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嘎斯車離開,郝世友和單金峰才長長舒了口氣,以彭鐵剛的倔強脾氣真怕他拒絕接收宋天龍。看來效果還不錯,宋天龍過了第一關(guān),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暫時算是給老首長一個交代,可以讓政委給老首長打個長途電話了,告訴他宋天龍已經(jīng)安排好,讓家裡人放心。
嘎斯車駕駛室只能坐兩個人,司機和副駕駛,不過連長親自開車來接他那就不一樣了,宋天龍把行李揹包扔進車廂,便和指導員擠進駕駛室,坐在駕駛室宋天龍有些興奮,越是陌生的地方越能引起人的好奇,宋天龍就是這樣的人。閒著沒事就打量眼前這兩位領(lǐng)導連長和指導員,嘴裡卻和指導員東拉西扯。
連長彭鐵鋼,主管全連的軍事訓練,今年“二十八歲,標準的山東好漢,性格開朗豪邁,近一米八零的個頭,身體象標槍一樣挺拔蒼勁,短眉毛單眼皮,眼睛不是很大卻精光四射,鼻子高挺,嘴脣緊閉很少流漏笑意,棒圓形的臉黑裡透紅,整個人就像鋼筋鐵骨般不可撼動又霸氣十足。
據(jù)說再一次演習中他將假想敵的脖子鎖住,沒料想對方想憑藉身材高大有力,欲給他來個過肩摔,卻沒料到“彭鐵鋼”本能的反應(yīng)手臂稍一使勁,對方一下背過氣去,如不是旁邊有人馬上施救,幾乎惹出大禍。事後彭鐵鋼說道:“要不是演習,我不會去鎖喉,而是直接扭斷他的脖子。”足見“彭鐵鋼”驚人的力量。
指導員“樑立臣”卻是貌不驚人,浙江人,長的端端正正,大眼睛雙眼皮,鼻子挺直,嘴脣稍厚,人卻更顯沉穩(wěn),笑容滿面和藹可親,一雙眼睛卻透漏出深邃和睿智,此人剛剛援助越南迴來不久,指導員樑立臣是國內(nèi)派去援助越南的偵察教員,在越南大小十餘仗,渾身連塊皮都沒掉一點,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否則如何能當上特務(wù)連的指導員,看見眼前倆人也就是自己以後的領(lǐng)導,“宋天龍”知道自己“嬌生慣養(yǎng)”“呼來喝去”的日子沒有了。
到底是一條什麼樣的路在等待著他,他能不能很好的適應(yīng)那裡?宋天龍心裡這時真的一點地底也沒有了。不過他年齡尚小,根本沒有過多想法,他把部隊當成了遊山玩水般簡單,他沒打算在這裡長住。
野戰(zhàn)部隊當然扎住在山區(qū),何況是守衛(wèi)川蜀東北部的主力,特務(wù)連駐地在師部西北大約二十多裡左右,如今特務(wù)連已不是首長們的專用警衛(wèi),而是師部的一把尖刀,一把制敵人於死地的鋒利尖刀。
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他們這個軍組建了一隻精銳突擊連隊,對上美軍連戰(zhàn)連捷,就是這個連隊第一個攻入了漢城,幾乎零傷亡,創(chuàng)造了了五十軍的奇蹟。
回國後,從軍到師,團,各級都非常重視,都組建了特務(wù)連,而且非常重視特務(wù)連發(fā)展模式,賦予了特務(wù)連更多的使命,希望在未來的戰(zhàn)爭中起到作用,而且給了特務(wù)連更多的自主權(quán),讓特務(wù)連有了很好成長的土壤,這在後來的反擊戰(zhàn)中得到證實。
汽車在公路盤旋向西北方向行駛,公路兩側(cè)山巒起伏連綿不絕,滿山林木與北方不同,雖是冬日卻仍是色彩斑斕,紅,黃,綠參雜相映給人一種滿目清爽的感覺。約二十多分鐘,汽車往北進入一個山口在前行四五里地的樣子停了下來。
我們到了!連長彭鐵鋼邊喊了聲便開車門跳下了車,宋天龍從車上下來便被十幾個老兵新兵圍住,大家熱情歡迎他這個新兵,幫他拿行李拿東西熱情的不得了,這讓宋天龍又激動又感動。嘿嘿!宋天龍心想,看來這裡真的的不錯呀!沒想到都這麼熱情。其實有的人早就知道這個特殊的新兵是一個副軍長的兒子,一個小孩子,都跟著出來看新鮮看熱鬧……
連長彭鐵鋼把這些老戰(zhàn)士和新兵一一作了介紹,還有大批戰(zhàn)士出去拉練也該回來了,那時候連隊就熱鬧了 !
