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高天澤的窘迫和王宇的無奈,兩個孩子就顯得舒服多了。王宇帶上了開水,他們餓了隨時都可以泡奶粉喝。王宇把車上最後那排的椅子也卸了,鋪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還放了兩條小被子,有固定作用的小枕頭,他們的玩具也被放了些在上面,現(xiàn)在是夏天,睡在上面也不怕著涼,免得在椅子上翻個身都難。因此,兩個孩子過得非常愜意,不是糾纏高天澤就是睡覺,對外面的景色也頗爲好奇,被高天澤抱著的時候眼睛咕嚕嚕的轉(zhuǎn)。高天澤不滿了,他們怎麼就能這麼舒服呢?舒服的讓人想欺負。於是高天澤看似在逗他們玩,其實純屬趁機找茬,不過他不敢下重手,兩個孩子也不介意罷了。王宇是老老實實的開他的車,不時看看自己的老婆,至於孩子們的悲哀被他直接無視了,再怎麼也是男孩子,從小吃點苦頭沒什麼,免得被慣壞了。
到舅舅家的時候是傍晚,還沒天黑,可見王宇的速度還是不滿的,兩個孩子醒醒睡睡的,這會兒倒還是都精神著。高天澤對於這一點還是比較滿意的,兩個孩子似乎由於是雙胞胎的原因,睡覺時間總是一致的,省得一會兒看著這個、一會兒看著那個,整天不得休息。
舅舅王益早在門口等著了,高天澤在車上欺負孩子欺負慣了,一時沒來得及停手,被他抓了個正著。也許別人還看不出來,但王益可是把他從小帶到大的,會不明白自家外甥的劣根性?於是王益瞪他一眼,把兩個孩子抱過來,怒道:“多大的人了,欺負兩個孩子你好意思嗎?”
高天澤笑得有些心虛,“舅舅,您怎麼出來了?怎麼不好好休息休息?”
王益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早就被黏在兩個孩子身上了,只是道:“我不出來看你欺負他們啊?”兩個孩子倒是不怎麼認生,雖然喜歡賴著高天澤,但也不會在別人抱的時候找事兒。王益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對高天澤的行徑不滿,王宇本來是個可靠的,可是太寵著他了,所以想必兩個孩子平時受的欺壓也不少。
高天澤熱得不行,舅舅沒發(fā)話,他剛犯了事兒也不敢在這時候提要求,只得陪著跟兩個孩子玩得開心的王益在大太陽底下暴曬。王益逗得正歡,侄子怎麼樣他還真沒關(guān)注,王宇卻是一直看著自己的老婆的,看他那難受的樣子忍不住道:“舅舅,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外面太熱了,也別把孩子們曬壞了。”王益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道:“是我疏忽了。”說著便讓他們進屋。高天澤暗中對王宇表示讚賞。高天澤先跟著舅舅和孩子進去了,王宇去搬車裡的東西。東西好而且不少,高天澤說送錢想必舅舅也不會要,於是讓王宇很是買了一些東西送過來。
王宇提著東西進來的時候王離眼睛都亮了,她從小活在高天澤的陰影下,爸爸總是誇獎他,有什麼好東西也想著他,自己和哥哥卻是做什麼都不對。後來矛盾越積越多,兩人的關(guān)係也越來越惡劣,高天澤結(jié)婚的時候她都沒去,又私心裡幻想高天澤嫁得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懷著這種幻想自然不會去關(guān)注他們的事兒,因此,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王宇。王宇長得雖然比不上高天澤,但也很俊朗,特別是眉眼間的那種男子氣概,是高天澤這種坐慣了辦公室的omega不可能有的,作爲一個beta女性,王離很容易就被這種男子氣概勾住了。她本就不是什麼正經(jīng)人,這會兒對王宇有了念想倒是絲毫沒有考慮他是自己的姐夫,一心就想著怎麼吸引他。於是很殷勤的接過王宇手中的東西,笑著道:“王先生,請坐。”
王益不滿的瞪她一眼,“連姐夫都不會叫嗎?”他以爲王離因爲高天澤的事兒對王宇有意見。
王離楞了一下,甜甜的叫了一聲“姐夫”。高天澤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而王宇卻是完全沒有感覺,情商太低以至於看不見人家的一片癡心。
王益雖然抱著兩個孩子不願撒手,但一看時間晚了,他們一路過來想必也餓了,於是依依不捨的把孩子交回高天澤手裡。高天澤抱了一天早就夠了,兩個孩子這段時間養(yǎng)的好,並不比足月產(chǎn)的孩子差,這樣兩個一起抱就很有些分量,也幸虧高天澤身子骨比一般omega還要強些,纔可以堅持著抱這麼久。不過他顯然不想受罪了,王益一把孩子交給他,他立馬就把他們弄到了王宇身上。王宇自然是沒有意見,王益卻是一邊搖頭一邊高興。高天澤在他心中確實很重,甚至比自己的兩個孩子還要重些,但這孩子的性格繼承了他母親的倔強脾氣也不好,甚至因爲兒時的事有些陰狠,王益本來很是爲他的婚姻大事頭疼的,沒想到他嫁了個這麼好的人,條件好不說關(guān)鍵是對他好,看到外甥幸福,王益也總算是解了個心結(jié)。
高天澤本來以爲舅舅把孩子遞過來是累了想休息一會兒的,沒想到他卻往廚房走去。高天澤跑過去拉住他,“舅舅你幹嘛呢?身體不好還去廚房幹什麼?”
