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子軒還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戲謔,那麼現(xiàn)在的他是真的很不悅,緊抿的脣泄露了他的怒意,他很少這麼直接地表現(xiàn)出他的情緒,他是慣於控制自己情緒的,不論在什麼時候他都能讓自己笑容滿面或是面無表情,就像一個精確的計算機(jī),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露出適當(dāng)?shù)谋砬椋瑳]有半分的差錯。
他微微鬆開手,不過沒有退開半步,只是沉默地立在洛晴身邊。
“對不起,我沒有喜歡過你。”洛晴回答地沒有絲毫猶豫,在她的概念裡,中學(xué)時候那種朦朧的感覺根本算不上喜歡,只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而已,更何況因爲(wèi)這個男生而讓她有了許多年的噩夢,她不覺得自己還會煽情地跟他訴說當(dāng)年的感情。
“你騙人。”博東傑面色難看,雙拳握緊,他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裡,他也豁出去了,他走近洛晴,輕聲地說道,“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離開了那麼多年,你一直都在我心裡。如果你願意跟我在一起。。。”
“我不願意。”沒有等他說完,洛晴就打斷了他,她微微蹙眉,她很不喜歡別人這樣死纏爛打,更何況她已經(jīng)明確表明了自己對她沒意思,就算她不是個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女人,她這樣拒絕他也該瀟灑地放手,就和剛纔的傑米一樣,她沒見過這樣子糾纏不休的男人。
博東傑的嘴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東傑,你喝醉了。”黎安娜上前一步,扶住博東傑,對洛晴笑了笑,“不好意思,他這個人喝醉了就愛亂說話,你別放在心上。”
周圍的人看這情況似乎有點(diǎn)不對勁,佑紗也笑呵呵地走上前,拉開洛晴,對黎安娜說道,“安娜小姐,既然博先生醉了,要不然你先把他帶走吧?不然,真的誤會就解釋不清楚了。”
黎安娜拉著博東傑,他卻立在原地固執(zhí)地不肯移動半步,他只是怔怔地看著洛晴,也許之前他只是覺得洛晴在他的心裡有一個很特別的位置,但是在這一刻,她拒絕了他,他才彷彿突然從很多年前的記憶裡走出來,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回不去的時光,找不回的感覺,原來留在原地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我真的一點(diǎn)機(jī)會都沒有麼?”博東傑從來沒有這樣卑微地低過頭,他是天子驕子,從來不懂得爭取什麼,一直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所有人的愛護(hù),以爲(wèi)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博東傑,如果我從前給你什麼錯覺,我很抱歉。”洛晴的餘光掃到了一言不發(fā)的子軒,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似平靜,但是洛晴偏偏能感覺到他心裡的不高興,這傢伙很少生氣,一直都很寵她,但是不代表他真的不會生氣,每次只要他真的生氣了,那可是超級難伺候的傢伙啊。
“可是。。。”博東傑還想說什麼,卻被子軒的身影擋住。
子軒個子比博東傑高,他冷淡地看著他,居高臨下,帶著幾分嘲弄,“我勸你最好不要對我的女人有任何肖想,因爲(wèi)所有對她有意思的人,我都不會容忍。”
“你以爲(wèi)你是誰,憑什麼這麼蠻橫,就算她是你的老婆,你也沒資格限制她交朋友的自由。”博東傑狠狠道,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五官像雕刻出來一樣的臉?biāo)核椋苡憛掃@種被嘲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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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朋友?”子軒輕笑,好看的眉輕輕一挑,散發(fā)著一股迷人的慵懶。
“我們回去吧。”洛晴太瞭解她家男人了,這可是他發(fā)怒的前兆,雖然她不喜歡博東傑,但是也不想他真的惹惱了子軒,她家男人是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了,真的火起來,是個博東傑都不夠他玩的,她還是趁著他沒發(fā)火的時候把他拉走吧。
子軒深深地看了洛晴一眼,又回頭對著博東傑冷哼一聲,充滿了不屑和輕蔑,最後還是跟著洛晴離開了包房。
“這男人真的是簡的丈夫嗎?太帥了吧?天啊,這麼有型的東方男人,就是讓我倒貼都可以啊。”
“對啊對啊,從來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難怪簡從來不正眼看學(xué)校的男人,要是我有這麼完美的老公我也不會看別人的。”
“這個人,好像是邱氏的邱子軒吧?我好像在商業(yè)雜誌上看到過他,不過他本人比雜誌上更帥。”
“真的嗎真的嗎?天啊,我居然能見到邱總裁本人,真是太幸運(yùn)了。”
“幸運(yùn)的是簡吧,沒想到她居然是邱子軒的老婆,之前那個豪華的世紀(jì)婚禮,原來女主角居然是簡,太不可思議了。”
衆(zhòng)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從一開始的竊竊私語,到後來的大聲交流,絲毫不理會博東傑幾乎黑掉的臉色。
佑紗也是愣在了當(dāng)下,她猜到洛晴的身份不凡,但是沒有想到這麼不凡,邱氏的媳婦兒,堂堂的總裁夫人,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也就釋懷了,這樣的身份她應(yīng)該很難適應(yīng)吧,所以纔會低調(diào)地出現(xiàn)在在學(xué)校裡。
她好像真的白操心了,她有這麼棒的男人,怎麼可能還能看上別人。
這一頭熱熱鬧鬧,另一頭確實(shí)冷冷清清,洛晴跟著子軒踱步走到了門外,子軒走路很慢,畢竟還沒有痊癒,還不能開車,他開了門自己坐了進(jìn)去,洛晴跟著他也坐到了後排。
一路上,子軒一句話都沒有說,洛晴幾次偷偷瞄著他,也一句話都不敢說。
事實(shí)上,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冷戰(zhàn)或是吵架,幾乎都沒有,她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要是平時還好,自從子軒的腳傷一直反反覆覆之後,他的情緒就不太穩(wěn)定,雖然表面看起來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平淡,但是洛晴就是知道他心底的煩亂,也許腳傷一直沒辦法痊癒,他自己也覺得很煩惱。
車子開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邱氏的城堡,洛晴殷勤地扶著子軒回房。
“我影響你交朋友了麼?”子軒靠著軟墊,也不擡頭,雙手按摩著膝蓋,剛剛可以走路他就站得有些久,膝蓋處有些痠軟。
見他的動作,洛晴立刻跪坐在地毯上,自然地推開他的手,自動地爲(wèi)他按摩他的膝蓋處和小腿處的肌肉,果然有些僵硬,應(yīng)該是走得時間過長或是站立過長的緣故,她的心微微有些抽疼,他的腳纔剛好,就興沖沖地跑去找她,卻讓他看到了那麼一幕,他應(yīng)該很不高興吧?
