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爸爸就是這種人,太可恨了!”楚清妍附和完雷浩軒,又嘆道:“可你媽和我媽就是愛他,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雷浩軒定定的看著楚清妍,雙眼之中閃閃爍爍。
他想起了過去的事,看著他明亮的雙眼,楚清妍也想了起來。
可是,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再想起也不過是徒增傷悲。
其實,楚清妍覺得現(xiàn)在就挺好,雷浩軒是以她哥哥的身份存在,拋開過去,她和他的相處,也不算很尷尬。
楚清妍和雷浩軒在院子裡坐了一夜。
天矇矇亮,她看了眼時間,再過幾個小時,康文淵的爸爸就要做心臟搭橋手術(shù)了,希望老人家手術(shù)成功,健康長壽。
柳月娥杵著柺杖,一瘸一拐的下樓來。
楚清妍聽到聲音,連忙奔進去,扶住她:“媽,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著!”柳月娥朝門外望了一眼:“還沒回來?”
“沒有!”楚清妍搖了搖頭:“媽,你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做早飯。”
“不餓,我什麼也不想吃,你要是餓了就去做,你自己吃吧!”
才過了一夜,柳月娥憔悴多了,看起來至少老了五歲,眼角的皺紋愈發(fā)明顯,精神狀態(tài)很差很差。
楚清妍碰到媽媽的手,透心的涼,和冰差不多。
“媽,不餓也要吃點兒,身體不能垮。”
她握緊媽媽的肩,柔聲寬慰道:“放心吧,你不會坐牢,我相信老天爺長了眼睛,這事根本就和你沒關(guān)係,伍叔叔的公司,你也從來沒插手管過,追債也追不到你頭上。”
“清妍,媽媽也想通了,實在沒辦法我就去坐牢,沒事,裡邊管吃管住,挺好。”
柳月娥苦笑著說:“你上次不是看了個新聞,有個老大爺無兒無女,沒飯吃,就故意偷東西讓警察抓到送牢裡去,在牢裡住一年,胖了十斤,裡邊的條件肯定不錯。”
眼淚奪眶而出,楚清妍連忙別開臉,聲音有些哽咽:“媽,你別說了,我無論如何不會看著你坐牢,一定會有辦法。”
“清妍,媽知道你是孝順的孩子,能有辦法固然好,沒辦法也別勉強。”
柳月娥說著說著身子就晃了晃,若不是楚清妍及時抓緊她,她肯定已經(jīng)滾下樓梯,後果不堪設(shè)想。
“媽,你怎麼樣了?”楚清妍使出全身的力氣,抓緊她,雖然穩(wěn)住了,可依然心有餘悸。
“沒事,沒事,剛剛頭突然昏了一下。”柳月娥一手抓著柺杖一手抓欄桿,楚清妍則在左前方扶著她。
倆人走了好久才順順利利的走到了客廳,這短短的距離,就讓柳月娥累得直喘粗氣。
楚清妍奔進廚房,給媽媽倒了杯蜂蜜水,這是柳月娥多年來的習(xí)慣,早上起牀喝杯蜂蜜水,清理腸道垃圾。
雷浩軒從院子裡走了進來。
柳月娥喝了一口蜂蜜水,啞著嗓子問:“浩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和伍宗盛的房間窗戶對著後院,開車進前院,他們一般都聽不到,而楚清妍的房間正對前院,聽得最清楚。
“凌晨三點多。”雷浩軒淡淡的回答,坐在沙發(fā)邊對楚清妍說:“清妍,我肚子餓了,去煮碗麪條。”
“好。”她也正有這個打算。
天還沒塌下來,再怎麼沒胃口也得吃東西,纔有力氣繼續(xù)面對困難。
楚清妍煮麪的時候伍煒昱和伍宗盛回來了。
伍宗盛跪在地上求柳月娥原諒,她們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好像看戲一樣。
柳月娥端坐在沙發(fā)上,並不拿正眼看伍宗盛:“不管我坐不坐牢,我都要和你離婚,抽個空,去民政局,把手續(xù)辦了。”
楚清妍真爲(wèi)媽媽不值,在伍宗盛破產(chǎn)之前離婚,多少還能分點兒錢,可現(xiàn)在,卻只能分到一身的債務(wù)。
該說的話都說了,夫妻情分早在一個月以前就已經(jīng)斷了。
柳月娥沒有流眼淚,堅強的面對伍宗盛虛僞的致歉。
“媽,我們回去吧!”楚清妍拉著伍煒昱,走到柳月娥的身旁。
“好!”柳月娥似乎解脫了,微微一笑,讓楚清妍和伍煒昱扶她起來,坐上伍煒昱的車。
楚清妍和柳月娥坐在後座,車駛出了“月園”,柳月娥回頭望了一眼,剋制的眼淚唰唰的落了下來。
那裡之所以叫“月園”,是因爲(wèi)柳月娥的名字裡有一個“月”字。
也許再過不久,這裡就要改名字了,不管改成什麼名字,都與我們再也沒有關(guān)係。
柳月娥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的淌淚,楚清妍抱著紙巾盒,不停的給她擦,一張紙又一張紙,擦了好多。
雖然一夜沒有闔眼,但楚清妍還是要強打起精神去上班。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困難重重,她不能再丟了工作,不然以後的日子就更艱難了。
給第一個客人化妝造型之後康文淵打來了電話,他爸爸已經(jīng)進了手術(shù)室。
現(xiàn)在康文淵已經(jīng)夠煩了,楚清妍不想再拿她的事去煩他,不打算提伍宗盛公司的債務(wù)問題,只叮嚀他好好照顧他爸爸,別急著二十號趕回來,多陪陪老人家。
“好!”康文淵沉吟片刻,說:“清妍,你媽媽的事我會盡量想辦法……”
不等康文淵說完,她就打斷了他:“不用了,你先照顧你爸爸吧,我媽媽的事以後再說。”
“能等嗎?”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等,至少最近這幾天,沒有什麼問題。
“客人來了,有空再打電話。”
“好,你先忙吧!”