王益笑笑道:“好多了。你不是餓了嘛,舅舅去給你多做點好吃的。”
高天澤瞇瞇眼,“舅媽呢?”他本來就是想讓他那個舅媽做的,她畢竟是農(nóng)村婦女出身,飯做得還不錯,高天澤說讓舅舅多給他做好吃的,除了真的餓了之外,主要是想整整她的,自己來了怎麼能讓她的日子那麼好過呢?
王益搖搖頭嘆道:“又出去打麻將了。”然後安慰高天澤道:“舅舅的病早就沒有什麼大礙了,多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有好處。”
高天澤見狀只得道:“別麻煩了,隨便吃點兒就行。”
王益笑道:“不麻煩,我已經(jīng)弄得差不多了,就等你們來就把幾個菜炒上。”
高天澤見勸不動就說,“我去幫忙吧。”
王益倒是沒有反對,好久沒和小澤親近了,這會兒一邊做飯一邊聊天也挺好。而王離至始至終就沒說過一句話,眼睛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王宇。她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會讓自己的手指變粗的家務(wù)活了,她總認爲自己不該過這種貧困的生活。
王宇對於王離熱切的目光沒有絲毫感覺,只是逗著兩個小傢伙,想自己的老婆什麼時候出來。
王益和高天澤也是好幾個月沒見了,湊在一塊兒就有好多話要說,等兩個人做好飯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只有他們四個人,王輝不知道到哪兒鬼混去了,不過高天澤也不想說這些事兒破壞大家的心情。
王益的老婆羅敏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快吃完了,她和幾個閒得無聊的女人天天湊在一起打麻將,也不知道是手氣差還是什麼原因,最近一直輸,今天又把錢輸光了,心情自然是不好。她就忙著打牌,中午飯都沒吃,這會兒快餓死了,一見桌上還有些剩菜剩飯,撲過去就是一通狂吃。
畢竟是自己老婆,王益覺得她那樣兒實在是丟人,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就怒道:“除了吃就是吃,你還會幹什麼?”
羅敏本來就心情不好,這會兒見王益這個態(tài)度就更不滿了,“連吃都不讓吃我還嫁你這個男人幹什麼啊?”
王益一聽氣得不行,自己當初幹嘛就不聽姐姐的勸,娶了這麼個除了容貌一無是處的女人呢?其實王益也有些偏激,羅敏當初見識淺薄、性格鄙陋,但還算勤快、顧家,但自從王益小有成就帶著一家人搬到這兒後,羅敏認識了一羣無聊的家庭主婦,混來混去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後來兒子長大後也不是個好東西,趁著父母之間感情出了問題,就一直說父親的壞話,攛掇著母親也要學會享受,從而將母親弄成了自己的堅實後盾和最佳盟友。王益可以無所顧忌的教訓兒子甚至進行體罰,但他對自己的妻子卻是不知道怎麼辦的,只得由她去了,只是對她更加疏遠了。羅敏察覺到了老公的變化,心裡不平的同時更加變本加厲的跟著那羣人天天鬼混。
一家人變成這樣誰的錯都有,但這不是找出了錯誤處罰了就行的,關(guān)係破了就是破了。王益這些年對他們更是失望透頂,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堅持不下去離開這個家。說實話,感情是真的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王益這麼多年付出和痛苦,不過是因爲他的責任心太強。
這會兒看羅敏這個樣兒,王益雖然氣但也無法當著晚輩的面直接撕破臉,少不得忍著。他悲哀之中不僅又想起了王輝,他自從上次坐牢事件後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王益不止一次問自己爲什麼要救他。本來王輝也是想過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的,但他被高天澤趕出了公司,無一技之長又懶,實在是找不到好工作,王益也不願再資助他,因此他生存都難更不用說繼續(xù)過以前那種舒服日子了。想比之下,正式踏入黑社會組織就成了那麼有吸引力的選擇,他沒考慮多久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