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露的話,讓周朝影滿臉窘色。
“怎……怎麼會?葉子,你說什麼呢、?”就連解釋的聲音都結巴起來。
“不過想想也不大可能啦。”葉白露繼續(xù)頭頭是道的分析著:“我們這些靠碼字吃飯的苦逼寫手們都知道,現在讓姑娘們苦惱的可不是什麼潛規(guī)則。而是現在年輕的高富帥們,都喜歡如花似玉的小夥子了。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腹黑攻,小白受嘞?你會被鼎泰的厲總潛……?”
她將周朝影上下斜視了番,然後做出了肯定:“絕對不可能。”
周朝影笑得嘴角抽了起來,連連點頭,贊她分析的有道理。
···
記者招待會的現場,設定在百利大廈對面的大樓內。
老遠的,葉白露就發(fā)現了對面涌動著騷-動的人羣,大批的記者們堵在門口,大樓門口的兩邊,擺滿了嬌豔欲滴的鮮花,場面相當的隆重。
“咿,對面這是要剪綵嗎?怎麼這麼的熱鬧啊。”
周朝影順著她的視線,轉首看向櫥窗的對面。
老遠的,就看到一輛豪華氣派的加長林肯,緩緩的停在大樓的門口。
記者們見狀,蜂擁而至,攝像機燈光不停的交錯著……
這個角度,她們只能看到車內走下的男人的背影和衣著。
“哇,光是從背面看,都這麼的有氣質。”葉白露收回眼神,對朝影說道。
周朝影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蹙眉,凝眸,朝著那個背影看著,看著。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個從林肯車內走下的男人應該就是厲行風。
長久沒有接觸外面世界的周朝影,差點忘記厲行風一直就生活在這樣燈光閃爍,前呼後應的世界裡。
若不是與他生活在一起,她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人前矜貴淡漠如君王般的男人,就是那個在皇爵公寓裡,對她*愛有加,任她斥罵的厲行風。
在前城,他實在是太富有了。生下來就擁有了萬衆(zhòng)敬仰的人生,一舉一動都是媒體關注的焦點,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而她不過是一隻活在蝸居里的‘小蟻蟲’,苦苦的掙扎在茫茫人海中,爲了生計疲於奔命。
···
厲行風從車內走下,兩邊的保衛(wèi)人員維護著現場的秩序,迅速爲他鋪開一條道路。
欣長俊朗的身子剛來到門邊,忽聞一個年輕女子柔柔的聲音:“厲三少,好久不見了。”
外面的人都是稱呼他爲‘厲總’,是誰會這樣稱呼他?
於是,帶著一點好奇,厲行風頓下腳步。
只見一個身穿水藍色禮服,年輕靚麗的年輕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你是……?”
“三少真是好記性。”女子溫婉一笑,道:“還記得前陣子厲老爺子安排的飯局嗎?”女人說著,一雙水汪汪迷人的眼睛,朝著厲行風調皮的眨了眨。
厲行風恍然大悟,當天宴席上確實有一名年輕的女子。此刻不是她刻意提醒,他還真就忘了。
厲行風微微一笑,朝前面走去。
女孩也回遞他一抹笑容,與厲行風並肩朝裡面走去,“三少,沒有想到這麼的巧合。今天我得知鼎泰要在這裡開辦記者招待會,特意趕過來,想一見鼎泰厲總的傲人風采。”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厲行風淡淡的與她說著話,腳步卻沒有停下。
“咯咯……”女子一聲嬌笑,“果然什麼事都逃不了厲三少的眼睛。我爸爸是這棟大樓的持有人,至於我嘛……就是想特意來見下你的。”
談笑間,電梯抵達頂層會場發(fā)佈會場。
會場早已佈置妥當,背景板,幻燈,臺上各個股東位置,下方的記者席……
整個會場,採用全公開式,幾臺攝像機將鏡頭對準臺上的股東位置,包括頭頂上方各個角落,都裝著播音器和錄像機。也就是說,此次的招待會,完全是現場直播。
厲行風手持邀請函,入座到正中間的位置上。略微左右巡視了下,發(fā)現那些個雞皮鶴髮的老股東們,暗自冷笑。
當年鼎泰還是個不知名的公司的時候,其名並不是叫鼎泰。而是厲行風從他人手裡收購來,後改成的。當時的他,難免有些年少輕狂,念及那些元老級人物,他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讓他們手持一些股份,以供他們頤養(yǎng)天年。
而當初這些對他厲行風感恩戴德的人,如今又爲何要反咬他一口?想必定是有人出了更高的價唆使的吧?
