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沒有變化，邱晨大概是安堇顏認識的人裡面，最穩定的一個，一直很簡單，簡單得像透明的水，一眼就能看穿，不費心思。
這個時候的安堇顏，像是一隻魚，好像只有在水裡遊著，才覺得生命能夠舒坦些。
“你下午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我的工作時間和私人時間都是你的。”邱晨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
安堇顏聽了，笑著坐進了附駕位。
“那我們一起回學校，看看以前的老師。”
“好啊，說起來，我也很久很久沒有回過那個地方了。”邱晨開心的上了車。
對於邱晨，這段日子，他就像是做夢一樣的幸福，能夠和自己暗戀了二十年的女神走到一起，是他以前渴望而不能及的事，當夢想變成現實，他做什麼都像是嘴裡含了蜜一樣的甜。
兩個人一路說笑著，來到了他們小時候的學校。
比起記憶中的樣子，幾十年過去，那時還很新的學校，已經有些舊舊的，雖然鐵門是新的，斑駁的外牆騙不了人，就像是一個老年人，把頭髮染得再黑，也無濟於事。
“對不起，你們找誰？”
學校的保安，將安堇顏和邱晨攔了下來，安堇顏連忙對著保安溫和一笑。
“我們是這個學校畢業的學生，想回來看看以前的老師。”
“老師……哪個老師？”
“方老師，教語言的，以前是我們的班主任。”安堇顏笑著回答。
保安聽了，愣了一下，再看向安堇顏他們兩個時，眼神中有些可惜。
“你說的是方世懷方老師嗎？如果是他的話，你們晚來了一步，他昨天心臟病發，已經過逝了。”
“什麼？”邱晨和安堇顏臉上顯出了震驚。
有些人，晚見一些，便是一輩子也見不著。
按照保安說的地址，安堇顏和邱晨來到了給方世懷辦喪事的殯儀館，靈堂內，哀樂聲起，很多人在痛哭。
二十多年過去，安堇顏也認不出在靈堂內的人都有誰，只能靜默的站著，與其他人一起哀悼，不遠處，排放著她送來的花圈，在她之前的花圈上，她看到了有幾個好像熟悉的名字，不過，她和邱晨站了一會兒後，最熟
悉的名字出現在了安堇顏送的花圈後頭。
……秦沫敬輓。
“小沫？”安堇顏小聲的念著，回頭去看，卻尋不著秦沫的身影，倒是看到了方家人的一個舉動，他們把秦沫送的花圈擡起，扔了出去，看到這一幕，安堇顏不得不上前。“你們這是幹什麼？”
方家人看著安堇顏，憤然的回答：“我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爲什麼？”安堇顏皺起了眉頭，心裡的疑問說出了口。
邱晨這時走了過來，看到了地上的花圈，也忍不住問：“秦沫送的，爲什麼要扔呢？”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我爸就不會死！她還有臉來？！”一個看起來歲數比安堇顏他們大的女人站了出來，紅紅的眼睛顯然是哭了一宿。
安堇顏和邱晨想起來了，小的時候，他們就見過這個女人，只是年歲改變了模樣，他們已經認不出。
想到對方正是傷痛欲絕的時候，安堇顏不好再問，邱晨見安堇顏沒說話，也就閉上了嘴巴，兩個人站了一會兒後，一起離開。
“他們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邱晨開著車，看了安堇顏一眼，安堇顏輕輕的搖頭。
“不知道，這個要問小沫了。”
邱晨想著，很是不解：“保安說是心臟病發，怎麼事情又賴到了小沫的頭上？很奇怪。”
“我想，可能只有一個解釋，昨天，小沫去見過方老師，方老師纔會心臟病發。”安堇顏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說法。
邱晨還是想不通，嘟嚷道：“我怕小沫還有道理，方老師他怕什麼？小沫去見他，沒這麼大影響吧？就算他小時候老數落小沫，不喜歡小沫，哪有老師怕學生的道理？”
“怪就怪在這一點，方老師不喜歡小沫，小沫也不喜歡方老師，爲什麼小沫昨天會去見他呢？”安堇顏心裡很是矛盾，她想相信秦沫的無辜，可是，以她對秦沫的瞭解，又覺得事情一定是秦沫搞出來的，至少，可以說和秦沫脫不了干係。
爲了不讓心裡的陰影擴大，安堇顏覺得自己有必要馬上見到她。
“喂，小沫嗎？你在什麼地方？我想見你……一個半小時以後，就在我家。”
安堇顏的召喚，秦沫如約，只是
看了一眼邱晨，沒有說話。
安堇顏連忙給邱晨使眼色，邱晨離開後，秦沫才坐到了沙發上，不等安堇顏問，她自己先開了口。
“今天，我在殯儀館外邊看著。”
“……爲什麼你不叫我？”安堇顏聽了，心中一軟，坐到了秦沫的旁邊，她想，被扔掉花圈那一幕，任是誰看了心裡也難受。
秦沫低著頭，過了一會兒，纔將頭擡起。
“叫你幹嘛？連累你一起被人罵嗎？”
安堇顏聽了，拉過了秦沫的手，輕輕的握著。
“告訴我，小沫，到底怎麼回事？”
“我……”秦沫看著安堇顏，憂傷出現在了臉上。“我不知道他有心臟病。”
“你昨天是說了什麼過份的話嗎？”
“……大概是吧，我……”
秦沫斷斷續續的說著，說了她爲什麼去見方世懷的原因。
起因，只不過是無聊，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讀小學的時候，她很不受老師們的待見，其中對她最狠的，把她數落得一毛錢都不值的就是方世懷，那時候，方世懷還拿她的名字當著全班取笑，說什麼秦沫，就是秦朝末期，是要自取滅亡。想起過去的種種不堪，秦沫就想回去看看那個老師現在過得如何，其實也沒有怎麼特意準備，只是開著跑車，戴著墨鏡，拎著貴重的禮品去的。當然，秦沫的心裡，小有想法，想讓老師看看他曾經不看好的學生，如今沒死，還活得很好。就這樣，她去到了方世懷的家。到了方家，方家人對秦沫倒也客氣，方世懷本人也是想了好半天，纔想起有這樣一個學生，略有慚愧了幾句。這個時候，誰都沒去計較當年的是與非，可是，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圍棋，秦沫忍不住手癢，想要和老師對奕一局，方世懷自然也很高興的接招，轉身去拿棋。也就是這個時間，敏銳的秦沫發現了一件事，坐在客廳望著那扇開著的門，她看到，方世懷在找棋的時候，一不小心，帶出了一樣東西，那是……小孩子的內褲，看大小，應該是小學生穿的，帶有可愛的卡通圖案和花邊，是個小女生的。可是，方世懷的外孫是個男孩兒，他們家根本沒有這麼大年紀的小孩子。鬼使神差的，秦沫趁著方世懷不注意，走了進去。
“方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