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泰是個無性的半妖這是天上地下的神仙連同修羅界的妖怪都知道的事情,她是特殊的存在,本來人與妖怪結合所生下的妖怪是不能存活在這個世間,逢泰被神明琉璃救下了,所以她成了三界的特例。
即使可以存活,但是逢泰在神仙和妖怪以及妖魔的眼中依然是個恥辱,雖然天地間也有不少妖怪偷偷和凡人相愛,可是他們都沒結果,逢泰的孃親是黃泉路上唯一修煉成妖怪的個曼珠沙華花妖,爹爹則是從黃泉路上趕去投胎的亡靈,花妖與亡靈私自定下愛的契約,他們的愛打破了遺忘的束縛而有了逢泰。
可是……逢泰並沒有真正的出生在世上。
逢泰的爹和娘違背了天規,她的凡人爹爹爲了見被抓回陰間地獄的曼珠沙華花妖妻子自殺了,他不止是一次打破了遺忘的束縛,連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花精怪都幫助他在死亡後回憶關於花妖的事情。
神仙們怎能容許妖怪與凡人結合,就算他們的愛情感動了天地,如果神仙開先例允許他們在一起就會有第二對、第三對……最後三界的平衡就會破裂,人間也就不再是人間了。
天上的神仙們決定殺一儆百,決定懲戒了逢泰的爹孃,當時他們被扔進七鬼煉妖熔爐中祭煉時,神仙們本以爲這對凡人與妖怪結合的夫妻就這樣消失了。
“可是沒想到的事情又發生了,花妖竟然懷上了凡人的子嗣,在被扔進七鬼煉妖熔爐的祭煉的期間,花妖與那個凡人男子不知道做了什麼樣的覺悟才讓腹中的孩子臨世了,那個孩子就是逢泰,她是花妖和凡人用靈魂兩兩結合的生靈,所以她一出世就沒有性別,她的身體是由自己的爹孃凝練而成的,就算你決定用紫氣救贖逢泰,她也不能變成正常的半妖,她可能會一分爲二,也可能……”
可能重新一分二,曼珠沙華花妖會與那個觸犯天規的凡人男子分離成爲獨立的生靈,也可能會失敗……一切都化爲灰燼。
鬼冥將自己隱藏的秘密一一告訴了薛琉璃,薛琉璃聽完以後先是驚詫得不知所措,可過了一會兒他又平靜了下來,“娘娘,他們的愛可以讓我和逢泰相遇,那麼我賭這次他們也能熬過來!”
“琉璃,本宮真的不想原諒你,不管是哪一個人格的你,本宮看著都好心疼,你頂替了八景和寶蓮墮落投靠妖魔的罪名,你想要永遠承擔罪名而消除自己記憶,你一再放棄了自己喜歡的逢泰最後選擇消失,你真傻啊……”鬼冥真的不知道該罵薛琉璃什麼好了,薛琉璃真是她見過最傻的神明。
寶蓮、八景、翠光、琉璃四靈燈都是鬼冥親眼看著他們幻化成形又是她親自放去凡間渡劫的啊,可是沒一盞燈能好好伴在她的身邊,照亮不了未來的道路。
薛琉璃將又一次假死的逢泰用九天金線帶回了地獄,這是在他選擇被白羅刺死之前就打好的如意算盤,他知道九天金線一定會幫忙。
“我最不放心的是真雪他……”
“他,永遠的睡著了。”鬼冥的言下之意就是八景再次將真雪冰封起來了,這次冰封就應該是永遠了。
薛琉璃已經是亡靈之身了,流不出眼淚,其實此刻他真的很想哭。“娘娘,我去了。”扯出一個最難看的笑容,薛琉璃一伸就拉住了身邊一條粗重的鐵鏈,他將被這根引導真正消亡的鐵鏈帶到七鬼煉妖熔爐的爐內,
隨後開始祭煉。
七鬼煉妖熔爐被地獄七鬼所掌控著,但是沒有鬼冥娘娘的指示,地獄七鬼也不敢擅自將罪人薛琉璃放入爐子,待薛琉璃笑著說完那句‘娘娘,我去了’,地獄七鬼才正式拉動封 鎖著熔爐的上百根黑金鐵鏈打開了爐頂蓋,純白又炙熱的氣頃刻從爐子內奔騰飛竄出來,若是凡人靠近早就不到一刻鐘就會融化了,不過爐子既是被地獄七鬼所操控,薛琉璃就不會馬上被爐子蒸騰的白氣炙融。
“琉璃,你真的不後悔嗎?”鬼冥真希望薛琉璃能馬上改口,她可以替這個孩子求情的,用她上古元神的身份,只要……
“娘娘,琉璃不後悔!”
真的不後悔啊,做出這樣的決定,薛琉璃最後悔的是自己以前犯下的過錯,他總以爲自己只要一併承擔就能皆大歡喜,可是他錯得離譜。
“嗵嚨嚨!”爐子發出一聲巨響,七鬼煉妖熔爐的青銅頂蓋又重新蓋上,這表明薛琉璃已經完全被放進去了!