厲行風冷冷一笑,今天就是他們從商界除名的起源日。
待人都到齊後,招待會正式開始。
···
好久沒見面的周朝影和葉白露,是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每次和葉白露在一起,就是周朝影最開心的時光。葉子這丫頭,霸道,兇悍,整個就一孫二孃轉世。那大咧咧的勁兒,簡直比她周朝影還要盛幾分。
在這個吃冷飲的鋪子裡,葉白露時不時的拿自己身邊的同事,熟人開刀,嘴下一點不留德。把每個人的缺點逐一的放大,誇張到亞馬遜去了。
周朝影聽的笑得前僕後仰的,突然笑著笑著,她就笑不下去了。因爲她的視線落在葉白露的身後,那個供客人在炎熱的天氣裡到鋪子裡坐著吃冷飲的時候,消遣的液晶電視。
電視裡,印出一個男人,妖孽絕美的面容。
葉白露見她冷了場,好奇的順著她的視線朝後看去,然後又轉首對她大咧咧的說道:“噢,我說剛纔隆重出場的人是誰呢,敢情是鼎泰的大總裁啊。也難怪,在前城就屬他最有名兒了。”
然而,周朝影好像並沒有聽到她的話,漂亮的大眼眸目不轉睛的盯在電視上。
葉白露譏諷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沒見過長的帥的男人啊?看你的眼睛珠子都快蹦出來了。週週,形象,注意形象,要矜持點。”
“呃……”周朝影頓時紅了臉,張口解釋了句:“可是……可是他明明就是,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嘛。”
這一刻,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有一絲竊喜的。
因爲,這是她周朝影的男人!
瞧瞧,多棒的事兒。
“優(yōu)秀?切……”葉白露的臉上露出一抹鄙夷之色,將身子湊近了幾分,說道:“你不知道越是優(yōu)秀的男人,心眼兒就越壞嗎,你看他們表面上溫文儒雅,衣冠楚楚的,其實啊,扒開他們那些道貌岸然的衣服,一肚子的壞水,陰著那!”
厲行風壞嗎?這個問題周朝影不是沒想過。剛接觸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認爲的。認爲他就是一個一肚子壞水的厲瘟神。可是現在……這個想法漸漸的改變了。
見她沒有表示贊同,葉白露勾脣說道:“這樣的男人,說白了——*上攻身,*下攻心。”
朝影慢慢的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臉上,蹙眉問:“何出此言?”
“這樣的男人,白天溫柔,對你百般*愛,無限柔情,甚至可以用做牛做馬,只不過是用來補償他夜裡當野獸時對你犯下的‘罪行’。但也僅限與他對你還有新鮮感的情況下,一旦新鮮頭過了,馬上棄如敝屣,棄舊憐新。”
“不……不能吧?”周朝影看她分析的頭頭是道,心裡頓時也覺得有些沒底了。
“老妹兒,還不信姐了。這些貴族公子哥兒們的遊戲,你是沒見識過的。被他們玩膩拋棄了的女人吶,每年都有那麼幾卡車。”
正說著,對面的電視裡傳出記者的提問。
只見頻幕上顯示一名記者站起身子,大聲道:“厲總,請問有關外面?zhèn)餮裕f您正在和前不久身背殺人案,也就是您鼎泰旗下的女藝人,正處於熱戀期,而且,還因爲你們是*的關係,故意濫用職權和勢力,免她承受牢獄之災。這件事,您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麼?”
