同來，想跟他彙報一下，早點簽約他也早點安心。”

“好。”

時間彷彿靜止了般，病房內安靜得可怕，陽光斜照進來，只有變換的角度才能看出時間正在流逝。陽陽偶爾咿呀亂語，陳高宇循聲看去，說，“你女兒真可愛…有一週歲多了吧？”

“嗯。”

他走到蘇玉珊跟前，一把抱起晴陽。曉鷗一急，抓住他的胳膊，“陳總，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啊…你的孩子不能抱嗎？她很可愛呢~”陳高宇無辜地說。

曉鷗壓下狂跳不安的心臟，“她很鬧，怕把你衣服弄髒了。”

陳高宇擋掉她的手，“沒關係…”他淺笑一下，壓低了聲音說，“她在你肚子裡的時候，還是我救了她一命呢~你忘了？”

曉鷗不自覺地倒退一步，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蒼白，她呆若木雞。

陳高宇若無其事地逗起懷裡的小女娃來，“晴陽，名字真好聽，媽媽取的嗎？”他有意無意地瞄了曉鷗一眼，“還是爸爸取的？”

曉鷗覺得自己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而陳高宇正拿著磨石磨刀，一下一下，摩擦出火花。可悲的是，她逃不了，也不能逃，只能任他宰割。

房門再次打開，護士的聲音響起，“慢慢推，好，好，進來…”

朱迪睡在移動病牀上，眼睛緊閉著，鼻子上罩著氧氣罩。

“老頭子…”剛剛擦乾眼淚的蘇玉珊又哭了，她實在忍不住。

曉鷗沒功夫跟陳高宇爭，也爭不過，她趕緊摻著師母。

護士們將病牀固定好，也給朱迪掛上點滴。

“護士小姐，我老師怎麼樣？”

“朱迪大師剛剛接受了第一次化療，身體需要適應。具體情況…郭醫生一會兒就過來，你們問他比較好。”

“哦…那他什麼時候會醒啊？能吃點什麼？”

“應該很快就醒了，他的昏迷指數不高，飲食方面不要吃辛辣油膩就行，多吃點高蛋白的。”護士拿出一本小冊子，“喏，這裡有肺癌病人的日常護理和飲食資料，你們拿去看看，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需要家人的配合。”

曉鷗接過手冊，“嗯，謝謝…”

大家圍坐在病牀前，曉鷗一邊看著朱迪，一邊顧著蘇玉珊，一邊還要留意陳高宇。“師母，你先坐一下吧，老師現在一定很累。他呆會兒醒了不知道要不要吃什麼東西…”

蘇玉珊粗糙的手顫顫地摸著丈夫的臉，“老頭子，你一定很累吧？要挺住，我們大家都在。”

朱迪的眼珠開始轉動，然後慢慢睜開眼睛，就像睡醒了一樣，“老婆，我很好…”聽得出，他的聲音很虛弱。“曉鷗，我很好~”

曉鷗用力點點頭，“老師我知道。”曉鷗握著老師的手，給他最大的鼓勵。然後轉頭對陳高宇說，“陳總，你看我老師現在還這麼虛弱，合約的事是不是緩一緩？”

陳高宇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朱迪就搶先一步說，“不，高宇，我們馬上去籤一簽。”

“老師，爲什麼要這麼急？”曉鷗很不解，“晚個一兩天又有什麼關係？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啊。”

朱迪閉了閉眼，顫顫地向陳高宇伸出手，“把我的病牀搖起來，合同拿給我看看。”

陳高宇有些遲疑，他手裡還抱著晴陽，“大師，我不趕時間，等你休息一下再籤也可以。”

蘇玉珊跟了丈夫這麼多年，太瞭解他了，設計就是他的生命。“曉鷗，高宇，就聽他的吧…”

曉鷗嘆了口氣，真不知道朱迪爲什麼如此執著，她無奈地將病牀搖起，“小易，把陽陽抱走…陳總，合同拿出來吧~”

陳高宇從西裝口袋裡拿出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除了交設計的時間，其他的都是一般條款，你先看一下。”

朱迪，“時間當然是越快越好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設計立起來的那一天！”

曉鷗一陣無語，“老師，你在說什麼呢！”她問陳高宇，“陳總，蘭湖島改建計劃的資金能全部到位了嗎？如果不能及時到位，勢必會影響到海島標誌性建築的進度，交稿時間可以趕，但是我希望建造的時間不要拖。”

“這一點請你，也請大師放心，資金方面並沒有問題，只要設計稿一通過就可以開工。蘭湖島標誌性建築和其他工程並不衝突。”

朱迪，“曉鷗你看…一個月夠不夠？”

“夠了。”曉鷗心想，一個月？不行，我不能跟陳高宇接觸這麼長時間，我會瘋掉。“五一交稿吧，還有半個月！我明天就去蘭湖島實地看一下，儘快把設計稿趕出來。小易，你跟學校請個假，我們明天就出發。”曉鷗強調了這一點，繼續說，“還有陽陽…師母，我想把陽陽帶去上海…這樣你也可以安心照料老師。”

蘇玉珊眼裡有些不捨，“看來，你早就打算好了…孩子，難爲你了，陽陽去澤旻那邊也好，畢竟是他的孩子嘛…”

陳高宇大腿兩側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連忙轉移了話題，“既然五一就能交稿，我希望能確保質量。”在紙上重重地寫上日期，並簽上自己的名字。

曉鷗瞪了他一眼，“絕對保質保量！”她抽出合同拿到朱迪身邊，“老師，筆~”

朱迪顫顫悠悠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合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