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洛可嵐裝可憐的臉，看著莫楚涵維護洛可嵐的模樣，莫小語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幕就像一把刺刀刺進了自己瞳眸。
她承認，洛可嵐長得很美，溫婉動人，即便已經四十多歲了，但因爲保養得宜，看著就跟30多歲的女人沒有差別。再加上洛可嵐在莫楚涵面前一向小鳥依人、會撒嬌，多年來一直深得莫楚涵的寵愛。
但寵愛一個女人，難道就可以因此而嚴苛自己的親生女兒了麼？
眼見莫小語死咬著脣瓣不吭聲，洛可嵐又捶了一下莫楚涵的胸口，委屈地道，“楚涵，你看，小語現在連你的話都不聽了，她現在連你這個爸爸都不放在眼裡了。”
聞言，莫楚涵有些動怒地瞪住莫小語，語氣加重，道，“小語，你沒聽到爸爸的話麼，我要你現在和可嵐道歉！”
莫楚涵的怒斥，就像一把利刀，刺進了莫小語的心臟，刺得她鮮血淋漓。
雙瞳變得有些猩紅，莫小語唰地站起身，以一種幾近仇視的目光瞪著莫楚涵，道，“爸，現在不是我不把你當爸爸，是你，你根本沒有把我當你女兒！但凡你有一點點把我當女兒，你就不會讓一個繼母來踐踏我的尊嚴！我纔是姓莫的那個人，我纔是身上流著你血的那個人，可你呢，你是不是把這些都忘了？你整天被一個只會裝溫婉的女人吹著枕邊風，這樣的你，根本不配讓我叫爸爸！”
沒有再看莫楚涵一眼，莫小語猛地轉過身，往大廳的門口奔去。
她不要做什麼伴娘了，她也再不要回這個家了，她現在連站在這裡，都覺得呼吸困難！
莫楚涵瞪著莫小語奔出的背影，胸腔起伏，眼裡怒意明顯，“這個小語，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虧我還養了她這麼多年，她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楚涵，你也別生氣了。”
洛可嵐溫柔地輕拍著他的胸膛，勸道，“都說有娘養沒娘教的孩子脾氣最古怪，我們就稍微忍一忍，畢竟，今天的婚禮上，我們還要靠她來幫雪瑤擺脫冷修呢。所以，你先別急著發怒，還是先把小語勸回來，她要是就這麼跑了，我們的計劃就泡湯了。”
“恩，我明白，還是你顧全大局。”
莫楚涵輕拍著洛可嵐的手背，道，“那我去把小語叫回來，稍後，你也別再和她計較了，就當沒看見，別說話，就不會起衝突了。”
“恩，我知道。”
……
莫小語一路奔出大廳，奔出別墅大門，直到遠離別墅百米遠的時候，才被莫楚涵拉住了胳膊。
“小語，你站住，別發小孩子脾氣，乖，跟爸爸回去，你今天是伴娘，怎麼能這麼任性、說走就走呢。”
莫小語有些憤怒地甩開莫楚涵的手，滿眼通紅地瞪著他，語氣哽咽，“爸，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發小孩子脾氣？我從小到大，你讓我撒過嬌、發過脾氣麼？從小，只有媽媽寵著我、讓我撒嬌、讓我任性，可你呢，你連遊樂場都沒有陪我去過！”
“這不是爸爸忙麼，爸爸忙著給你和媽媽賺錢，有了錢，你和媽媽才能過上富裕的生活，否則，你和媽媽哪能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呢？”
“呵呵，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莫小語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以一種諷刺的眼神看著莫楚涵，“爸，你難道忘了麼，我在美國7年，你除了最基本的學費和房租，每個月的生活費只給我100美元！這就是你所謂的給我最好的？你不覺得很可笑？”
莫楚涵被莫小語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印象裡，莫小語自從媽媽死後就是一副乖乖巧巧、被欺負了也不吭聲的模樣，怎麼去了美國一趟，就變得尖牙利齒了？
被駁得有些難堪，莫楚涵面色一緊，拿出父親的威嚴，厲聲道，“小語，你怎麼能這麼說爸爸，你也知道，這幾年房地產不景氣，爸爸的公司效益沒以前好了，還要負擔你一年好幾萬的學費和住宿費，生活費雖然是給的不多，但爸爸也是想你在美國好好鍛鍊一下。你看你這幾年在外打工，膽識、閱歷，不是也都長進了不少麼。”
莫小語真是覺得好可笑，房地產再不景氣，莫氏的基業在那裡，一年還是賺了好幾十個億，可莫楚涵竟然說幾萬的學費和住宿費已經讓他連生活費都給不出來了。
冷冷地看著莫楚涵，莫小語道，“爸，其實我真的該謝謝你把我送去美國，謝謝你讓我知道什麼叫獨立、什麼叫成長、什麼叫靠自己。否則，我恐怕還是當初那個乖巧不懂反抗的小屁孩，明明被不公平地對待了，還以爲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那樣卑微的一個我，再也不會出現了！”
“……”