捱過這一天,楚清妍下午接了小宇回到家,家裡冰鍋冷竈,空無一人。
第一個闖入楚清妍腦海的就是壞念頭。
她連忙摸出手機給柳月娥打電話,柳月娥和伍煒昱正在回家的路上,保姆今天家裡有事沒有做飯,晚上出去吃。
真是差點兒被嚇?biāo)馈?
以後可不能再自己嚇自己了。
楚清妍陪小宇回房寫作業(yè),剛把語文作業(yè)寫完,就聽到了開門聲。
出去一看,回來的不光是柳月娥和伍煒昱,還有黎敬御。
三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讓楚清妍莫名其妙。
“你來幹什麼?”看到他就沒好心情,楚清妍冷聲低喝:“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柳月娥臉上的笑容迅速的斂去,皺起了眉:“清妍,別用這種口氣和小黎說話,他是誠心誠意來幫我們。”
“媽,我們不要他幫,一定會有別的辦法。”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求黎敬御,他實在太卑鄙了,總是做趁人之危的事。
像他這種人,根本不會誠心誠意的幫別人,他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他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小宇。
她絕對不會讓他的奸計得逞。
楚清妍衝上去就把黎敬御往外推:“你滾,我絕對不會把小宇給你,滾啊!”
柳月娥一把抓住楚清妍的衣服,使勁拉扯:“清妍,你誤會了,小黎剛剛來找我,他答應(yīng)無條件幫我們,小宇他也不會搶走。”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無條件幫我們!”
黎敬御說的話,都是狗屁,媽媽不瞭解他纔會被他騙,她是瞭解的,根本不會相信他說的一個字。
楚清妍推開媽媽的手,她卯足了勁兒要把黎敬御推出去。
看到他就煩,她就算是走投無路,也不求他。
“清妍,別這樣!”
黎敬御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他抓緊楚清妍推他的手腕兒,掌心的熱度燙得她心浮氣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幫你們。”
楚清妍狠狠的瞪著他,抽回手,握緊了雙拳:“我不會相信,滾!”
“爸爸,爸爸你來啦!”小宇聽到黎敬御的聲音,興沖沖的從臥室裡跑了出來,飛撲過去,抱緊了黎敬御的腰。
黎敬御得意的挑了挑眉,俯身把小宇抱了起來:“寶貝兒,媽媽不讓爸爸進門,爸爸只能在外面等小宇出來。”
“媽媽,你爲(wèi)什麼不要爸爸進門,爸爸惹你生氣了嗎?”
小宇轉(zhuǎn)頭問楚清妍,一臉的天真。
“小宇,跟媽媽回房寫作業(yè)。”楚清妍沒好氣的瞪了黎敬御一眼,朝小宇伸出了手。
小宇抱緊黎敬御的脖子,噘起了小嘴:“不嘛,我要和爸爸去玩,爸爸昨天答應(yīng)今天帶我去畫畫,我要去畫畫。”
“媽媽帶你去。”楚清妍也不管小宇願不願意,她抱住他,試圖把他從黎敬御的手中奪回來。
“爸爸,爸爸,我要去畫畫!”
小宇奮力掙扎,還是被楚清妍給搶了回來,他的小手在空中不斷的揮舞,對黎敬御戀戀不捨。
“小宇乖,去寫作業(yè),寫完作業(yè)爸爸再帶你去畫畫,聽話,跟媽媽進去。”
黎敬御握著小宇的手,緊跟楚清妍的腳步,進了臥室。
猛然想起昨晚發(fā)生在牀上的事,楚清妍就噁心得厲害。
不管怎麼洗,也洗不去那種想吐的感覺。
把小宇放在椅子上坐好,楚清妍就忍不住乾嘔了一下,奔進浴室涮嘴,把想吐的感覺壓下去。
“爸爸,你看我寫的字。”
楚清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小宇正獻寶似的把他的作業(yè)拿給黎敬御看。
黎敬御一邊看一邊誇:“小宇的字寫得可真好!”
“嘿嘿,媽媽和老師也這麼說!”小宇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那小模樣,看起來很滿足。
柳月娥和伍煒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說話,楚清妍沉著臉,走過去,坐在媽媽的旁邊。
“清妍,小黎現(xiàn)在願意無條件幫我們,難道你不高興?”
柳月娥捏了楚清妍的臉頰一下:“媽知道你不想求黎敬御,覺得欠了他,但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除了他,我們又能求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