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大爺大媽見他沒事人一樣,立刻從剛纔的勸慰變成了數(shù)落。
“你這小夥子,大冬天的爬到這廢舊信號塔上幹什麼呢?”
“剛纔多危險啊,要不是那個姑娘手腳麻利,你現(xiàn)在恐怕,哎,我都不好說。”
剛纔身穿迷彩大衣的老大爺衝到林逸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走,趕緊往出走!我在這給人家守個爛攤攤,錢沒掙多少,差點把人命失在這,趕緊走!”
面對這些大叔大媽的“攻勢”,林逸只得連連告饒,狼狽的鑽進車裡去。
臨關車門時,又看了一眼站在人羣后面的虎子。
他這會兒正一手掐煙,另一手舉著電話,給郭文斌彙報這邊的情況。
“大冷天的,開車跑到廢舊廠區(qū),翻進樓裡去爬鐵塔?還差點摔死?”
電話那頭的郭文斌的聽的一頭霧水。
這哪像個成年人能幹出來的事?
可這事它偏偏就發(fā)生了,有剛纔現(xiàn)場的人發(fā)給他的視頻爲證。
“你也別管那麼多了,給我盯緊他,千萬別讓他跟小馬哥的人接觸,至於這姓林的,這幾天他要幹什麼,隨他去好了,別出人命就行。”
說完,郭文斌那邊掛斷了電話。
虎子揣起手機,目送林逸他們的車子啓動,自己站在原地抽完了一根菸,讓人開車跟了上去。
“林大哥,你都不知道剛纔你的處境有多危險,差一點就從樓頂?shù)粝聛砹耍强墒橇鶎訕前。业奶欤嗵澚髓唇愠鍪郑o你遞了繩子。
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裡報個警,等警察來你估計都涼透了。”
“涼透了沒事,你林大哥認識法醫(yī)。”
聽著白璐的調(diào)侃,李玲更是瞪大了眼睛。
“你還認識法醫(yī)呢?你們平時都是在跟什麼人打交道啊,這也太恐怖了吧?”
“知道害怕了?我告訴你,就今天我遇到的這些事,跟我們平常要面對的事情相比,那隻能算是小兒科,根本都不叫個事,這會兒害怕了?”
林逸本以爲李玲會膽怯,然後打了退堂鼓,回去繼續(xù)做她的旅遊講解員。
沒想到,他說完之後,這丫頭好像更興奮了。
“好刺激啊!我喜歡!林大哥,你們平時真的會看到屍體嗎?是新鮮的屍體還是乾屍啊?乾屍跟木乃伊一樣嗎?
那些邪術是真的還是假的?那些我們從來沒見到過的動物,植物爲什麼你們能遇見啊?”
林逸乾脆直接閉嘴,把車裡的音樂聲開大這才蓋住她的聲音,腳底下加速駛離現(xiàn)場,拐了個彎之後,停在了一棟家屬樓前。
果然不出他所料。
在這棟樓的牆體內(nèi),果然有一塊嵌入其中的泰山石,用混凝土抹了外皮,幾乎跟牆體呈現(xiàn)同一種顏色,如果不是認真找,根本看不到。
這裡確實是一個“鎮(zhèn)煞風水局”沒錯了。
“林大哥,你找這個幹什麼?哎,我剛纔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好了,打住,這些問題後面我再慢慢回答你,我現(xiàn)在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那咱們一換一,你問我一個,我問你一個。”
“怎麼還帶討價還價的呢?”
“你要不願意就算了。”
林逸現(xiàn)在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點頭。“你爺爺離開這裡之後,是不是每逢農(nóng)曆的初一、十五就得回來一趟?”
李玲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曆。
像她這樣的年輕人,基本沒有看農(nóng)曆的習慣,當然也記不住日子,必須拿出來比對一下。
“好像還真是,每個月我爺爺跟他的老夥伴都要來老廠區(qū)兩次,前幾個月我都在學校,從我們家羣裡發(fā)照片的時間來看,就是農(nóng)曆的初一、十五。”
林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如果逢年過節(jié)是不是從不間斷?”
“這算第二個問題了吧?”
林逸頓時無語。
“咱們這樣,我先問完,你記著賬,到時候你一次性問回來。”
李玲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欣然答應。
“那也行。其他的節(jié)日我記不清了,不過,我們家每年大年初一,都要來老廠區(qū)轉(zhuǎn)一圈。不光是我們家,還有很多當年從老廠遷出去的長輩,過年的時候都會回老廠轉(zhuǎn)轉(zhuǎn)看看。
我記得有一年下大雪,進山的路都封了,我爺爺非要進山,因爲這個事還跟家裡人吵了一架,最後實在沒辦法,託關係,讓進山融雪的車子帶著他進來的。”
“你們不覺得老爺子這種行爲有點不對勁嗎?”
李玲搖了搖頭。
“不覺得,我感覺爺爺他們這一輩的人,對老廠有一種特殊的情愫在,畢竟他們在這生活了那麼久,把最美好的年華都留在這了。
而且,我還聽說,以前炸山建廠的時候,出過意外,裡面還有幾個是我爺爺?shù)暮门笥选N覡敔斆看芜^來都會帶著吃喝一起上來告慰他們。”
聽到這個結(jié)果,林逸倒不是很意外。
以當年的條件,想要在山溝溝裡建起這麼大規(guī)模的一座廠房,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資源作保障的。
前期的基建基本上全都是高危作業(yè),出現(xiàn)人員傷亡在所難免。
這些人當中,可能就有李老爺子的舊友。
如果是這樣的話.
林逸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方向。
他起初以爲,這裡的風水局是出自李老爺子之手,他每逢初一、十五進山,是爲了查看這個風水局是否被破壞。
現(xiàn)在看來,李老爺子或許只是爲了告慰當年的舊友,每逢初一、十五雷打不動的來跟他們“敘敘舊”。
至於真相是什麼樣,那可能只有跟李老爺子見了面,才能知道了。
“你爺爺現(xiàn)在跟你們在一起住嗎?”
“沒有,老廠搬下去之後,給他分的有房子,我就是在那出生的,不過現(xiàn)在我們家買的房子住,我奶奶去世以後,他自己一個人住在老樓裡。
讓他跟我們一起住,他也不願意,說這裡住著習慣了。
我們家的樓就在新廠家屬區(qū)對面,過條馬路就到,也不耽誤什麼。”
“我們能去老爺子家裡拜訪一下嗎?”
“現(xiàn)在?”
李玲看了一眼時間。
忽然,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出現(xiàn),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兩輛白色的麪包車從前方和側(cè)面,把林逸他們的車子擋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