“還有，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回莫家了，也不會再和莫雪瑤爭什麼，呵呵，也不對，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沒想過要和莫雪瑤爭什麼，是你們一直以爲我要爭。現在，你們可以不必再防著我了，我忠心地祝福你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其樂融融！而我這個外人，再也不會礙你們的眼了！”
“……”
莫楚涵有些微怔地看著莫小語決然離去的背影，她真的變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個乖巧順從的小女孩了……
其實，在她還很小的時候，他也是有疼愛過她的……他也曾抱著連走路都不會她，歡喜地逗弄著……
可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他就再也無法喜歡她了……
他一直覺得，他沒有徹底地不管她、還負擔了她的學費，還給了她可以基本維生的生活費，就已經很仁慈了……
抿了抿脣，莫楚涵握了握拳，再次跨步奔上前。
不行，他一定要把莫小語拉回來，無論如何，她今天必須當莫雪瑤的伴娘！
“小語、小語！”
莫楚涵又奔了百來米，纔在路口的地方拽住莫小語的胳膊，軟下聲，好言好語地道，“小語，爸爸知道你這幾年受委屈了，爸爸剛剛只是一時心急才和你說了重話，爸爸其實也是關心你的……你就別使性子了，乖，和爸爸回去，你今天是雪瑤的伴娘，怎麼能說走就走呢？今天莫氏和冷氏聯姻，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身爲爸爸的小女兒卻不出席，別人會以爲我們家有什麼矛盾呢。”
莫小語撇過臉，“那你就說我還在美國，不就行了麼。反正，從我回國到現在，也沒見過什麼人。”
“可爸爸前幾天已經和幾個親朋好友提起過你了，說你已經學成歸國，這次還是雪瑤的伴娘。所以，你這一走，是讓爸爸的顏面往哪擱呢？”
莫小語抿著脣不說話。
知道莫小語有些軟化了，莫楚涵又趁勝追擊，說道，“小語，你乖，就算爸爸求求你，你跟爸爸回家，爸爸保證，不會再讓你生氣、不會再說重話，好不好？”
面對莫楚涵好言好語的央求聲，莫小語依舊抿著脣，隻字不吭，但面色間，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憤怒和決然。
莫楚涵知道，她已經答應了。
開心地摟著莫小語的肩膀，莫楚涵笑意盈盈地道，“小語，爸爸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回去爸爸會和可嵐說的，叫她不要再說話氣你。”
莫楚涵正想摟著莫小語的肩膀轉身回別墅呢，就見一輛加長版林肯飛快地衝了過來，並踩了個急剎車地停靠在了他們的面前。
莫楚涵聽到急促的剎車聲，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放開了莫小語，接著，朝後跳了一大步。
莫小語盯著莫楚涵急急後跳，卻連拉都沒有拉她一下的舉動，原本恢復平靜的雙眸，再次變得冷若冰霜。
在莫楚涵意識到可能會有危險的情況下，他竟然連拉都沒有拉她這個女兒一下，顧自就向後跳了……
呵呵，還說什麼關心她……真的……全是謊話……
眸色黯然地，莫小語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她當然不怕那輛林肯撞過來，因爲，她知道，那是冷修的婚車。
只是，這種時候，才9點，離接親的11點還差兩個小時呢，他怎麼就突然出現了？
林肯副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了，率先走下的是穿著伴郎服的邢巖，他的手裡拿了一個裝禮服的大袋子。
邢巖來到後座，拉開了車門，車內邁出一條穿著黑色西褲的長腿，錚亮的皮鞋，緊實筆直的長腿，黑色的襯衫鬆了三顆釦子，露出了精緻的鎖骨，透著慵懶、透著性感。
再看他的臉，輪廓深刻、如雕如琢，劍眉挺鼻，深邃的雙眼皮內鑲嵌了一雙漆黑如子夜的瞳眸，似是漩渦一般吸附著人的靈魂。
這是一張多麼俊美無儔、豐神如玉的霸氣臉龐啊，只可惜……那一頭凌亂的短髮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敗筆。
莫小語有些無語地瞪住冷修凌亂的短髮，那是剛剛在車內，他吻她、她無意識中揪著他的短髮，就揪成稻草頭了。
可他難道在走出車門前，都不知道要梳梳頭髮麼，他該不是故意秀給她看的吧？
冷修漫不經心地睨了莫小語一眼，就像不認識一樣，淡漠地撇開視線，看向莫楚涵，冷冷地道，“莫總，一大早的，跟小女兒散步呢，真是閒情逸致。”
莫楚涵一看來人是冷修，著實嚇了一跳，“冷總，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是說好11點接親的麼？”
冷修面無表情地睨著莫楚涵，“我這人做事一向喜歡提前。”
莫楚涵面頰微抽，滿臉堆笑地附和道，“呵呵，提前好，提前是個好習慣……”
可也不必提前好幾個小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