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出賣。

他從未否認過娶慕沁只是爲了那一億,可就是因爲這一億,他在慕沁面前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男人,就算是男人,也只是一個窩囊的男人。

他自覺擡不起頭來。他是個男人,試問這個世界上,又多少男人願意用女人的錢?

他不是小白臉,更不是那性軟飯的。慕沁那一億雖然補上了空缺,但是,卻怎麼都無法讓他釋懷。

不願面對慕沁,大多數都是因爲這個緣故。看見她,他就會不自覺地想起那一億,所以他跟慕沁說,他會想辦法把錢還給她,其實,他只是想要找回那份尊嚴。

然而,若不是向問,他又怎會走到這一步?

如果不是向問帶走了所有的錢,他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婚姻與慕沁結婚從而換取那一億;如果不是出了這麼的一件事,蘇父就不會過世,母親也不會身體越來越壞。而他會和墨蘭過得好好的。

這一切,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自私的男人。

蘇南易從來沒有這麼地恨過一個人。

事情發生得太過於突然,當他知道的時候已經無濟於事。公司的空缺等著填補,父親接受不了打擊住院了,母親日日以淚洗臉……

那一段日子,很難熬。

他從沒想過一直纏在身邊的慕沁竟然會主動提出以結婚爲條件給他一億。那個時候的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他明明知道,卻怎麼都不願意屈服,一再地碰壁之後,才終於認清了事實。

或許慕沁其實並不討厭,但他怎麼都忘不了她提出條件的那張嘴臉。

他……過不了自己的那道坎。

“我不知道除了‘對不起’還能說些什麼……”

向問低低地垂下了頭,滿臉的愧疚。猶豫了好半晌,最後卻只吐出這麼的一句。

“你不覺得你欠我們蘇家一個解釋嗎?”

“我……我……”

他的神情很是猶豫,一臉的吞吞吐吐。

蘇南易慢慢地扯起一記譏笑。

“不想解釋就別解釋了,反正我爸已經不在了……我爸臨死前要求我一定要找到你,告訴你,他並沒有責怪你……呵,是不是很可笑?你留下這麼的一個爛攤子給他,但他卻說沒有責怪你……向問,你對得起我爸嗎?你對得起嗎?”

說完,他便不願再逗留,轉身往自己的車走去。

“我對不起他,在這個世上,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

背後,向問的聲音透過風傳進了他的耳裡,乍聽之下,竟有幾分模糊。

“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

……

車,在黑夜裡飛馳。

蘇南易手握方向盤,踩著油門的腳緩緩壓下,隨即,車開得更快了些。

霓紅在窗外快速地略過,他感受著速度的刺激,腦子裡卻一再地迴盪著白天向問跟他說的那邪。

“……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兒子染上了毒/癮不說,竟還因爲衝/動殺了人。這樣的事情我必須壓著,本來想著家裡有錢可以去封住那些人的嘴,可沒想到他爲了吸/毒把家裡的積蓄通通都偷光了……所以,我惟有在公司裡拿錢,拿了三十幾萬……我想著慢慢再填上就是了,但是事情剛過去不久,那個渾小子竟然跟別人去賭/錢……你也知道,賭/博像個無底洞一樣,所以、所以我就……前些日子,他被人打斷了腿擡了回家,那些人說他欠了三千多萬。我本來是想要撒手不管的,畢竟之前拿的錢你爸已經有所察覺了,而且我也不想因爲個人原因讓‘蘇氏’陷入金/融/危/機……可是事情越來越嚴重了,那些人不僅潑汽/油威脅,還一直騷擾我們……你也知道我就這麼的一個兒子,老伴的嫁妝賣掉,就連我女兒的東西能變賣的也賣了,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走投無路,這就是所謂的理由?

對於兒子,向問選擇了溺愛。一而再再而三地爲兒子擦屁股,卻忘了,與自己多年的好兄弟。

爸,這就是你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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