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今天是你生日，怎麼能哭呢？

歐子輿在輪椅上坐好，護士推著他往裡走。四周的孩子好奇地圍過來，睜大眼看著他的雙腿。如果是大人這樣看，他肯定生氣了。但面對這些孩子，他氣不起來。他們只是純真，眼裡沒有任何鄙視，犯不著。

他扭頭問：“笑笑呢？”

“笑笑在練字！”一個女孩搶先說。

歐子輿勾了勾脣，看樣子她還是原來的她。他對律師說：“你先去找院長，東西也送過去。”助理和司機手中提著許多學習用品和生活用品，是他買給大家的。

讓一個孩子帶路，護士推著歐子輿去找顧則笑。顧則笑在福利院的小禮堂裡練字，輪椅走到門外，歐子輿伸出手，護士急忙停了下來。

顧則笑站在桌前，桌上擺著書本、白紙、墨水。她低著頭，人站得直直地，右手與桌面平行，手腕婉若游龍，自然熟練地在紙上書寫著。

歐子輿看了她許久，直到帶路的孩子問：“你不進去嗎？”

歐子輿回過神來，對她說：“院長那裡有我買來的禮物，你快去吧。”

“那我走啦~”女孩很想去，又覺得不好意思，直到歐子輿點了一下頭，她才跑開。

顧則笑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卻不是很清楚。她扭過頭，驀地一怔，握著毛筆的手僵在半空。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歐子輿，手微微顫抖，一滴墨汁從筆尖滴在紙上。她扔掉筆，快步跑過去：“歐哥哥——”

歐子輿欣慰一笑，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你都這麼大了……”六年，整整六年沒見她了，她好歹還在他昏迷的時候見過他。

顧則笑半跪在他身前，手覆在他膝蓋上，擡起頭問：“歐哥哥，你怎麼了？”

“沒事。”歐子輿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我沒事，不信歐哥哥站起來給你看。”

身後的護士萬分驚訝，歐子輿除了復健的時候，根本不願意在人前站起來。因爲稍有不穩，就可能跌得十分狼狽。現在，他居然爲了這個小女孩……

“你……”顧則笑退開，想看他完好無損地站著，又怕摔著他，急忙伸手去扶。

後面護士也伸過手來，歐子輿對她擺擺手，扶在了顧則笑手上，然後站了起來。

顧則笑見他沒事，疑惑地問：“你爲什麼要坐輪椅？”

歐子輿伸手摸摸左膝：“這下面沒感覺，走不動，只能先這樣。”

顧則笑愣怔片刻，不明白這是什麼病癥，卻難過得想哭。

他急忙安慰：“沒事，以後就好了，會好的。”醒來兩年了，各種方法都試過，但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他自己都不相信會好，此刻卻用篤定的語氣安慰她。

顧則笑吸了吸鼻子，點點頭：“你坐下……”

歐子輿坐了回去。

她蹲下身，撫著他左膝，用手指戳了一下他小腿：“疼嗎？”

歐子輿頓了一下，抓住她的手：“不疼。”

“怎麼會這樣？”顧則笑哭道。

“別哭了。”歐子輿拍著她的背，“今天是你生日，怎麼能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