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guān)係,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可以把我媽媽接到檳城來照顧外婆,這樣我們母子也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周君鴻笑了笑,“如果你能聯(lián)繫到婉兒的話就通知她,以後想見外婆就給我打電話。”
“恩,知道了。”楚曉點點頭,想起今天早晨的新聞,不由在心裡暗暗感嘆,爲什麼婉兒命裡要遇到那麼一個煞星,那個渣男怎麼看都不及君鴻哥哥的一半兒呢!
蘇婉兒坐在二樓書房的落地窗前,腿上放著攤開的課本,心思已經(jīng)飄出窗外。
今天上午雷霆特意來告訴她,外婆被君鴻哥哥從醫(yī)院裡帶回自己家去照顧了。
她的心裡對君鴻哥哥充滿了感激,既感激又有點小小的尷尬,畢竟她知道君鴻哥哥對她的心意,君鴻哥哥這樣幫她,她不知道應(yīng)該怎麼感謝君鴻哥哥。
君鴻哥哥想要的,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給他,只能這樣虧欠著他的。
又想起昨天晚上去看外婆,雖然沒有和外婆說上一句話,但是看到外婆睡得那麼安穩(wěn),她一直懸著的心也算能夠輕鬆了一些。
想起從小到大,外婆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尤其是爸爸媽媽去世之後,外婆對她更加疼愛,她就覺得更加對不起外婆。
外婆的病是被她氣出來的,可是那些照片是從哪裡來的,這一點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謎團。
蘇婉兒看著窗外的夕陽,今天的夕陽紅的像血,似乎是被人潑灑上了天空,生生將大半個天空都染紅了,看起來莫名得讓人感到心驚。
蘇婉兒的眼角跳了跳,感覺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刺了一下,疼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今天一整天,這種奇怪的心悸感覺就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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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兒按著胸口站起身來,回到書桌前繼續(xù)看書,但是心思卻一直都無法集中到書本上。
“咚咚咚”,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很有力,也很急促。
緊接著,二樓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蘇婉兒擡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蕭燃。
臉色很不好,表情十分複雜,看向她的目光裡帶著幾分悲憫,渾身上下卻帶著駭人的怒意。
“蕭先生……”,蘇婉兒驚訝地張了張嘴,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
蕭燃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直接走到書桌前,突然伸出雙臂將蘇婉兒緊緊摟抱在懷裡。
“發(fā)生了什麼事……”蘇婉兒在蕭燃的耳邊輕輕問道,今天的蕭燃看起來和平時很不同,摟抱她的力氣很大,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跟我走!”蕭燃沒有說什麼,只是低下頭疼暱地輕輕撫了撫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神裡似乎還有幾分歉意。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著,一種壓抑感在車廂裡流動,讓蘇婉兒感到莫名的心慌。
很快,車子在正大醫(y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蕭燃牽著蘇婉兒的手下車。
蘇婉兒有些不解,外婆不是已經(jīng)被君鴻哥哥接到他家裡去了嗎?蕭燃爲什麼還要帶她來這裡呢?
“阿燃”,雷霆站在醫(yī)院門口似乎專門在這裡等著蕭燃的到來,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嚴
肅,沒有一點兒平常的嬉笑模樣。
“都做好了嗎?人在哪裡?”蕭燃低聲問道,攥著婉兒的手似乎也微微用力了一些。
“恩,都辦好了,人在太平間,我和老院長打過招呼了,已經(jīng)把人推出來,就在外面的房間裡。”雷霆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悲痛,目光也似乎在婉兒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婉兒看看蕭燃,又看看雷霆,不知道他們再說些什麼,可是一股恐懼和不安地感覺卻從心底裡冒了出來。
太平間?
爲什麼他們的談話裡竟然會有這個地方?
