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當青山變成一片金黃的時候,古星月已經在陳鐵匠家裡待了三個多月。
在這三個月內,古星月的身體恢復的不錯,雖然還不能動用靈力,但是基本的飲食起居倒是可以自理了。
古星月自從能下牀後,就沒有閒著,總是幫著陳鐵匠做這做那。不但將鐵匠鋪打掃的乾淨整潔,而且還開始幫助陳鐵匠打造鐵器。
打鐵是個力氣活,一般二十多歲的小夥都不願意幹這種事情。不但辛苦不說,而且又熱又髒,根本賺不了幾個錢。
要不是雲城就這一家鐵匠鋪,恐怕陳鐵匠連生計都很難維持下去。
“星月,將那把中號的大錘拿過來。”陳鐵匠光著膀子,將一根胳膊粗細的鐵條塞進了熊熊烈火中。隨後,又將另外一塊已經砸成四方、燒的通紅的鐵塊,用一把大鐵鉗子從烈火爐中夾了出來。
“來了,陳叔!”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從裡屋中響起。隨後,古星月扛著一把看起來有他頭顱大小的鐵錘從木板門中走了出來。
古星月瘦弱的身體扛著這把碩大的鐵錘,完全不成比例。光是那細長的手柄,就和他一般高,更可況還有一個頭顱大小的錘頭鑲嵌在手柄上。
這麼大的一把鐵錘,少說也有百十來斤,就算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扛著都會東搖西晃一陣。古星月卻走的穩穩當當。
“小心些。別累著。身子剛恢復,不要走這麼快!”陳鐵匠寵溺伸出粗糙大手,摸了一把古星月烏黑的頭髮,衝古星月一笑後,伸手就將他肩頭的大鐵錘一把抓了起來。
“陳叔,沒事!我身子結實著呢!我還可以幫你打鐵呢!”古星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燦爛一笑後,拿起陳鐵匠剛剛放下的小錘子,握在了手中。
“你呀!”陳鐵匠無奈的搖搖頭,只好同意了古星月幫自己打鐵的要求。
在這三個月內,古星月用自己的真心,像對待自己的父親一樣對待陳鐵匠,終於將陳鐵匠冰冷的心腸融化,原本冷漠的陳鐵匠臉上也多了一些難得的笑容。看來此刻的陳鐵匠真正的接納了古星月。
在這三個月內,古星月過的很充實,很愉快。陳鐵匠也對古星月關懷備至,彷彿真的將古星月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星月,你是第一次幹這個,所以有些注意事項我要給你說一下。”陳鐵匠微笑著說道。
“打鐵可是個技術活。別看鐵匠揮動著幾十斤甚至幾百斤的鐵錘用力的砸著鐵塊煅造。其實這裡面的學問大著呢。你瞧好了!”陳鐵匠將雙手在自己的衣褲上蹭了蹭,隨後,緊咬嘴脣,高高的舉動了手中的鐵錘。
鐵錘緩緩升起,在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又重重落下,準確無誤的落在了方形鐵塊上。
“嘭”的一聲,鐵錘經過短暫的停頓後,神奇的靠著一股反彈力順勢向上飛起。
在這個過程中,陳鐵匠像換了一個人似得,原本看起來有些佝僂、五十多歲的他,像一位正值壯年的打鐵好手,在眉飛色舞的舞動著手中的鐵錘。
鐵錘再次來到了最高點,然後,有被陳鐵匠有節奏的帶著重重落了下去。
如此往復,一塊厚約數寸的鋼鐵,在陳鐵匠的數錘之下,體積竟然縮小了一半。
“陳叔,真厲害!”看著陳鐵匠輕巧的揮動著手中的鐵錘,古星月滿臉的敬佩之色。
“看明白了麼?”陳鐵匠將高舉的鐵錘在空中靈巧的一旋,麻利的收在了手中,微笑著問古星月道。
古星月的爺爺是位初級靈器師,古星月雖然不會煉製靈器,但是在爺爺的耳濡目染之下,對於煉器之道也是瞭解不少。
看到陳鐵匠的打鐵之法後,古星月內心驚懼,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裡卻看到了被自己爺爺推崇備至的“瞬息百煅”之法的影子。
“瞬息百鍛”就是指在煅造靈器的時候,趁著金屬還未冷卻的時候,就將金屬瞬間煅造成型。這種煅造方法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十分困難的,而且這種煅造方法可是十分機密的東西,都是古老家族纔會有傳承,一般人跟根本見不到。
“或許看錯了吧!”古星月撓了撓頭暗自嘀咕道。
他實在也不敢相信,被煉器界推崇的煅造之法會出現在一個小鐵匠的手中,暗自搖頭否認了自己的猜測後,古星月羞澀的答道:“看清楚了一點點!”