鏡頭前的厲行風,微微一笑,如常的寡淡俊彥,薄脣輕啓,說:“首先,我和那名女藝人一點關係也沒有。若非說有關係,也就曾經她是我鼎泰旗下的藝人罷了。二,前城是個講法的地方,單憑我厲行風一己之力就能讓一個犯了重囚犯的人,逃避她犯下滔天罪行,那麼我覺得你的提問很幼稚。”
場面,稍稍有些尷尬下來。
緊接著,厲行風用開玩笑的口吻,卻又無比認真的說道:“再說了,我厲行風又怎麼會看上那麼平凡的女人?別說她的身份是個藝人了,首先觸犯了刑法這一條。我若跟她在一起,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話音剛落,臺下發(fā)出切切的笑聲,尷尬頓時化解。
面對著電視頻幕的周朝影,心猛的往下一沉……
又有記者提問:“厲總,前不久雜誌封面一事,有人仔細甄別了下。發(fā)現那名用包包遮起面容的女子,和那個傳言與您有染的女人,身形十分的相似。可是剛纔,您又爲什麼要將二人的關係,撇得這麼清楚呢?”
面對如此尖酸刻薄的提問,厲行風穩(wěn)坐如泰山,眉目英挺,神情很平和,俊美的臉龐仍是保持風輕雲淡之色。
“我厲行風的家族勢力在前城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我有心憐愛也無能爲力。豪門家族,講究的是聯姻,不會有絲毫的感情在裡面。而我厲行風又是個商人,向來我只在意物超所值纔會有所付出。灰姑娘嫁入豪門,也就是在小說裡能美夢成真了。”
他的這一席話,無非是向世人展示了他對女人,從未涉及過個人真愛在裡面。同時,也把一個成功商人的形象,刻畫的淋漓盡致,入木三分!
世人皆知,在從商者的眼睛裡,有的只有利益、勢力和實力……
周朝影呆滯著看著頻幕裡男人那張一張一闔的薄脣,小手冰涼……
神情恍惚之際,一雙小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稍稍回神就看到葉白露那雙帶著探究的眼睛:“喂,老妹兒,你這是咋了?怎麼魂不守舍的了?”
“沒,沒什麼……沒有。”周朝影只覺得,胸口沒來由的一陣窒痛。
‘這樣的男人啊……陰著那!’
‘這樣的男人,*上攻身,*下攻心。’
她恍惚的意識到,其實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厲行風。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她一概不知情,出現在她面前時,總是那副隨心所欲,物慾寡淡的淡泊隱士般。
而此刻印入眸中的面容,漾入耳畔的聲音,與朝影而言,是如此的陌生而可怕。
她在腦海裡苦苦思索著,印象中的他,和自己交集中的他,有幾分是相似的,孰是真,孰是假?
內心陡然升起一絲恐懼的感覺,除了這恐懼之外,居然還有莫名的悲傷。她很想仔細回憶一下現在的他,與自己在一起時,表現出來的相似點,然而記憶中留下的卻是隻有初遇的那些天,他偶然流露出的邪肆戾氣。可即便如此,與沉醉在溫柔夢中的她而言,也只是只鱗片爪的記憶了。
倘若,現在的他冷酷無情是真的,與她的那些溫柔情誼是假的。她不敢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纔可以做到隱藏得如此之深……
而她,居然會夜夜耳貼在他的心房上,癡癡的聽,輕輕的說,傻傻的笑……
不,她終是不相信的,內心深處,仍是保持著對美好的一絲幻想。
周朝影狠狠的嚥了下唾液,起身不顧葉白露驚愕的喚聲,一頭衝了出去。
···
就在記者發(fā)佈會的大樓內,一個門窗緊閉的房間,窗簾的一角被一隻男人的大手掀起了一角,在看到樓下一抹瘦小的身影衝進樓內的時候,窗簾被放下。
大手拿起手機,說道:“老爺,那女的進樓了。”
“讓她進去,誰都不許攔她。”手機裡,傳來一箇中年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
‘“是!”