“沒有。”洛晴一邊按摩,一邊搖搖頭,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和兩個孩子,因爲(wèi)他的縱容她才能回到學(xué)校去讀設(shè)計,她已經(jīng)覺得很高興了,沒有更多的要求。
“可是你剛纔護(hù)著他。”子軒哼哼,語氣不太好,面色也有些不高興,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任性又可愛。
“老公,怎麼這麼說啊?”雙腿一收,直接坐在了地毯上,洛晴將頭靠在子軒的腿上,蹭蹭他,見他依然面無表情,她只好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人家這不是怕你腳傷剛好不能久站嗎。再說了,他不過是個不相關(guān)的人,你何必跟他不高興呢?”
偶爾看到子軒鬧變扭的時候,洛晴好笑地靠著他,擡起頭看著他的下巴,看到他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她撲哧一笑,“你在吃醋嗎?”
他在吃醋嗎?子軒皺眉,他就是吃醋怎麼樣,他就是不喜歡洛晴和別的男人有他不知道的關(guān)係,他不樂意。
“好啦,我真的跟他沒什麼關(guān)係,不過就是中學(xué)的校友罷了,我承認(rèn)當(dāng)年年少無知,確實(shí)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學(xué)長,英俊帥氣,唸書棒,體育好,大多數(shù)的女生都對他很欣賞,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洛晴立刻舉起手,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絕對對您老人家忠貞不二,請您一定要相信我的忠心啊。”
說著說著,又不正經(jīng)起來了。
對付子軒的生氣,洛晴覺得還是用拿手的耍寶比較好,這一招可是當(dāng)初爵墨教她的,她還沒怎麼用過呢,不過這一用,就見子軒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她不僅在心裡默默想著,這招還挺管用的。
“姬洛晴,這件事我不會這麼算了的。”子軒冷哼,他還是生氣,“你都沒告訴別人你結(jié)婚了嗎?”
說是這樣說,子軒摸著下巴暗忖,以洛晴這個年輕的臉孔,要說服別人她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咪了,確實(shí)有點(diǎn)不太切實(shí)際啊,但是不管怎樣,她都是他的,誰都不能碰他。
“我說了,但是沒人信我。”這也是洛晴覺得很無語的事情。
“哼。”子軒冷豔地翻白眼,不過,美人就是沒人,翻白眼這個沒氣質(zhì)的動作也同樣美到爆,讓洛晴大嘆上帝造人的不公平。
“哎喲,老公,你不要這樣嘛。人家絕對不會爬牆的啦,你看我家老公又英俊又溫柔又會賺錢又會做飯,我怎麼會想不開跟別人就扯不清嘛,對不對?”哄子軒就要像哄貓咪,要順著毛摸,這傢伙鬧起脾氣來就是個小孩子,不可理喻,又野蠻任性,洛晴刻意笑得陽光燦爛的樣子,很認(rèn)真地細(xì)數(shù)子軒的優(yōu)點(diǎn),見他臉上的便妞微微褪去一些,才依偎著他,“我可不是笨蛋,這麼好的男人在我身邊,我哪裡還有去看別人對吧?”
子軒哼哼一聲,依然不說話,不過他對自己一直都很有信心,只是心裡有點(diǎn)不爽罷了。畢竟博東傑有一點(diǎn)說對了,那是他們的曾經(jīng),他不曾擁有的曾經(jīng),他和洛晴在一起之後,其實(shí)他們聊起她的生活很少,他知道她並不喜歡那些年宛如寄人籬下的生活,所以他很少提起,不想讓她想起曾經(jīng)的不愉快。
但是,這也造成了,他所熟悉的洛晴只是二十五歲之後再遇的那個女孩,他們再遇的那一年就像是一個斷層,把洛晴的生命分成了兩半,他參與的只有她二十五歲之後的生活,而那之前他一無所知。
“你沒有告訴我博東傑的事。”子軒悶悶的聲音傳來。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