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驚愕喊出，蘇小米趴起，雙手支著下巴，錯愕地盯著母親。
“米兒，這個很重要。”洛霞俏生生的臉十分嚴肅。
顯然專程爲此事而來。
“他們不一樣。”蘇小米臉色漸白。這沒有可比之處。
“不。”堅決搖頭，洛霞否決女兒的看法，“你對輕舟封閉自己的心，到底是因爲不愛，還是覺得對輕舟有所欠缺不敢愛？米兒，媽是過來人，媽不想強迫你，但媽看事情一定比米兒看得透。米兒說出來，讓媽明白，讓媽提點你，不要一個人摸黑走路。媽走過，很辛苦，看不到黑暗的盡頭。媽一直走了二十年，才明白自己一直錯了……”
說著，洛霞哽咽了。爲自己，更爲女兒。
“媽辛苦了。”母親哽咽，蘇小米卻打起精神笑了，摟過母親的脖子，獻著女兒的吻。還打趣，“媽現在苦盡甘來了，我瞅藍叔叔……不對，是我爸把媽*得越來越年輕了。”
“米兒別分開話題。”臉兒微紅，洛霞顯然被蘇小米的話分了心。
“媽打算在這兒待多久？”蘇小米偏偏岔開話題。
“看情況。”洛霞說。
蘇小米明白了。也明白母親要看什麼情況。眸子一轉，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媽，我要睡了。”
說完，倒在*上。
“回答我的問題。”洛霞急了，這孩子迴避這麼重要的事。這關係女兒的青春歲月和輕舟的幸福呀！
女兒能生孩子了，那層顧慮自然不存在了。更重要的是輕舟那顆心。抱定了曾經蒼海難爲水，除卻烏山不見雲。如果一個弄不好，將是兩個孩子一生的遺憾。
因爲年輕，所以執著。不是錯，可又未必不成錯。他們做父母的有多急，這兩個孩子卻不知道。
“媽，這麼複雜的問題，我得想想再說。”蘇小米說著，居然打起呼嚕給洛霞聽。
明明知道蘇小米在打馬虎眼，洛霞卻不忍心再拖起女兒審訊。只得起身沐浴，伴著女兒睡去。
可她睡不著，爲兩個年輕人擔心，但因爲*板太硬。想著想著洛霞的手輕輕覆上蘇小米高高隆起的腹間。
這個孩子爲什麼要吃這樣的苦，享受孤獨……
直到聽到母親均勻的呼吸聲響起，蘇小米才躡手躡腳地起來。沐浴，然後披著厚厚的浴袍站在窗口，輕輕掠起窗簾，瞄著一世繁華。
心裡早有答案，但沒有說出來。
這答案永遠不會說出來。
哥，你爲什麼還來？你快回去吧！北京城那麼多才貌雙全的女人，哪一個都能讓你幸福一生。
手兒輕輕擱在腹間，撫摸著，蘇小米忽然綻開個淺淺的笑容——寶寶不知夜意濃，竟狠狠踢媽媽的肚皮。
這孩子一定是她一個人的了。多好！
想念雪兒和鴻鴻哦，這兩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無須擔心他們的未來。他們的未來一定前程似錦，她只擔心兩個孩子開不開心。雪兒討厭風氏大家族，討厭她的姑姑們，還有奶奶，甚至討厭雲可晴。鴻鴻這半年來轉了幾個家庭，不知道適不適應新環境……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蘇小米掌心展開，默默瞅著……
第二天藍輕舟還沒過來，蘇小米就拉著母親出去吃早餐了。
美麗的清晨，寒冷的清晨。洛霞和蘇小米坐在寫字樓下的早餐小店吃早餐，卻沒發現門外兩個不同凡響的男人正踩著優雅的步子經過，而且走進電梯，直接走向二十八樓。
正是風皓天。
不知爲什麼，那個奇異斷掉的電話讓他有奇異的感覺，讓他一大早就把於帆喊上，陪他堂堂風氏大老闆來找一個開張不到四個月的小公司工找麻煩。
流蘇？好樣的，居然敢跟風氏抗衡。這老闆是不想混下去了。
破開荒頭一遭，他親自“慰問”這麼小的一家公司，估計全世界都認爲他風皓天閒得欠打了。
吃完早餐。蘇小米這才和母親上樓。才跨出電梯，蘇小米忽然立即縮回腳。
“流蘇”辦公室離電梯起碼有二十米的距離，時間還很早，走廊的燈都沒有完全亮起。黯淡燈光下兩個男人正等在她辦公室門口。
縱使無燈。她也一眼瞅得出那個男人的背影。
修長昂藏，灼灼其華。
他是有心靈感應？還是真地丟不下這個面子，一定要把拒絕和風氏合作的公司收服。才這麼早就來到這兒？
儘管是她這麼小的公司，僅僅幾萬的註冊資金，老闆員工僅僅就一個人。
“米兒？”洛霞沒有看到那兩個人，自然這會兒也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女兒忽然拉著自己回電梯。
“媽！”輕輕制止母親的疑問。蘇小米沒有動，只靜靜瞅著門口兩個男人。
於帆是風氏在臺灣的總經理，想當然就算五官不突出，也自有一股架勢。再加上價值不菲的西裝一襯，大男人味十足。
然而於帆站在風皓天一側瞬間失色。