“琉璃,裡面一定很黑暗吧?你要一直微笑著啊,星子最喜歡你的笑容了,她若在人間占星得知你消亡了,不知道她會不會難過得掉眼淚……”
……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我去求娘娘讓我見琉璃最後一面!”還被關押在宮殿裡的藍勤被前來通風報信的司怨乏刺激得用手一直捶打著冰冷的石面。
放開藍勤,這是司怨乏萬萬辦不到的事情,就算他有意要解開藍勤身上的鎖鏈,但是他的修爲根本比不上鬼冥娘娘千分之一,這鎖鏈是鬼冥娘娘親自銬上的,娘娘一定是知道藍勤會受不了刺激纔會在鎖鏈加上了咒。
“你還是死心吧。”司怨乏狠下心說了不想說口的絕情的話。
“琉璃他、他是我弟弟!我們是同生同在的四靈燈,他怎麼可以丟下我們獨自離開,事情還沒有到沒有辦法解決的地步,他爲什麼要放棄!放開我,求求你了司怨乏,就當我求求你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藍勤早已哭成了淚人,當她從司怨乏口中得知自己的弟弟薛琉璃要投身七鬼煉妖熔爐的那一刻,她真的想用體內的紫氣震碎鎖鏈,但是這樣太危險了。
藍勤本身也是有三柱紫氣的,可是天魔大戰中,姐姐寶蓮、哥哥八景各自的三柱紫氣被受損已經散落,琉璃又因爲偷了紫氣而扭曲了人格成爲了罪人,只有她還幸運的沒有被波及到,可是爲了讓八景和寶蓮不消失,她抽出二柱紫氣分給了他們,所以她體內僅剩一柱紫氣,如果此刻用來拼命真的不知道值不值得。
“什麼天規,什麼平衡,一切都是爲什麼訂製成規……”
“因爲不同,神仙不同妖魔,妖魔不同妖怪,妖怪不同凡人,我們都是不同類的生靈,如果生生相息不默守成規,那麼盤古就不會分開天與地,世界還是連成一片的,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嗎,藍勤。”
“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我終於明白了啊!”
不同的生靈相愛了,所以要受到懲罰!那四靈燈就是不再是四靈燈了……他們不過是有感情的死物罷了,不可以去愛,即使有這個資格也沒那個命!
……
七鬼煉妖熔爐內,薛琉璃被鐵鏈鬆開了,爐內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光輝沒有氣息只有黑色的火焰在跳動不定,他站在爐中央沒有被黑色火焰
燒到,那是爐外的七鬼在控制著黑色的火焰,不過他也快要將被吞噬不覆存了。
戴在手腕上的九天金線忽然閃爍出異樣的光芒,但是它已經閃爍不出刺眼的金光了,在七鬼煉妖熔爐內九天金線也要被壓制,它現在只能閃爍出微弱的淡黃色光芒,九天金線是想爲薛琉璃最後照耀一次黑暗。
薛琉璃撫摸著閃爍著微弱光芒的九天金線,“謝謝,我現在不害怕,讓你陪我一起燼滅真的很抱歉,你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我到死之前都能擁有的東西。”
九天金線的光芒跳動了幾下,似乎在迴應著薛琉璃的感情。
“到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永遠的逃避了呢。”
死亡消失就是逃避罪孽和痛苦的最好辦法,這是薛琉璃領悟出來的真理。
——琉璃、琉璃不要走!我想起來了,不止是你的名字,還有以前的事情,不要離開我,我不要恢復正常,我已經不再奢求正常的半妖之身,我真自私,從沒考慮過你的感受,你救下了我,愛護著我,一直保護我,而我卻恨你如此之久……
這聲音是……處於假死狀態的逢泰甦醒了?!竟然在這個時候甦醒了呢,這讓薛琉璃是哭笑不得。
“逢泰?!”薛琉璃在聽到逢泰甦醒過來說話的聲音後是多麼的激動,但是他沒有把處於瀕臨死亡需要寄宿在擁有紫氣的九天金線內的逢泰放出來,沒有紫氣的扶持,逢泰就真的會死了,白羅那麼利落的砍下了她的首級。
——是我,是我這個大笨蛋!琉璃,快放我出來,我聽到你和鬼冥娘娘的話,你怎麼能欺瞞我那麼久!數千年前你假意拋棄了我,你知道我在那之後的日子有多麼痛苦嗎?在這三界之內,唯有你不會歧視我、嘲笑我,你說你愛我,可是……
“我……”
——不要再欺瞞我,不要再爲我任何犧牲了!我想要呆在你的身邊,我已經不怕被別人嘲笑譏諷,即使無法成爲正常的半妖,只要你肯要我,我就會留在你的身邊,再也不懷疑你,再也不恨你,再也不做讓你生氣的事情……
“逢泰,能聽到你這樣說,我真的很開心,開心得差點要放棄已經做好的決定。”
——那就放棄啊!
薛琉璃沉默的搖了搖頭,現在要放棄是不可能的事了,他置身於七鬼煉妖熔爐內,沒辦法從這裡突破。
——進到了爐子裡面來了嗎?我感覺到熟悉的氣味,這裡是我出世的地方,也是爹孃消失的地方,他們消失纔有了我這個怪物,可是琉璃並沒有嫌棄我,你一直那麼那麼的疼愛我,但我卻不知道……
——既然無法出去,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吧,不要用紫氣祭煉我,我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就算有辦法讓爹孃復生,可我卻立刻選擇了和你在一起,琉璃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嗎?自私、貪婪、無知又愚蠢的我……
“如果討厭,就不會在這裡出現了啊,小笨蛋。”
輕吻著九天金線發光的鐲身,薛琉璃還是笑著‘哭’出來了,亡靈之身的他從眼睛流露出了紫色的霧氣,那是他體內的紫氣流散出來了,還沒被黑色的火焰先炙化就先被自身的感情融化的最後一柱救命稻草紫氣。
“這次,我們真的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逢泰。”
——那這次,換我來守護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