“小龍!小龍!有人大喊著他的名字從屋裡跑了出來,小龍真的是你嗎?” 宋天龍注目跑來的倆人,高興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來人大喊道;“劉洪武!劉班長!秦慶豐!秦大哥!”秦慶豐興奮的把宋天龍拉過來抱起轉(zhuǎn)了一個圈才放下道;“小龍真的是你?我太高興了!我們又見面了。連長說今天要來一個新兵,真沒想到會是你這個小弟弟的。我們做新兵時在一個班,沒想到我們又分到一個連隊。 哈哈!”“秦慶豐”歡笑不止。”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們,你們來特務(wù)連這長時間也不告訴我一聲?“宋天龍”不滿的埋怨道;先送小龍去宿舍,再領(lǐng)小龍熟悉熟悉連隊環(huán)境。劉洪武,秦慶豐,到!小龍就交給你倆人了!連長“彭鐵鋼”大聲道;是!倆人立正道;大家這才簇擁著小龍向宿舍走去。”
午飯後宋天龍換上了有領(lǐng)章帽徽的軍裝,劉洪武上下把宋天龍整理了一番道;帶上領(lǐng)章帽徽就是不一樣,人變得精神漂亮,而且像一個真正的軍人了,三人摟摟抱抱地走出了宿舍。
登上全連的最高點,十五米高的“瞭望樓”極目遠望,只見山峰疊嶂連綿不絕。軍營北近處有一片蘆葦和水草,蘆葦和水草中間有一處小湖泊清澈無比,在陽光下波光粼粼。令宋天龍驚訝不止,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獨立王國,佔地寬廣龐大。整個營區(qū)東西寬二百八十米上下,南北稍長有三百六十米左右,呈長方型格局,軍營猶如羣山中的一座園林,絢麗奪目。
駐地三面環(huán)山,環(huán)境優(yōu)美清靜。遠處橫亙而臥的山脈,在迷霧中若隱若現(xiàn),使之神秘莫測。如果不是身處圍著鐵絲網(wǎng)的軍營,這裡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駐地坐北朝南,軍營三面用三層高達兩米的鐵絲圍住保護,而整個西側(cè)只有荊棘墻沒有鐵絲網(wǎng),因爲西側(cè)是個天然深溝一直延伸到北邊的溼地,據(jù)說這個寬六米有餘深四米左右的天然深溝無人敢下,有人用竹竿試探過這裡邊的淤泥足以致命。 其他三面鐵絲網(wǎng)外都種滿了高度在一米五以上,寬約兩米的荊棘樹,把整個駐地圍的如銅牆鐵壁般讓人拍案叫絕。 在軍營鐵絲網(wǎng)裡側(cè)種上了纏爬類和藤科植物,有牽牛花,爬山虎,紫藤,常青藤,還有幾種說不上來名字的植物,儘管牽牛花,爬山虎等植物枯萎死掉,牽牛花生命力極強,明年將會有更多的花爬滿鐵絲網(wǎng)。
爲了更加直接讓宋天龍瞭解全貌,三人來到軍營的大門處,由劉洪軍一點一點的講解……
在正南稍偏西留有近二十米寬象徵性的大門且沒有封閉,只是大門兩邊用手臂粗的木桿做的門,到半夜看哨兵心情象徵性的把門關(guān)閉。從大門起寬八米的青石板路直達後邊的戰(zhàn)士宿舍,距離大門三十米板石路兩邊各有一棟用石頭建造的房子,這是新翻修的房子,平平的房頂使用水泥灌成的,房頂是平的,青石房,“看到?jīng)]有小龍?劉洪軍指點道;西邊這棟最東邊這間大的是乒乓球室,挨著的這間就是你和司務(wù)長住處,依次是炊事班,司號員和飼養(yǎng)員,最西邊是連部也是連長的臥室。東邊這棟大家都知道那是我們的大食堂和浴室。”
距離連部食堂五十米左右是戰(zhàn)士宿舍,連部和戰(zhàn)士宿舍之間有一個標準的籃球場,據(jù)說籃球場地是用河邊沉積沙泥夯打而成,軟硬適度,不怕水侵,比之水泥場地還要好,由此可見戰(zhàn)士們對籃球的偏愛。
