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閻烈捱得很近,兩個人的身子幾乎貼在了一起,看起來非常的親密。
閻烈原本是握著她的手腕,隨後……又換成了摟著她肩頭的姿勢。
紀安瑤下意識要去拂開他的手臂,稍微做了一下掙扎。
下一秒。
閻烈笑吟吟地轉(zhuǎn)過頭來,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
紀安瑤便就放棄了掙扎,只擡頭頗爲(wèi)不爽地回了一句。
遠遠看著,倒有那麼點兒打情罵俏的意思。
見到這樣的一幕,白斯聿的目光隨之一寸寸收緊,眼底的痛楚不受控制地往四處瀰漫開來,手臂上擦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卻是不及心中萬分之一的痛楚。
爲(wèi)什麼……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明明她纔是他此生唯一的摯愛。
可是此時此刻的她,卻陪在了別的男人身邊,連他滾落下馬,都沒有投來關(guān)切的一瞥,冷漠得彷彿是毫無牽繫的陌生人。
她之所以對他如此冷淡,是不是因爲(wèi)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古筱蔓,纔會惱他,怨他?
念及此,白斯聿忽然覺得很諷刺。
他對古筱蔓,除卻年幼時的那段記憶,更多的是責(zé)任……因爲(wèi)他的緣故,間接害死了她的母親,所以他無法對她置之不理,撒手不管。
但在他積極找尋解決之道,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處理完古氏企業(yè)的問題時,卻忘了很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
他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同樣負有責(zé)任。
並且是更大的責(zé)任。
他跟她結(jié)了婚,有了他們的孩子,就有責(zé)任當(dāng)一個好丈夫,做一個好父親,就有責(zé)任守護在她和孩子的身邊,不讓她傷心難過,不讓她委屈失落。
可是,所有這些他應(yīng)該做的事情,他都沒有做好。
以至於落得如今這樣慘淡的局面。
歸根結(jié)底,還是他考慮不周,把事情給搞砸了。
他只想著自己面臨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只想著儘快把問題解決,以爲(wèi)那樣就能恢復(fù)如初,重新開始,卻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忘了照顧她的感受。
而這一點——
無疑纔是問題的癥結(jié)所在。
紀安瑤介意的,從來就不是古筱蔓,而是他!
如果他能在最初的時候,就同她達成一個共識,讓她明確地知道古筱蔓的出現(xiàn)並不意味著任何改變,他唯一愛過並且依然深愛著的那個人,只有她……也許事情的發(fā)展就會是另一種模樣。
只可惜……這樣的道理,他明白得太遲,醒悟得太晚。
是他親手將她從自己的身邊,殘忍地推了開。
看到白斯聿的視線一直緊緊追隨著遠處的那兩個身影,古筱蔓眸色微冷,臉上卻是一臉焦急關(guān)切的表情,慌亂不已地撲上來要檢查他的傷勢。
一邊喊,一邊忍不住紅了眼眶,捎上了濃濃的哭腔。
“睿睿!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是我太沒用了……把事情都搞砸了,你罵我吧!你罵我我就不會覺得這麼愧疚了……”
面對古筱蔓的哭泣和自責(zé),白斯聿的神情卻是一派冷峻。
面無表情地抽開手,白斯聿凝眸掃了她一眼……目光之中,透著幾分冷冽和質(zhì)疑。
雖然說剛纔的事情是意外。
但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個女人身上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一點,彷彿她的人生註定命途多舛,崎嶇坎坷。
早先他也調(diào)查過古筱蔓和古家的背景,確實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所有的一切信息都相當(dāng)吻合。
然而,他對這個女人……卻始終提不起什麼好感。
接觸得越多,就越覺得厭煩。
這跟他小時候同她那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全然不一樣。
所以,對於今天這樣的局面,以及剛剛發(fā)生的那個“意外”,白斯聿很難說服自己不去懷疑,是不是古筱蔓故意爲(wèi)之,輸?shù)袅诉@一局?
倘若那個時候她沒有墜馬,就算有閻烈的干擾,他們勝出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對上那兩道凜冽的目光,古筱蔓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不由得垂下了眼瞼,縮著脖子往後退開了一些,不敢再繼續(xù)往前靠。
衆(zhòng)人在邊上議論紛紛,一直等到白斯聿身上的傷口都被上藥包紮好了之後,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發(fā)生這樣的意外,曲德坤也是驚魂甫定。
爲(wèi)了不把局面搞得太過僵硬,便就滿是熱情地招呼衆(zhòng)人繼續(xù)玩樂,前往嘗試馬場中的新建項目,又讓人將白斯聿和古筱蔓帶去休息室稍作休養(yǎng)。
打算等到他們兩人的心神安定下來,再談後續(xù)事宜。
古筱蔓受驚不小,自然需要時間鎮(zhèn)定。
看到自家的老婆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白斯聿更加沒有心情談工作上的事,便就點頭同意了曲德坤的建議。
只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同古筱蔓呆在一起,便就獨自一人徑自走了開。
見他不搭理自己,古筱蔓原本想要跟上去,然而想到他剛纔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又不免心有惴惴,猶疑之下……再擡頭去看,白斯聿早就已經(jīng)走遠了。
不得已之下,古筱蔓只能作罷,轉(zhuǎn)而跟著服務(wù)生走去更衣室換衣服。
等到古筱蔓換完衣服走出來,剛好遇上迎面走來的紀安瑤。
轉(zhuǎn)頭看了一圈,見她隻身一人,邊上沒有跟著閻烈。
古筱蔓微勾嘴角,即便快步迎了上去,一改往日孱弱的模樣,滿臉義憤填膺地看向她,咄咄逼人地質(zhì)問道。
“白太太……你今天的行爲(wèi),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你跟著閻三少一起過來,還充當(dāng)了他的女伴,這樣的行徑……不是在打白先生的臉嗎?!你知不知道,白先生看到你跟閻三少在一起,心裡有多難受?!他那麼愛你,可是你非但不正眼看他,甚至在他墜馬受傷之後,連一句關(guān)切都沒有……你怎麼能這麼冷血,這麼無情……”
一番話,字字句句,乍一聽,都是爲(wèi)了她和白斯聿。
只不過,聽在紀安瑤的耳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啪!”
不等古筱蔓把話說完,紀安瑤便就揚起手,毫不留情地賞了她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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