···
厲行風的一席話,語驚四座。
“難怪厲總能在幾年的時間內,就讓鼎泰成爲了總資產千萬憶,首局財富榜……想不到,他的心思居然是這麼的冷酷……無情……”
“這纔是一個成功商人該有的的樣子啊,心狠手辣,不被女人拖累。拿得起,放得下……”
“難怪鼎泰持續(xù)蟬聯五百強名列第一……”
“可不是麼……”
時間,算的就是這麼的巧合。讓你不得不相信,不得不跟著規(guī)則的走下去。
就在周朝影衝進會場的時候,又一名記者起身,詢問:“厲總,既然您口口聲聲的說,您的婚姻只會用來聯姻,那麼對方是誰?還是正在篩選中呢?”
厲行風的視線在他提問前,就停留在了那抹直闖而入的纖弱身影上。
保持著一貫淡漠的臉色稍稍的一怔,但很快就恢復了鎮(zhèn)靜。只是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眸子,散發(fā)出一抹駭人的光芒,似要將闖入的女孩望穿了般。
在他人看不到的角落裡,衆(zhòng)人的身後,一名佩戴著墨鏡的男子,從身上掏出一把軍事專用手槍,指向了朝影站立的地方,卻不急著瞄準射擊……似乎,在等著些什麼。
厲行風致於桌底下的大手,緊緊的攥起,可俊美的面容仍然風輕雲淡!
最終,他忽視了那雙帶著滿滿期待的眼神,起身,下臺。
衆(zhòng)人正錯愕,卻見厲行風緩緩的走向前排座位上,一名身穿水藍色晚禮服的女子面前。
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漂亮大手,攜著她的玉手將她輕輕的扶起。
微低頭,在女人的腮邊落下一枚淺吻。
然後,深情款款的注視著。
現場早有人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天,這不是華東集團的千金,花雨凝麼?”
“難怪啊,如此高貴的身份,前城恐怕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這位聲名顯赫的金融鉅子了吧。”
此時的花雨凝美眸微微瞪大,明顯這一幕對她來說,太突然了。
她甚至都不能斷定,厲行風是不是知曉她的名字?
可是,在齊刷刷的攝像機和照相機的鏡頭前,她很快掩飾去那抹失神,眉眼含著溫婉得體的微笑與厲行風並排站著,接受記者們的拍攝。
雷鳴般的掌聲,不停響起的相機聲,響徹整間會場,震顫了幻燈,也將一個人的心,震得七零八落,跌入谷底……
‘周朝影,我喜歡你……’
‘妞兒,和我厲行風在一起吧……’
‘厲行風,你知道什麼是禁臠麼……’
‘……是工具,是男人泄yu的工具。她不能有心,不能有情。擁有者甚至都不會在意她是否快樂,是否痛苦……而你在我厲行風的眼裡,從來就不是工具……我在乎你……我喜歡你……’
此刻,她終於明白過來一件事。
厲行風與她而言,不過一場盛大的身體盛宴……
他永遠生活在聚光燈下,俯視萬物,將它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而她,不過是他手心裡的一枚可有,可無的……器皿!
與他並立而站的那名女子,是那麼的優(yōu)雅,迷人,漂亮,且出生名門望族。
他們,真不是一般的……般配!
朝影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是可以笑著流淚的。
可是此刻,展顏的嘴角,嚐到了眼眶裡流下的淚水。
難怪,他要將她……‘藏’起來,不讓她接觸外面的世界。
而她,居然心甘情願的跳入精明獵人挖掘的溫柔陷進裡,還甘之若飴。
默然轉身,黯然流淚……
原來,淚水的味道真的是又苦又澀的。
她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彷彿,隱約的聽到身後傳來某種聲音,這種聲音似乎是在挽留她,在朝她發(fā)出無聲的吶喊和無言的渴望……
這種感覺是那麼強烈,卻又是那麼的悽楚,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