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勸不了你，那你要記住，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
“您放心，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不會胡來的，您快走吧。”
習初說道。
她現在還懷著白宸慕的寶寶，她自然不會亂來。
“那你要怎麼做？你自己能行嗎？要不要我派點人暗中保護你，或者我留下來。”
顧離還是不放心。
“那樣反倒會露出馬腳，誰都不要在，就讓陸欽鋒以爲白家不敢輕舉妄動。”那樣才最好。
“馬腳？”
顧離這段時間一直不在他們身邊，不明白習初在說什麼。
“一時半會我也解釋不清，但顧離，你相信我，我有分寸。”
“好吧。”
見她這麼堅持顧離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拉著白貝貝的小手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白貝貝回過頭望向習初。
一雙黑萄似的大眼睛深深地望著她，一步一步被拉出去。
“媽咪，我到家了，你們也很快會到是不是？”
白貝貝突然問道，有些不安。
習初站在那裡，露出一個笑容，讓語氣變得輕快一些。
習初安排好白貝貝，就想辦法去找陸欽鋒，他，似乎還沒認出自己就是習初。
她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花女，以給陸小月送花的理由走了進來。
她站在門口，正正想著辦法，看看怎麼去陸小月那邊。
卻不想，門突然被人從裡邊打開來。
一顆小腦袋從裡邊透出來，是陸小月。
陸小月貼著門框看她，眼睛紅得跟兔子眼睛一樣，明顯是才大哭過一場。
“你進來。”
陸小月的聲音有著鼻音，伸手將習初拉了進去。
這是一間像迪士尼主題臥室，到處是洋娃娃布偶，牆上貼著各種迪士尼的動畫人物，夢幻極了。
陸小月一進去就趴到牀邊上，背對著習初。
習初看著這個小小的身影，慢慢擡起手。
只要她控制了小月，就有和陸欽鋒談判的籌碼，白宸慕就能平安地離開。
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不想這麼做，但她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習初把手一點一點伸向陸小月，指尖觸碰上她的後頸。
陸小月哽咽的聲音突然在臥室裡響起，“我想我媽媽了。”
習初的手一僵。
陸小月背對著她擺弄牀上的一個洋娃娃，聲音哽咽。
帶著濃濃的鼻音，“爸爸又罵我了，我覺得那個小男孩真的好可憐，我纔想放他走的。”
小月嘴裡的小男孩自然是白修宇。
小月把她的兒子放走了，那樣一個別扭性格的孩子竟然願意將白修宇放走。
習初站在她的身後，只見陸小月語氣有些激烈。
“我好討厭這樣，我好討厭這樣，我想媽媽，我想媽媽，我好討厭這樣。”
“你討厭什麼？”習初摸不透陸小月的性格。
“我討厭被爸爸罵，我也討厭他抓那個男孩子，我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
陸小月說著說著突然發起脾氣起來，擡起腳拼命地地踢著牀，恨不得把牀給踢爛。
那樣的脾氣令人不敢恭維。
習初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向這個年幼的孩子下手。
印象中，小月好像是第一次主動向她說這些誠實的話，而不是刺耳的反話。
小月很信任她。
她一動手，這份信任也會隨之灰飛煙滅。
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白宸慕不肯配合她，她必須抓陸小月當人質。
這是她現在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習初繼續向陸小月的脖子探去，陸小月忽然轉過身看她。
眼睛哭得很腫，習初收回手。
“你剛剛說又，爸爸以前罵過你嗎？”
她找著話和陸小月聊，手垂落在身側。
聞言，陸小月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睛眨了眨，淚水不斷地往下掉。
習初從來不知道這個性格惡劣的小女孩可以哭成這樣。
這一刻，她渾身的囂張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可憐。
習初再一次向她伸出手，只要一下子，只要一下子制住就行了。
“阿姨，你知道我媽媽麼？”
陸小月忽然擡起頭看向習初，燈光下的小臉哭得通紅，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習初搖了搖頭，陸小月伸手抹了抹眼淚，然後說道，“我媽媽是被人強尖死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小月的表情異常平靜。
習初震驚地睜大眼，“你說什麼？”
這孩子在說什麼，她怎麼會知道這種詞彙的。
“爸爸總說，媽媽就是因爲帶我出門買洋娃娃纔會碰上壞人，媽媽纔會被人強尖。”
陸小月很平靜地說道，像是在說一個所有人都認同的定理一般。
竟然是這樣。
習初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小月，這些事你記得？”
她記得她掃過一眼陸欽鋒的資料，他太太是五年前去世的，當時的小月才兩歲左右，竟知道這些。
“我不記得了。”陸小月說道，小手擺弄著洋娃娃，“爸爸說的。”
習初皺了皺眉，陸欽鋒怎麼可以和孩子說這些。
他不是一向瘋狂溺愛小月的麼。
“阿姨，你說我是不是個壞孩子，媽媽被我害死了，那個弟弟也不喜歡我，爸爸好久沒罵我了，今天又罵我。”
陸小月低著頭抱洋娃娃，聲音平靜得像個孩子，手卻在一直摁著洋娃娃。
“可我真的不想關那個弟弟，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想關他。”
聽到這樣的話，習初發現自己是真的下不去手。
她在陸小月的身邊慢慢坐下來，輕聲說道，“小月，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善良的孩子，救過她兒子的孩子，承受不堪記憶的孩子，她要怎麼去辜負一份最純真的信任。
陸小月坐在那裡，轉過臉看向她的臉，小臉紅通通的，眼睛發腫，說道，“我真的是好孩子麼？”
“是啊。”習初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你知道那個男孩是無辜的，所以不管你再怎麼喜歡說反話，還是放了他，這就是善良。”
陸小月搖搖頭，“我是喜歡他，纔想放了他。”
難得的誠實。
“是嗎？”習初淡淡地應聲。
“他長得好看，我很喜歡他，我不想讓他死。”陸小月說道。
習初疑惑地看向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