“試試!”陳鐵匠後退了一步,將地方給古星月挪開。
小鐵錘被古星月高高舉起,按照他剛纔看到動作,古星月按部就班的往下砸。
“哐當!”
古星月手中的鐵錘剛落到方形鐵塊上,方形鐵塊就被小鐵錘給彈開了。
古星月大汗,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糟糕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按照他的理解,鐵錘砸在剛鐵上,最多也就是砸偏罷了。怎麼可能將鐵器砸飛?這太不可思議了。
“星月,你心太急!你手中的鐵錘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運用它的時候要懂得關愛和靈活。煅造的時間,用小腿、腰部發力。力量由小腿傳到腰部,在由腰部傳到手臂上。砸下時要穩、要準。掄錘時要隨和,不要用太多的力氣。再看一遍!”陳鐵匠一邊說,一邊示範起來。
這一次古星月看到十分仔細,生怕自己沒留心將什麼細節給錯過了。
陳鐵匠的鐵錘在空中劃過,落下時,一錘的力道更比一錘大。在他揮出第二十錘的時候,一股狂暴的氣勁被碩大的鐵錘帶起,狠狠的衝著方形鐵塊落下。
哐!
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響起。這一次,方形鐵塊像一塊很鬆軟的木頭一樣,一下被陳鐵匠砸下去了好大一塊。
“看明白了嗎?”陳鐵匠將鐵錘在空中繞了個花,收在手中,溫和的問道。
“看清楚了一點。”古星月興奮的點點頭答道。
“來試試!”陳鐵匠退到了古星月身後,高興的說道。
古星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便開始動手。
他輕輕的撫摸著鐵錘,用心的感受著鐵錘上傳來的各種信息。
這一瞬間,一種從未有過的
奇妙感覺出現古星月腦海中。
此刻,他手中的鐵錘彷彿是他最親密的夥伴,他們之間不用過多的語言,只要一個簡單的動作對方就可以明白一切。
感受著鐵錘上傳來的各種不同情感,古星月微微一笑,小腿用力一蹬地,一股不弱的力量傳到了他的腰部。隨後,這股力量直衝而上,注入了他的手臂中。
古星月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鐵錘,顯得興奮而緊張。這一刻,他明白了就算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東西,只要自己用心去感受它的一舉一動。你就會發現,這些沒有生命力的東西,並非沒有自己的情感。
鐵錘升到了半空中,短暫一停後,帶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陡然下落。
嘭!
眨眼間,鐵錘重重的砸在了方形鐵塊上。這一下,方形鐵塊身形微微一晃,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一分。
鐵錘落在方形鐵塊上片刻後,又飛快的被一股反衝力道彈起。古星月微微一笑,藉著這股力道開始再次舉錘……
嘭!
又是一錘準確的落在了方形鐵塊上,原本厚約數寸,巴掌大小的鐵塊,經過陳鐵匠和古星月的連番錘鍊,體積已經縮小了五分之四。
興奮無比的古星月按照陳鐵匠所教的方法,一口氣砸出了整整十錘後,纔將一身力氣耗盡。
古星月學著陳鐵匠落錘的樣子,在空中繞動鐵錘,想將高高彈起的鐵錘收起。
然而,鐵錘在此刻似乎不再聽從古星月的指揮,竟然脫手而出,直接落向了鐵匠鋪的一個堆滿廢鐵的角落中。
“厄……”古星月搓了搓發燙的小手,尷尬的望著陳鐵匠,一時說不出話來。
“沒事,你已經學的很快了。當初我爹教我的時候,我和你一般大,但是我只能砸出七錘而已。就算是這樣,我也被稱作家中的小天才。”陳鐵匠摸著古星月的頭髮,微微一笑,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從陳鐵匠的眼神中,古星月可以看出,那時候的陳鐵匠肯定過的要比現在幸福無數倍。
陳鐵匠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從見到古星月的第一天起,就嚴禁古星月打聽有關他的一切。
古星月在陳鐵匠家裡待了整整三月,除了只知道他姓陳名明宇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先去休息吧。我來。”陳明宇示意古姓回去休息,自己開始揮動鐵錘煅造鐵器。
這三個月時間,古星月發現,鐵匠鋪中的生意其實一直都很好,但是陳明宇卻只收取一少部分報酬,維持他和古星月的日常開支,所以陳明宇的日子才過的如此緊巴巴的。
古星月幾次開口要求陳明宇提高煅造報酬,陳明宇卻只是淡然一笑,並不按照古星月的想法做。
一晃半年過去。在這半年內,經脈還未完全恢復的他,一有閒暇時間就學習煅造之法。晚上則偷偷參悟《天凝訣》赤銅境界的修煉法訣。
半年後的一天清晨,古星月睡意朦朧的起來,打開鐵匠鋪的門,準備開張之時,一股柔和的氣力從他鼻孔中流入了他的小腹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