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了眼那中年太監的莫寒山，用手中的書本示意了下，讓其將飯食拿過來擺上。

很快，提著食盒上前的中年太監便是麻利的將幾樣小菜、甜點和湯整齊的擺放在了莫寒山面前的書桌上。

“嗯？”看著桌子上的菜品，莫寒山不禁愣了下。並非是因爲菜太好了，而是太簡單了，只是些土豆、番茄、紅薯做成的菜餚。不過材料雖然簡單，看起來卻依舊是色香味俱全、品相不錯。

一旁的中年太監笑著連道：“主上，這些都是一大早剛送到尚膳監的新鮮食材做成的，您嚐嚐，看看味道怎麼樣。”

輕點頭一笑的莫寒山，拿起筷子夾了些土豆絲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一番剛要嚥下，卻不禁臉色微變的眉頭一凝，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

“主上，怎麼，莫非今兒個這些菜尚膳監的大師傅們失了水準？不至於啊！”中年太監見狀不禁道。

轉頭看向中年太監，見他神色不似作僞的樣子，嚥下了那口菜的莫寒山，才笑道：“尚膳監的御廚做的菜，自然是不會差了。只是，今兒個的菜味道有點特別罷了。”

“這可都是沾了主上的功德，天下的百姓才能吃一口飽飯，我等也有幸能吃到這麼美味的食材啊！”鬆了口氣般的中年太監，不由感慨般連道。

不置可否一笑的莫寒山，細嚼慢嚥般，卻是不多時就將桌上的小菜、甜點和湯都給吃光了。

就在莫寒山喝下最後一口西紅柿蛋花湯的時候，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尚膳監的御廚，那是給皇上和宮裡的貴人們準備膳食的，他們的廚藝可不敢失了水準。閣下躲在宮中，也吃了不少御膳，莫不是真以爲自己也成了貴人不成？”

輕放下湯勺的莫寒山，眉頭一掀，轉頭看向了門口，只見外面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太監走了進來，帶著些皺紋的微胖老臉上滿是戲謔笑意的看著自己：“這頓飯怎麼樣？閣下吃得可還滿意？”

“曹..曹公公？”一旁的中年太監聽到那聲音，豁然轉身看到老太監後，卻不禁臉色大變的失聲驚道。

瞥了他一眼的老太監，不禁臉上笑意斂去，目中寒光一閃的冷哼道：“哼！小甄子，甄公公，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你..”看著那老太監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的中年太監，緊接著便是臉色變幻的猛然想到了什麼般，轉而有些慌張的看向了莫寒山面前桌上已經空了的碗碟，隨即雙膝一軟的跪了下來：“主上..”

“現在才反應過來，晚了！中了蝕心散的毒，任憑他武功再高，也撐不過一時三刻，”老太監冷笑了一聲。

“主上，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啊！”聞言渾身一顫的中年太監，不禁悔恨不已的對莫寒山連連磕頭呼道。

“啊哈哈..”老太監見狀不禁大笑了起來，笑聲如夜梟般難聽刺耳，卻讓那中年太監痛悔不已。

莫寒山也不禁聽得眉頭皺起，揮手間，面前不大的湯碗飛了出去，碗底準確的塞入了那老太監的口中，無形的勁道將笑聲被悶住的老太監帶飛了出去。

“主..主上？”聽到動靜，疑惑擡起頭來的中年太監，看到莫寒山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禁驚愕瞪眼。

“呵呵，怎麼？你以爲你家主上是這麼點兒小伎倆就能輕易暗算的嗎？”看了眼額頭都磕破流血的中年太監，莫寒山不禁略有些欣慰的一笑道，好在並不是中了自己人的算計。

驚喜不已的中年太監剛要爬起來，莫寒山卻是突然出手，一掌落在了他的肩頭，將其打得向後拋飛開去。

嗤嗤嗤嗤嗤..幾乎同時，一連串細密輕微的破空聲突兀響起，外面竟是有著一道道寒光穿透窗紙，如細雨般向著莫寒山籠罩而來。

體內內力運轉全身的莫寒山，黑刃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手中，同時化作了一道道寒光殘影，一陣秘籍而清脆的叮噹響聲，周圍的書架上、地面上便是散落了不少纖細如牛毛的細針。

“咳..閣下果真不是凡人，難怪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藏於這宮中，”低沉嘶啞的咳嗽聲中，帶著些蒼老暮氣味道的尖銳難聽聲音傳來，隨即只見一個略有些駝背、穿著普通破舊太監衣服的老者從外面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老者看起來明顯已經年紀很大了，頭禿了大半，只剩下邊緣一圈稀疏的頭髮還全白了，消瘦的老臉雖然皺紋不是太深，但卻明顯帶著不健康的蒼白之色，眉毛都沒了，老眼瞇縫著，似乎眼睛已經不太好使，即使沒全瞎也是半瞎了。

然而，看著這個行將就木般的老人，莫寒山卻是忍不住雙眸一縮，渾身悄然緊繃的握緊了手中的黑刃。因爲從這個老人身上，莫寒山感受到了比師父穆人清還要危險的氣息。

“閣下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武道修爲，難得！咳..”老者說著輕咳一聲，顯得有氣無力，但緊接著卻是聲音轉冷，帶著一股殺意道：“可惜，不該貪心不足，覬覦大明江山！咱家答應過先皇，有生之年，必盡力庇護大明。如今已行將就木，就以此殘身爲先皇再次盡忠一次吧！”

說到後面，老者已是漸漸中氣足了起來般，身上的破舊太監衣服鼓脹，一股無形的凌厲可怕氣息從其身上散發開來，讓莫寒山一瞬間有種渾身汗毛豎起之感。

咻咻咻..尖銳而細微的破空聲中，老者枯瘦如雞爪子般的雙手一幻，瞬間便是有著一道道寒光破空而來。

雙眸猛然緊縮的莫寒山，也是瞬間化作了數道動作緩慢般的殘影，手中的黑刃如孔雀開屏般化作了一道道寒光，充斥在了周身各處一般。

鏗鏗..略顯尖銳的金鐵交擊聲幾乎瞬間響起，重疊在一起形成了詭異的尖嘯之音..

噗..下一刻，身影凝實的莫寒山，便是如遭雷擊般的身子一顫，踉蹌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影，胸口一枚牛毛般的細針已經有一半刺入了胸膛，剩下的一半猶自劇烈震顫著。

“呵呵..後..後生可畏..噗..”看著莫寒山慘然一笑的老者，話未說完便是一口血噴出，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起來，目光神采慢慢淡去，身子搖晃著好似渾身沒有骨頭般的摔倒在地。

目瞪口呆般看著這一幕，待得老者倒在了地上，渾身一個激靈的中年太監纔不禁忙從牆角處爬了起來，上前伸手欲要去扶莫寒山：“主上..”

“我..我無妨！”一擺手的莫寒山，看著那倒地的老者對中年太監吩咐道：“去看看！”

應了聲的中年太監，便是徑直來到了老者的身旁蹲下，檢查了一下，然後回頭看向莫寒山：“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