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姐,這般早早地不去殿下那兒請安;卻反倒來到了我這麼個侍女的房間,著實讓人有些受寵若驚啊。”宣染沒拿正眼瞧她,不過眉宇間還是皺了皺,眸中閃過一抹不奈之色的;她不緊不慢地起身,隨手又取出一方白紗蒙在了臉上。
從璃國回來後,她白紗下的火灼醜顏便不再是秘密,所以她對此自是不緊張;只不過她蒙上白紗,可原本就非在意他人對她那張醜顏的看法;大部分原因,只是讓她自個兒有時看到舒服些,或者感覺好些罷了。
“受寵若驚?”趙曼兒狐疑著眸光,又在輕輕地呢喃了這麼一句後;這才猛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秀眉倒豎,呵斥道:“你什麼意思!本小姐又不是來你這裡請安的!你就是該惶恐不安,也該輪不到你受寵若驚!”
哼,不論尊卑,她和她的關(guān)係,也從不是友善的!趙曼兒看著眼前這個醜女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一時氣急,便將她那副橫眉冷眼的真正嘴臉展露無遺;這副嘴臉可是與在雲(yún)墨面前的清甜可人,和在外人面前的大家風(fēng)範,大相徑庭的。
“是來我這兒請安麼?我可沒這麼說。”宣染隨意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那眼神分明在說,那話倒是她趙曼兒自個兒說的;這眼神,直接又讓趙曼兒生生地堵了一口悶氣在胸口。
不過,這時候的趙曼兒倒沒有再肆意出言了;反倒是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她來這裡的正事兒還沒辦呢,豈能被她三言兩語地就亂了心神?
若不是日上三竿了,她左等右等也不見這個賤婢的身影前去找她;一打聽,才知這賤婢竟也還沒去殿下那兒侍候,一時按耐不住纔來得這葵苑。這個賤婢還以爲,憑她尊貴的小姐身份,還會無故紆尊降貴來這下人集中的卑賤之地?
就在這趙曼兒一時沒急著說話,只是在閃過幾抹思緒後,剛顯現(xiàn)一抹盛氣凌人的神情之際;只見,她身邊跟著的一個大丫鬟,反倒先一步狐假虎威地盛氣凌
人地出言:“該死的賤婢,見到趙小姐,還沒行禮,偏要嘰歪什麼!都進了太子府這麼久了,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麼!”
宣染挑眉,只是隨意淡淡地斜睨了一眼這刺耳聲音的主人,便不再看向她們;只是自顧自地邊穿戴起了衣物,邊從嘴際淡淡地溢出了一句簡單之極的話。“哦?是麼?可是這會子主子都沒說話,難不成還需要一個婢女出頭麼?不曉得到底是誰不知身份。”
宣染淡淡的語氣中,夾雜了那麼一抹冷意。哼,這不是當初被她弄得手腕骨脫臼的那個鶯兒麼?自從那次之後,她有那麼一段時間,不再怎麼受趙曼兒的重用;便消停了一段時間,見到自己也忌憚著,不敢妄言。
怎麼?這會子算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如果是這樣,她宣染可是不介意找個機會,再在她身上開個傷口;讓她繼續(xù)疼著,繼續(xù)學(xué)乖!
“下去!給本小姐叫薄荷丫頭來我身邊侍候!”趙曼兒眸光一凜,冷冷地呵斥道。眸光中盡是不滿的火氣,這個丫頭平日裡只知道咋咋呼呼的;這話都講了這麼多了,她這會子纔想起叫囂著對方不曾行禮,是不是遲了?愚蠢!
而其實,此時的趙曼兒,更因爲宣染的那句“需要一個婢女出頭”之話,而心中更爲惱火;麻意思,好似是她一時受了她的欺負,而又一時坑不出聲來,需要一個婢女出來爲她說話一樣!該死的,總有一天,她趙曼兒要撕了這個醜八怪的嘴!
不過,今兒個正事尚未辦,她可不能這般與她計較下去。自然,憋著的一些個火氣,也順便在那語氣中,一併發(fā)作在了鶯兒的身上。
“是,趙小姐。”此時的鶯兒,自然不敢多話,只得顫著聲音,懦懦地說著;朝著趙曼兒敬畏地行了個退下之禮,便退了下去。不過,在步步退下之時;她還是在心裡將宣染與那叫薄荷的丫頭,狠狠地腹誹了數(shù)遍。
該死的,同樣都是做奴婢,憑什麼她最倒黴!宣染自然讓她生恨
,不過那原本與她無仇無怨的薄荷,也讓她嫉恨了。薄荷那個小婢,一直以來都尚算低調(diào);原本是遠遠沒有她鶯兒在趙曼兒身邊那麼受重用的,可近端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只覺她隱隱地有取代她的地位之勢了;或許,不久以後,她的地位較之她更重了吧。
這讓她鶯兒極具危險感,即便現(xiàn)階段還是她與另外的大丫鬟陪伴在趙小姐身側(cè)的次數(shù)要多些;但似乎一些重要之事,趙小姐會更多吩咐那薄荷去辦的樣子。而現(xiàn)如今,趙小姐都要舍了自己,而另找那薄荷陪伴在側(cè)了!鶯兒有些憋屈,又有些生氣地悶悶地想著,離開不見了身影。
“好吧,無事不登三寶殿,趙小姐有什麼事,需要這麼一大早到來?說吧。”正好宣染已經(jīng)穿戴好,又自顧自地整理好了牀鋪,便接著挑眉瞥向趙曼兒道。
其實,她這會子也在心中閃過幾抹另外的思緒的。薄荷?就是當初自己初來太子府,受到衆(zhòng)丫鬟的擠兌時;曾出言似乎在提點自己,初來乍到的新人還是要小心些的那個有幾分意思的丫頭薄荷麼?瞧那鶯兒與趙曼兒的神色,她現(xiàn)在似乎愈發(fā)受到重用了。
還記得那個丫頭,算是在趙曼兒身邊的丫頭中,尚屬低調(diào)的;就是每每處於立場與自己針鋒相對時,自己也沒覺得在她的眼睛深處,對自己有什麼不善之意的。這要麼是自己的錯覺,要麼就是那丫頭果真有幾分意思。宣染暗忖道……
“一大早?你看看這外面的日頭,像是一大早麼?你莫不是睡暈了!”趙曼兒氣得想冒煙,但面對這一派慵懶的宣染,竟莫名地一時間僅是有些沒好氣地?zé)o語地說著。緊接著,她又將一手置於額際,輕輕地揉了揉,繼續(xù)道:“今兒個,我們是不是該一起去那一幫太子府新來的侍妾居住的蘭苑,走上一遭兒了?”
聽了這話的宣染,暗自斂下一抹精光;這趙曼兒對調(diào)教那幫侍妾這般積極之餘,還要這般積極地來拉上自己?基於什麼算計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