蕭燃聽了雷霆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牽著婉兒繼續(xù)往醫(yī)院裡面走。
雷霆沉默著跟在他們後面。
很快,他們經(jīng)過了人來人往的醫(yī)院前樓,來到了醫(yī)院後面一個安靜卻陰森的地方。
這裡幾乎看不到人,似乎也沒有陽光的光臨,陰冷地讓人感到可怖。
鐵灰色的雙推門的房間,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的牌子,上面寫了三個冰冷的大字——太平間。
蕭燃在門口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來目光深深地看著蘇婉兒。
“聽著,不管我下面說的話多麼讓你難過悲痛,你也要振作一點兒,知道嗎,”蕭燃像是再哄著一個受到了傷害的孩子一樣,一雙大手穩(wěn)穩(wěn)地,用力地握著蘇婉兒嬌弱瘦削的肩膀,似乎想要傳遞一點力量給她。
“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蘇婉兒驚惶地看著蕭燃,急切地想知道他要說什麼,但又害怕知道他將要說的話。
眼前這個房間讓她感到絕望,她知道蕭燃將要說的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
“你外婆她,去世了!”蕭燃看著蘇婉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這種事情根本是無法隱瞞的。
“你說誰?”蘇婉兒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蕭燃,顫抖著聲音又問了一遍。
“你的外婆……”蕭燃不忍地輕聲說。
“不可能!我不相信,外婆的手術(shù)很成功,醫(yī)生說的……我們昨晚還來看外婆的……”那種不好的預(yù)感果然又一次成爲了現(xiàn)實,蘇婉兒的身子不由地顫抖起來,話說的也語無倫次。
一雙小手緊緊抓住了蕭燃的衣袖,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你也看到外婆了對不對?她睡著了,睡得很香,所以我都沒有忍心叫醒她……”
“婉兒,冷靜點……”蕭燃看著陷入巨大悲痛中的蘇婉兒,忍不住伸手將她圈進懷裡。
“對了,雷霆知道的,外婆在君鴻哥哥家裡,君鴻哥哥說把外婆帶回他家裡親自照顧的,對不對?雷霆,你沒有忘記吧,你上午剛剛告訴我的……外婆現(xiàn)在不可能在醫(yī)院裡……”蘇婉兒被蕭燃摟在懷裡,一雙眼睛卻滿是懇求地望向蕭燃身後的雷霆,似乎只要雷霆說一聲是的,就能證明蕭燃說的話是騙人的。
雷霆不忍看蘇婉兒悲痛的臉,一句話也不說的低下頭去。
“你外婆的遺體就是在周君鴻家裡被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去了。經(jīng)過法醫(yī)的檢驗,你外婆是窒息而死,警方已經(jīng)證實,她……是被人用枕頭……悶
死的。”蕭燃低沉的聲音說著外婆被人謀殺的事實,蘇婉兒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被人抽空了。
“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外婆怎麼會……被人悶死……”蘇婉兒怔怔地說,眼淚一直不停地順著臉頰滑落著,不相信,她絕不相信蕭燃說的是真的!
輕輕推開蕭燃的懷抱,蘇婉兒愣愣地轉(zhuǎn)身看著身後冰冷的太平間,機械地邁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太平間的門口。
站在太平間的門口,蘇婉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擡起了胳膊,將房間的門推開了一條細細的縫兒。
“外婆……”蘇婉兒輕聲呼喚,就像平日裡呼喚外婆一樣,聲音柔柔的,軟軟的,似乎她現(xiàn)在正站在外婆的臥房門外,而外婆現(xiàn)在正在裡面安穩(wěn)的熟睡,她只能輕輕地,小小聲地叫外婆,害怕打擾到外婆的美夢。
蕭燃立刻跟到蘇婉兒的身後,幫她推著太平間的大門。
透過細細的門縫,蘇婉兒看到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具被白布遮蓋住的瘦弱的身體。
微微的起伏的輪廓,僵直的一動不動地身子,讓蘇婉兒的身體猛地晃了晃,蕭燃急忙扶住了她。
“外婆!”蘇婉兒強撐住搖搖欲晃的身子,淒厲地哭喊出聲,瘋狂地推開太平間的大門衝了進去。
顫抖著手輕輕揭開白布,外婆的容顏落進了蘇婉兒的眼底。
面色稍稍有些鐵青,但是表情卻沒有被悶死的人特有的猙獰。
外婆,真的是外婆!
在這之前,蘇婉兒心裡還有一絲小小的僥倖和希望,她只願意相信蕭燃是在和她開一個惡劣的玩笑。
可是現(xiàn)在,當外婆的臉真正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才徹底地絕望了!
她這時纔不得不相信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
世界上最疼愛她的外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外婆,是真的已經(jīng)離開了。
她再也看不到外婆慈愛的笑臉,聽不到外婆溫和的話語,以後夜裡晚歸,再也不會有人爲她開一盞燈,站在門口焦急地等著她回家了。
想著這些,洶涌的淚水瞬間遮住了蘇婉兒的雙眼。
尖銳的疼痛從心上那一點蔓延至全身,蘇婉兒的意識頃刻間崩潰了。
“外婆,外婆……”蘇婉兒失聲痛哭,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雙膝一軟,跪倒在冰冷的鐵牀邊。
雙手撫著外婆冰冷的面孔,蘇婉兒哭訴著:“外婆,婉兒來了,您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婉兒,求求您睜開眼睛看看我……您和婉兒說說話好不好,不要不理婉兒……外婆……”
蘇婉兒哭的聲嘶力竭,那種悲痛讓聽到的人都感到難過不已。
“……您起來好不好?都是婉兒不好,婉兒是壞女孩,婉兒沒有聽您的話,婉兒不知廉恥地和男人亂搞關(guān)係纔會被人拍了照片,您纔會被氣病的,婉兒給您丟臉了,您罵我吧,打我吧,外婆……婉兒不孝,婉兒該死……”
婉兒哭的抽抽噎噎,話說的也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在她身後緊緊擁住她,支撐著她柔弱身子的蕭燃卻將婉兒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