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來我們這裡的大學生留下的衣服,你先穿著。”顏歡要洗澡的時候,黃院長給她拿來了衣服。
顏歡感激的一笑:“謝謝你,黃院長。”
“洗完澡,來吃點東西,你們都還沒有吃午飯呢?”黃院長說道。
顏歡哪裡有胃口,她簡單的清洗了一下,換上一件圓領白襯衫,下面是七長棉褲。頭髮還溼著,她拿著毛巾出來。
黃院長正好過來:“先放寬心,樂樂不會有事的……”
“謝謝。”顏歡一心去看樂樂,便往房間走。
她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從門縫裡便看到蕭默書坐在牀邊,握著女兒的手在親吻。不時低喃幾句,聽不真切他在說什麼。
蕭默書感覺她來了,擡起頭,將女兒的手放到被子裡,緩緩的走到門口出來。
“歡歡……我很抱歉……但是……”蕭默書聲音也是暗啞的。
“我進去看樂樂……”顏歡冷冷的打斷她,推門進去。
蕭默書看著女孩兒,心境一片荒涼。
再轉頭,便看到顏澤洋站在那邊門口處,正對自己笑。
他這才走過去,兩個人一路到學生的小食堂去坐,這會兒所有的孩子都進教室去了。
“能給我說說嗎?默書,從我醒來開始,從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女兒。那位安小姐,跟你關係也不一般。”顏澤洋坐到了對面,莫名的他看到歡歡,心裡便一片柔軟,想好好疼疼那孩子。
“她是我的妻子……”他回答。
“她是你的妻子!”顏澤洋意外極了,“你不是有一個未婚妻,姓李嗎?默書,一腳踏兩船,小心船會翻了。”
“我跟李相思不過是一時而已,不是真的。”蕭默書目光深遠,“有一個問題,我想要問你……”
“好。”
“如果,如果你做錯了一件事,可是你發(fā)現(xiàn)這件事原來越做越錯,錯到你已經(jīng)沒有辦法糾正回來。那,要怎麼辦呢?”他問。
顏澤洋表情微變,莫名的他對這個問題觸動極大,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有些事情,做了再回不了頭,便是自己想要,也是要不得的。”蕭默書也沒有期待他馬上回答,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語,“你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可是你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的,不是那麼簡單……”
“你跟自己說應該要放手,那是最好的。可是事實是,該死的根本不可能放手,那……那該怎麼辦呢?難道,我也應該像你一樣,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就能把過去一筆勾銷嗎?”蕭默書有些失控的低吼。
顏澤洋臉色一片慘白,手甚至在微微的發(fā)抖。
“我以前……”他一直不敢去問自己的過去,直覺的甚至想要逃避。可是當蕭默書這麼說起,在他心裡投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他心頭髮慌。
“對不起……”他不知道他不應該說這樣的話,更不應該跟他說這樣的話。他抹抹臉,“我先過去了……”
“我是不是歡歡?”顏澤洋突然開口問道,“默書,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認識歡歡?”
蕭默書立住身形,看著前的男人,緩緩的輕吐出來:“是,你認識她……”
“我認識她……”顏澤洋表情怔怔的,“那她……”
“很多事情,不應該由我來說,或許應該由你自己想起來。這個地方,是你的避風巷,你可以一直在這裡。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走出去。”蕭默書深深的說道。
“我煮了麪條,你來吃一碗。”黃院長此時走過來,“吃完,給安小姐出端一碗吧,她不東西,是不行的。”
“謝謝你,黃院長。”蕭默書並不覺得餓,可是看著這一碗熱怕了騰騰的麪條,他便坐下來大口的吃著。
他吃的極快,兩三下便吃完了,端了另一碗去樂樂睡的房間。
“黃院長煮麪條……”他將麪條放在一旁的桌上,“你多少吃一些,有體力纔可以照顧歡歡。”
顏歡淡淡了的看他一眼,又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麪條,還是過去吃了。
換他坐在樂樂的身邊,不時還要探探樂樂的額頭,就怕她會發(fā)熱。
顏歡也吃的快,看到他那麼專注的看著樂樂時,心裡涌出一股怪異的感受。
“歡歡,我不應該跟你說那樣的話……”蕭默書仍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兒,緩緩的說道,“可是……可是我想要你和樂樂回到我的身邊的決心不會變。也許我的任何承諾,對你來說是一個笑話,但是我會向你證明,我可以做到。”
顏歡手裡還握著筷子,聽著他的話,她看著筷子發(fā)呆了幾秒,然後緩緩說道:“就算我回到你身邊又如何?我對你,不會再有真心……”
“沒關係,至少讓我在你和樂樂的身邊。”
“不可能的,蕭默書,不可能……”因爲她,應該走不到他的身邊。
蕭默書聽著她說的那一句句的不可能,心更是荒涼刺骨,他喟嘆一聲:“那至少,能讓我看到你和樂樂……歡歡,別再走了……”
“……”她不說話,她也不想再流浪了,這麼多年在外面,那麼多次她以爲自己的命撿不回來了,又一次次的活過來。
這一次,她只想找到母親,過點再平靜不過的生活。
快到晚上,樂樂還是發(fā)熱了,下午顏歡喂她喝了粥,晚上全吐了出來。發(fā)燒發(fā)到了三十九度,把顏歡急的直跳腳。
“昌平小鎮(zhèn)上有一個醫(yī)生,只是現(xiàn)在外面下這麼大的雨,怕是人家早關門回家了。”黃院長憂心的說道。
蕭默書一聽二話不說,也不管外面的雨下的有多大,拿著鑰匙就走了。
人家醫(yī)生都關門了,這會兒都在家準備睡覺了,他愣是拽過來。
直到醫(yī)生給樂樂打針,又開了藥,讓樂樂的燒退下來之後,他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醫(yī)生半夜要回去,蕭默書自然不肯,樂樂現(xiàn)在還沒有醒,要是後北半夜再發(fā)燒,怎麼辦呢?
他和顏歡都一夜不睡,守在樂樂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