戰(zhàn)士宿舍是前後連排三棟紅磚瓦房,一式的穿堂走廊,走廊兩邊各四大間加帶一間洗漱室房間一樣大小,各棟之間以三米寬的鵝卵石路面相連,各種果樹作點綴,大大沖淡了殺伐味道。穿堂走廊上方稍高呈三角形,正中雕有一顆閃閃發(fā)光的八一紅五角星。在屋頂?shù)纳线叄幸淮罅t鴿子再空中上下盤旋,不下一二百隻。
球場西邊蓋有廂房和倉庫,緊挨倉庫是個牛棚,驢棚,狗窩,狗窩前拴著一條虎視眈眈黑白相間的大狗。板石路東側(cè)二十多米遠打橫是一棟平頂高大的車庫,裡邊停著兩輛嘎斯車和七臺三輪摩托車,這在當時可算無比富有,也是特務(wù)連最可持傲的家底。特務(wù)連雖是四合院格局,但卻四通八達,攻守兼?zhèn)洌芍^匠心獨運。
可宋天龍的目光卻被那條像狼一樣的大狗所吸引,大狗趴在窩前,豎著兩隻尖尖耳朵僅僅的盯著他們,他聽過郝麗麗說過這條大狗。
見他們過來這條大狗忽的站了起來,嗚嗚的低聲咆哮著,身上的皮鏈繃得筆直,看樣子隨時有掙斷的可能。嚇得宋天龍不敢靠近。
秦慶豐忙道;“別害怕它是想跟著我們走,秦慶豐跑到它面前把皮鏈從大狗的脖子上取下,拍了拍它的腦袋說;寶貝!秦慶豐道;它的名字就叫“寶貝”,”大狼狗好像聽懂他的話一樣,圍著三人前後轉(zhuǎn)悠搖頭擺尾非常歡樂的樣子。
宋天龍一下子就喜歡上這條可愛的大狗,跑上前去摸了摸它,秦慶豐道;
“你不知 道,“這條狗還有個本事,凡是帶紅星領(lǐng)章的軍人一概不咬,就是再來它也會認得甚至顯得很親熱,你看看現(xiàn)在它是不是和你很親熱呀?”嗯!宋天龍應(yīng)道;“是誰給這大狼狗取這麼個軟綿綿的名字?”
“是前任連長,因爲寶貝是一條母狗,別小看它是條母狗,卻兇猛異常,遠近聞名。只要是外人就休想進入大門一步。”宋天龍心裡暗道:“怪不得麗麗挨咬,不是軍人不咬她就怪了。”
宋天龍領(lǐng)著狗來到車庫,喜歡的圍著摩托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心滿意足走出來,過了車庫就是操場,操場周長二百米,南邊是一片果樹林。操場北有廁所,廁所後邊是豬圈,雞舍,在後邊是菜地,他們來到營地最北邊,這裡有一棟也是平頂石頭蓋得倉庫,倉庫是地上一層地下一層個,地上這層高五米,寬三十米,長五十米。東山頭有一架梯子可直達房頂。
站在房頂上,四周的景色盡收眼底。山峰,林地,流水,構(gòu)成一幅優(yōu)美秀麗的圖畫。劉洪武指著北邊那座山道,那座山叫金沙嶺,海拔五百二十米,因爲它的形狀就像一個大元寶,不過咱們還是管他叫北山,而東西兩邊的山真的就叫東山和西山。宋天龍興奮異常,連連喊道;“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可比咱們東北強多了!”“是啊!劉洪武道;冬日如此,想必春日更加美麗,劉洪武指著北邊那那座山不由心生感嘆,輕輕念道;“東高峰。北高峰。一片湖光煙靄中。冬來愁殺人。”
“沒想到高大威猛的劉洪武居然有這樣的水平。我說大劉呀!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兩下子,學會做詩了?”秦慶豐調(diào)侃道;劉洪武推了下他笑道;“去你的,我哪會做什麼詩呀!這是一首宋詞的前幾句,我稍加改動,不過是有感而發(fā)而已。”“哦!不過倒還真的貼切,這裡的冬天比北方還要難熬,簡直讓人受不了。”
宋天龍道;“我聽著這詞有點耳熟,不知作者是誰?”
劉洪武道;“我也記不清作者是誰,見其簡單明瞭,且意境深遠,所以還記得幾句。“宋天龍的心有點癢癢,也隨口唸道:“北山白雲(yún)裡,隱者自怡悅。相望試登高,心隨雁飛滅。”劉洪武詫異道;“我說小龍呀,這首詩不應(yīng)你這歲數(shù)的孩子所能理解的,你該不會是念著玩的吧?宋天龍隨口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念著玩的,說著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