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風不可思議的看著朝影說這話時,那副認真的口吻:“妞兒,一個月?你確定要跟我分開一個月?”
“這是婚嫁的風俗,你不懂嘛?男女在結婚之前,起碼在一個月內是不可以見面的。”
“那也不可以同房嗎?”
一個月?三十一天?一天十二四小時?每個小時又有六十分鐘?都不能見面?
這還不如一刀殺了他算了!
“當然不可以,連面都不能見,怎麼可以同房。”朝影瞪了他一眼,這男人的腦子裡,一天到晚的儘想著這些事兒。
“妞兒,時間上能不能少點兒?”
“不能!”
“妞兒,……妞兒……哎喲,妞兒……”厲行風乾脆將車停了下來,湊到朝影的身邊,把頭埋在她的雙腿上,左右的蹭著,撒嬌著。
“喂……喂……厲行風,你幹什麼呀?別這樣啊,很癢……噢,我的天……快起來啦……怎麼跟個孩子一樣……”朝影哭笑不得的說著,這男人怎麼……變成這德行了?一個不依他的意,就使出這一招來逼迫她就範。
真是太可惡了!
“喂喂……起來啦,你把車停哪啊?這是街道中間啊,你不怕被罰款嘛……”
“你不答應人家……人家就不起來了……妞兒……求求你了,把時間縮短一點吧……”
“妞兒……拜託啦……”
“寶貝兒……一個月有三十天的……我會死的……”
“……”
朝影扶額,這哪裡還是她剛認識的那個厲行風了?完全沒有了霸道,張狂的欠抽樣子,儼然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了。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更欠抽。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了。”朝影被他揉得沒轍了,只好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啊,真的?你答應我了!”厲行風欣喜的擡頭,帶著期望的眼神,問道:“多久?”
“唔——”朝影想了想,說:“半個月吧!”
厲行風身子又一怔,半個月,十五天……天,還是殺了他算了。
“不行,不行……十五天還是很長……妞兒……別這樣啊……”厲行風學著剛纔的樣子,繼續揉著,像個貪吃糖果的小孩一樣,像自己的媽媽撒嬌要吃糖果一樣。
“好啦,好啦。十天,最少的了,不能在少了。”朝影無奈的大喊了聲。
厲行風再次擡起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朝影,神色似是在猶豫,也似是在思考。朝影看出來,他一定是在心裡盤算著,能不能在把時間減少點。她快他一步,開口道:“十天再也不能少了,你若是在粘著,天數只有增加絕沒有減少!”
“ok。十天就十天。”厲行風也知道見好就收,迅捷的起身。
“行風,我們還是不要去鼎泰了。趕緊回家吧,不然爺爺得發脾氣了。”
“好。我只是回去取個文件,耽誤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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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泰樓下。
厲行風從車裡走下來,關門前對朝影說道:“你坐在這裡等我會,我馬上就下來。”
“嗯。”
厲行風擡腳走進了鼎泰,朝影舒舒服服的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注視著男人離去的高大背影。心裡突然涌上一絲莫名其妙的悸動……
想當初,在夜場裡,她可是鼓足了勇氣‘勾-引’了他的。原以爲這只是倆個人,各自生命裡的插曲,卻沒沒有想到關係既然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若是從一開始,就有人提醒她,這個叫厲行風的男人,以後將會是和她結婚,成爲她老公的男人。她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因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萬事皆有可能的。
若不是他的霸道和強勢,她又怎會留在他的身邊……這麼久。她又怎會知道,他的爲人……呵呵……朝影輕輕的笑了,此生有這樣的男人,這樣的老公相伴一生,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不知道,就在鼎泰對面的大路口,也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的停靠在路邊。車內,橫三敏彥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嘴角噙著戲謔的笑容,緊緊的盯著朝影所坐的車內。直到厲行風高大的身影從鼎泰走出來,男人嘴角的弧度才漸漸的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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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厲行風的專車呼嘯而過,橫三敏彥笑得詭譎難測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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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的晚飯,相對年三十來講,稍稍有些簡單,但相對平常而已,還是異常的豐盛。可儘管如此,朝影的胃口卻大不如從前。不是覺得該鹹的不鹹,就是怕吃到太甜的東西。
“影,是不是沒什麼胃口?還是廚娘做的菜不好吃?”