那個男人懶懶地倚牆站著，優雅信感的味道漾開。看不清他樣子，可一身黑色西裝的他挺拔卓然，強大的氣場壓得於帆不敢有絲毫懈怠。
細長的眸盯著於帆的手，似乎要等到於帆敲開那門才罷休。
於帆大冬天也在擦汗：“風總，看來她們真的還沒上班。風總要不要上午再來？”
“等！”風皓天的意思。
“好吧！那我們等會兒！”老闆說啥於帆聽啥。只是恭恭敬敬侯在一邊，頭都不敢擡高。
“叫你等可不是傻等！”風皓天蹙眉。
“哦哦，我明白。明白。”於帆趕緊知趣地拿出手機。
蘇小米趕緊關上電梯。電梯合上的瞬間，她看到風皓天幽深黑瞳瞄向這邊。他似乎成熟內斂了些……
洛霞疑惑地瞅著女兒——蘇小米大大的風衣包裹著身子，也包住了高高隆起的肚子。臉色平靜，可隱不住母性溫暖的光輝。她第一次發現女兒這麼漂亮。令人耐人尋味的漂亮，似乎永遠不會看厭的美麗。
沒有下到一樓，只下降兩個樓層，蘇小米就拉著洛霞出來了。
纔出電梯，手機響起。想當然是於帆。
接起，立即傳來於帆的聲音：“藍小姐，我們老總正等在你公司門口，請藍小姐儘快回公司。我們細談。”
她要怎麼回答？蘇小米躊躇著。還在想著，那邊傳來個涼薄的聲音：“怎麼，我風皓天親自過來侍候。藍小姐都不肯賞臉？”
嘴脣一顫，手一抖，手機差點落地。
很淡定，可是雙腿仍然情不自禁發抖。而她此時完全不能分析自己爲什麼會發抖。
此時一定不能見他。否則腹中這個孩子又不會是她蘇小米的，而是喊別的女人媽媽。
“藍小姐……”風皓天低沉的語氣裡似多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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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霞見過世面的人，這會兒就是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事情棘手。她忽然伸手，拿過蘇小米的手機，笑盈盈接過：“請問您是哪位？”
“在下風皓天。”是風皓天的聲音，信感低沉，“藍小姐，風氏總裁登門造訪，這榮譽可一不可二。藍小姐是想公司接單還是關門大吉？”
洛霞活到這把年紀，第一次遇上一個年輕男人這麼囂張地說話。當下呆了呆。
蘇小米一瞅母親的模樣，就知道對方是風皓天。十指交握，蘇小米想拿過電話……
洛霞及時反應過來，柔和低笑：“先生，我女兒休產假了，短時期不會開工。真不好意思！”
“不，我要和她說話。”風皓天從來就不知道沉默和委婉是怎麼寫的。只明白自己一出馬，必然手到擒來。
“不。”洛霞輕輕笑了，“風先生，你是男人，不懂女人懷孕十月的辛苦，更不懂女人生育時生死走一回的風險。我女兒的幸福很重要，女人健康不健康關鍵就看這幾個月了。風先生，你愛銀子。我愛女兒。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爲謀，抱歉！”
說完，洛霞乾乾脆脆掛掉電話。
蘇小米無力地靠著牆壁。一手輕輕擱在心口。
那裡跳得十分厲害，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爲別的……
“米兒，這個男人你應付不了。”洛霞輕輕牽起女兒的手，輕輕拍打著，“聽媽的話，我們是平淡的人，走平淡的人生。耀眼的男人不是我米兒的幸福歸宿。”
“媽……”她知道的。只是……
“我們女人控制不了男人。力氣上比不上，視野也窄些。”洛霞溫柔地將女兒散亂的頭髮拂到耳後，“但是米兒，爲什麼世上還有那麼多妻奴，而且許多偉人都是。米兒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哦？”蘇小米驚呼，母親似乎變了。
“因爲我們女人會善用他們的愛來束縛他們，來嬌縱我們女人。”洛霞雙手輕輕落到女兒肩頭，凝重而輕緩，“媽告訴你。風皓天這個男人太過鋒芒畢露，也張狂，他不懂愛人，自然不懂珍惜女人。米兒，你就是再活上幾輩子也無法讓這匹野馬聽話。如果再和他有交集，米兒會很苦。媽……會捨不得。”
“媽，我沒有想再和他有交集。”蘇小米平靜極了。
“這樣就好，媽放心了！”長吁一口氣，洛霞忽然拉著女兒又進了電梯，下樓。
“媽，我們應該上去？”
“我們下去。去醫院。”
“媽你哪裡不舒服？”蘇小米急了。
洛霞美麗的眸子緊緊盯著女兒：“孩子不能留，媽陪你去醫院引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