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不太願意去回想自己做過的、愚蠢的事。

“呦呵，往小爺身上潑一桶髒水，連個安慰都沒有，就想這麼稀裡糊塗地翻過去，小爺是寵物狗啊？不高興地踹兩腳，高興了招來安撫兩下，就天下太平什麼事也沒有？小娘們，這個事你別想就這樣算了，必須給小爺一個說法！否則小爺跟你沒完！”

這個事，要怎麼給說法啊？

裘蝶眼皮突地抽搐了兩下，有點哭笑不得，“元令璽，你都幾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別揪著小事不放？”

元令璽揪著這事不放，也不是真要讓裘蝶做什麼，就是想讓她安慰下自己，認個錯，結果她非但沒認錯，還數落他不成熟。

元小爺這爆脾氣哪受得了這樣的事，臉色當場就難看了，衝著裘蝶就是一串陰陽怪氣地冷嘲熱諷了，“是啊，小爺就是不成熟，跟上你那個相處了三年多、一千多個日子、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比簡直就是幼稚呢！怎麼？就許你在小爺獨守空房的時候，找個僞君子，你儂我儂地在一起逍遙，還不許小爺難受幼稚一下了？小娘們，告訴你，小爺就這幼稚不成熟的脾氣，你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

元令璽越說越來火，尤其想到裘蝶把原本屬於自己的時間浪費在封靳言身上，就跟被人當頭潑了一桶油，整個人都要燒起耿了，殺人的衝動——

哪怕裘蝶和封靳言什麼事也沒有做，元小爺也接受不了她呆在封靳言身邊這事，越想越火，對封靳言的報復太輕了，應該給封靳言安個罪名，讓他到牢裡跟展美美作伴纔對！

本來，裘蝶還在想該用什麼方法安撫比較好，一看他炸毛的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笑什麼笑？‘認賊做夫’還覺得光榮了是吧？”罵捨不得，打更捨不得，胸口的火又不能不泄，元小爺一氣之下捏著她的頰肉往外拉，覺得還是不解氣，乾脆把她頭髮也給揉亂了，徹底地弄成瘋婆子的模樣，胸口那股火才散去，好受了些。

裘蝶在他澄澈的黑眸中看到自己披頭散髮的模樣，無語——

這個人，他都幾歲了，還跟小孩似的，一不高興就做這麼幼稚的行爲。

不過裘蝶也發現了，跟元令璽相處，很輕鬆，因爲他不會跟你隱藏，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讓你看見，哪怕嘴上說的不是那麼一回事。

看著他黑沉著臉的模樣，裘蝶恍惚了下，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腦中就浮現出一道身影，是元令璽少年時期的模樣，很清晰，清晰得就像年少時的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立體的臉部輪廓，高挺的鼻樑，涼薄的嘴脣，目中無人的狂妄……

一定是她腦海深處記得，所以才能夠這麼輕易地就描繪出他少年時期的樣子。

想起過去，想起這三年來的種種，想起自己混亂沒有恢復的記憶，裘蝶再沒有了笑意，雙手滑到他的肩膀上，圈著他的脖子，主動靠了過去，埋在他勁窩處輕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