飯桌上,厲行風察覺到身邊的人胃口缺缺,關切的問了句。
“嗯?沒有,哪裡有。”朝影否認了,她現在在厲家的情況已經有些尷尬了,不能在挑剔什麼。免得;厲行雨又有話要說。她搖頭,擠出笑容:“這幾天,每天都吃得那麼豐盛,我的胃有點不適應。”
“噢,沒事,晚上給你準備點消食片就不會不舒服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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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飯,厲行風被厲老爺子叫到了書房。朝影閒來無事,走到厲家老宅的院子裡散散步。
不得不說,這厲家的老宅確實美得不可方物。清,一,色,的清代建築,在這幽暗清冷的夜空下,讓人恍惚的產生了一種像是穿越了的感覺。
“小影——”
就在朝影到處閒逛著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箇中年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
不用回頭,朝影也知道是誰來了。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該面對的,遲早是要面對的。
慢慢的轉過身子,對著厲鎮華,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小影,爸爸歡迎你回來。”朝影已經到厲家老宅幾次了,這還是厲鎮華第一次有機會和她單獨面對。
“嗯。”朝影淡淡點頭,還是沒有喊出那個稱呼。
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要叫出來。可每每那倆個字來到嗓子眼的時候,又被無聲無息的壓了下去。
“呵呵,小影……新年快樂。爸爸祝你,祝我家的小影……在新的一年裡,天天開心,天天快樂……婚後更開心,更快樂……”
朝影耳聽著厲鎮華既謙卑,又虔誠的口吻,一時間既然百感交集。
這是她的生父啊……卻用這樣卑微的語氣來祝福她,同時腦海裡也回想起了,小時候和坤爸在一起的時候,每到過年的時候,她都會在年三十的晚上纏著坤爸,摟著爸爸的脖子,撒嬌著,吵著要吃糖,要壓歲錢……
小時候的她,知道家裡的經濟不濟,卻也只有在年三十的晚上,纔會任性一次。而每每到了那個時候,在她撒嬌過後,坤爸都會像變魔術一般的從兜裡掏出幾顆糖果。雖然只有幾塊糖果,可那時候的她卻已經心滿意足了。
反觀現在,自己的生父就在面前,可倆個人的親情,既是如此的單薄,生疏……朝影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從厲鎮華的口吻裡,她讀到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真摯的愛意。
眼角有微涼的液體暈染開來,喉間漸漸傳出哽塞的聲音。
“小影,我沒有別的乞求。也知道,這些年來是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了委屈。在與你相認的當天,還差點……傷害了你。小影,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年初一的晚上,能不能叫我一聲……爸爸!”厲鎮華慈愛的注視著自己的小女兒,心裡涌上了從未有過的濃濃情感,溫暖的親情。
此刻,女兒泫然欲泣的神色,是多麼像他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啊。
一直以來,他都固執的認爲,他心裡早已沒有了阮玉玲。可是此時此刻,看著簡直是阮玉玲翻版的小女兒時,他才深刻的意識到。阮玉玲從未在他的心裡離開過,只是他出於男人的自尊和那可笑的偏執,被他認定了她早已走遠了而已。
“爸爸……”朝影到底還是心軟的,善良的,柔弱的。她總是見不得別人用這樣卑微的語氣,討好著她。這樣會讓她自責,心慌。又何況,厲鎮華是她的生父,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孩子!!”厲鎮華激動的將朝影擁如懷裡,疼愛的拍打著女兒顫抖的肩膀。
“爸爸,不難過了。您的女兒……小影……回來了……女兒回家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年初一晚上的月亮,似乎比十五的月亮都要圓,都要亮。
銀色的月光,照在厲家老宅上面,遠遠望去,就像一座古老的府邸一般。有著說不盡的春秋和故事。
書房的落地窗戶邊,厲老爺子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院子裡父女相聚的感人畫面,連連的點頭。
而厲行風則站在老爺子的身邊,俊美的臉龐,也帶著淡淡的笑容。
一家人,在此刻,總算是真正的團聚了。
可爲什麼,此刻的厲行風心裡,卻又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