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我……”她指著自己的小腹，愕然的看著他。
鍾世豪使出往外，攥著她的手，點頭，“是啊，高興吧，我們又有自己的孩子了，來，別老坐著了，躺著，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去給你買。”
辛如月搖頭，有些泛白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與驚喜，“我的手機呢？”
“嗯？”鍾世豪將手機給她找出來，看她一臉的愁容，碰上她的小臉，疑惑的問，“老婆，你不高興嗎？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孩子嗎？”
她舒了一口氣，凝視上他認真的表情，“現在，我還不想要孩子。”
“不想要？”鍾世豪臉上的表情僵硬，隨之笑了，“還在生我氣是不是？我發誓……”
“不是。”打斷他繼續的話，表情依舊冷漠無溫，“你先出去吧，我打個電話。”
撫摸著她白皙臉頰的手霎時僵硬了，她雙眼垂下，他想探究一下她在想什麼都無從探起。
辛如月播出大姐的電話，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大姐是唯一一個可給給她正確抉擇的人。
“如果還愛著他，就要吧。”
如果還愛？真的愛嗎？她不知道，何爲愛何爲不愛，在孩子流掉的那一刻，在她心裡就只有悔恨。
後悔自己當初不顧一切嫁給他。
恨他不顧及她的一絲絲感受，把家族企業掏空後還一紙離婚協議，讓她肝腸寸斷，九死一生。
是，他是爲了她家，可以用顧全大局來搪塞，可，他們是夫妻，都不曾跟她說實話，就是再爲了誰誰誰又怎麼樣。
心，涼到腳底，破碎的東西，如何癒合。
掛掉電話，這才發現，手指冰涼，就簡短的兩句話，似乎已經過了半個世紀，恍若時間在此停止，隔著玻璃，她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愁容。
那深鎖的眉頭，還有那惆然的神色，他也應該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的吧，或者，他也害怕她會將這個孩子拿掉。
他好像感覺到她在看他，回頭笑了笑，急忙走了進來，“輸完液我們就可以回去了，你再閉上雙眼休息一下吧。”
沒有問她給誰打的電話
，也沒有再堅持孩子的問題，這就是他，孤注一擲，就是心裡再怎麼煩憂都不會表現在別人面前。
相愛的兩個人是這樣的嗎？
不訴說心聲是不是就是隔著一層呢？
她閉上雙眼，也不再理會，迷迷糊糊的，正要見周公，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陡然一驚，睜開雙眼，現在可是凌晨十二點。
她分明看到他眸光中的陰霾，但還是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鳴劍。”
他的眉頭一點點蹙起，越蹙越深，並且眸光一直盯著她，她佯裝認真的接電話，卻怎麼都無視不了他那雙捏人心魂的眼眸。
“打擾到你了吧。”清脆的嗓音依舊帶著陽光的氣息，恍若突然就被溫熱的風拂過。
辛如月臉上爬滿了笑容，“怎麼現在沒有睡呀？有什麼事嗎？”
“打那個手機一直在關機，突然做了個夢，非常想聽到你的聲音，就播了過去，明明知道會吵醒你，對不起啊。”
“怎麼這樣講，我也是剛睡醒，沒有打擾到我，真的沒有。”
“嗯，那個……明天有空嗎？”
“啊？啊。有事嗎？”他的目光嚇人，她轉頭，儘量不讓他聽到話筒內的聲音。
“想約你打保齡球，可以嗎？”
站在那裡的鐘世豪終於忍耐不住，故意浮在她面前，壓低嗓音卻也絕對能讓電話那頭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老婆，你懷孕了，不能做幅度過大的動作。”老婆兩個字絕對夠甜，夠柔。
辛如月邊推他邊柔聲對電話講著，“嗯？你聽錯了，沒有，一個朋友，好，那先這樣，明天電話聯繫，嗯，晚安。”
將手機放好，才擡頭迎上他那張烏雲滿布的臉。
但是她沒有說什麼，就只是瞧了他那麼一下，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躺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剛纔，那是誰啊？”許久，他不慍不怒卻醋味十足的嗓音響起。
她沒有擡眸直接回答了他，“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啊？”他坐到她身邊，手支著身體，
慢慢靠近她。
她將被子拉下，看上他，然後嘿嘿一笑，“普通朋友。”
“你知道我不是問的這個。”他是壓抑著自己情緒了吧，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如常，或者更柔和了一些，臉上的表情卻很不自然，就像在僞裝內心的不滿，那麼，她要不要回答呢，還是……
“你不認識，下次介紹讓你認識，好了，我累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明天好不好？”耐著性子，問道。
“什麼？”她沒反應過來。
“認識啊，你不是要介紹你朋友讓我認識嘛，那就明天吧，我也想打保齡球，上次都沒去成呢。”
天，他是在沒話找話說嘛？
他什麼時候喜歡打保齡球了，她是想問，你會打嗎？
“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或者打不過你的朋友？NONONO，明天就跟你朋友比試比試，讓你知道你老公的實力。”
看著他充滿信心的離去，好似被她傷到了吧，總感覺他那樣走掉的背影是孤單的，是讓人心疼的。
很快的，她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知道是他，他會陪著她，不會讓她一個人在這裡，不會。
這就是有老公的好處嗎？
病了有人照顧，餓了有人給做飯吃，哭了有寬厚的肩膀，累了有人肉按摩機。
還有，就是，困了，有溫暖的懷抱。
她佯裝睡著，他慢慢走近，她感覺到自己的臉上被冰涼的東西觸及，她知道那是她的手指。
由她眉毛道鼻翼，到脣畔，他輕輕地拂過，然後又有一冰涼觸及到她的雙脣，他知道那是他的脣。
她依舊沒有讓自己醒來，她怕一醒來會看到他滿臉的憔悴，她怕一醒來就會看到他眼中的憂鬱，她怕，怕她自己管束不了自己，心一軟，這個孩子就可能要留下來了。
心軟永遠是女人的最大缺點，也恰恰是女人最大的優點。
因爲太軟，會讓自己敢於原諒，也因爲心太軟，忘卻以前的煩憂，勇於接受。
這次，她不能讓自己的缺點變成優點，她要勇敢地站在理智的這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