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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北元,真武大殿內(nèi)——

接下來張三豐和展昭又說了些東西,這些事情展昭聽在耳中,只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張三豐的話有理有據(jù),到最後,展昭終於忍不住問道:

“張真人,請恕晚輩冒昧,您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漏。”張三豐捻鬚而笑,看著他的眼中卻帶了些莫名的意味。展昭說不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隱隱的好像有什麼要和他說,又好像什麼都被他遮擋在迷霧裡。他心中竟因爲這樣一個眼神忽然焦躁起來,似乎有什麼即將自心底深處噴發(fā)而出,直至將什麼給徹底燒燬,不留一絲痕跡。

於是他強迫自己轉(zhuǎn)移了精神,將視線重新放在那柄既熟悉又陌生的長劍上,他在腦海中勾勒著那人持劍而立的身影,想和當初仗劍相處的情形,想著……

忽然,有道童敲了敲門,向著張三豐稽首道:

“太師父,少林寺有人前來拜山,求見太師父。”

少林寺?張三豐聞言心中微訝,忙道:“快快有請!不,老道親去迎接吧!”說著轉(zhuǎn)頭向展昭道,“有勞李先生稍待,老道去去就回。”

展昭稽首道:“真人請便,晚輩正要去看看楊兄,這便告辭了。”

說著,向張三豐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從側(cè)門向後院走去。

不過……是錯覺麼?先是殷野王,然後是少林寺——雖不知這個時代世情如何,但是最近總有人頻頻造訪武當,究竟所爲何事?

展昭不由自主的思索起這其中隱約透出的不對勁,長時間在開封府看包大人斷案讓作爲局外人的他敏銳的察覺到似乎有些什麼不對勁。但是他對於這個時代的事情知道的實在太少,所以根本沒辦法做出更多分析。

還有一點則是,展昭最近總覺得自己心中異常煩亂,偏偏又說不出這煩亂的源頭。他自小修習的禪家內(nèi)功,加之天性使然,很少會有這般煩亂的時候。如今會這般很顯然不對勁。可是原因他全然找不到。

正想著這些,胸口的煩悶又泛上來。展昭不適的咳了一陣,好容易熬過那種煩悶感,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接觸到一直掛在自己腰間的那個包裹。

他記得沒錯的話,這裡面——應(yīng)該是靈芝……

和公孫策在一起時他曾提過,上好的靈芝屬於仙草,對於大多是疾病都有很好的療效。想到這裡不由得奇怪——這身體原本的主人既有如此良藥,爲什麼不好生調(diào)理一下自身的情況,反而只將此藥放在包裹裡?

訝異的同時,展昭想了想,終於還是回到自己的那間客房打開了那包裹——先前顧慮著這個身體與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不好自作主張。但如今卻顧不了那些了。近期的異象無一不向他昭示著情況不同尋常,他必須保證自己能有個良好的身體狀況。

想到這點,心中更是再不遲疑,幾下打開了包裹,取出一棵完整的靈芝草,猶豫一下,張口整個都吃下了。隨後立刻在榻上盤膝坐好,靜靜消化起藥力。

……

入夜,展昭自入定中清醒過來,精神頓時一振——此時他的身體狀況和過去感覺已經(jīng)相差無幾,而且靈芝效果顯著,功力也明顯有所提升。他想了想,終究還是打算將剩下的一棵半包起來,也算是以防萬一。

正待動手,忽然發(fā)現(xiàn)和靈芝包在一起的那顆藍色寶石竟在隱隱發(fā)光。他心中一動,手上帶了幾分內(nèi)力,伸手拿起那寶石。

就在寶石被拿起的那一瞬,展昭只覺手上像是被什麼燙到了一般。接著,不及他收手,寶石中漸漸竟飄出了一片晶亮的清氣。那陣煙霧般的清氣在他面前飄了一圈,然後落地,化成了一個看來有些稚氣的青年。

展昭這一下可當真驚了一驚。總算想起當年法王的事件,有了經(jīng)驗,勉強定起心神,道:“你是何人?”

“舅舅?”那青年開了口,卻是帶著幾分訝然,接著在看到展昭陌生的神情時追問了一句,“你不認識我啦?!我是沉香啊!”

恰好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展兄,你睡了麼?”

竟是楊逍也在這個時候趕來了。

先前楊逍曾經(jīng)來找過展昭一次,見到他正在運功,也就沒出言,告知附近的道童不要前來打擾就轉(zhuǎn)身離去了。這會兒再來卻是有事。不想才一進屋,正見到已經(jīng)失蹤許久的劉沉香,不由得怔了一下。

見楊逍來此,沉香反而閉了嘴——和小玉的想法相似,有些事情可以當著“舅舅”的面說,但是當著“月逍遙”還是能避免就避免。在他的潛意識中。對於這個人還是難免存著幾分戒備與淡淡的恐懼。

經(jīng)過舅舅的事,沉香心裡明白,自己的實力在三界之中僅次於某些人,可以說是很強悍的存在了,但是月逍遙當時出手,他只覺得完全沒有抵抗能力——這種情況就好像當初,自己在沒有任何法力的情況下面對舅舅……那種無力的感覺以及危險的直覺讓他第一時間將月逍遙劃入了極度危險的名單。

——就算是如今,面對身爲凡人的楊逍,沉香還是難免忌憚。

楊逍此時卻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劉沉香?”低沉的嗓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疑,他看向展昭,後者也是滿臉不解的苦笑相望:

“楊兄可莫要問展某,你當知道——展某現(xiàn)在纔是最訝異的。”

……

費了好大勁才知曉如今的“李尋歡”體內(nèi)竟然是北宋屬於舅舅另一半□□的意識,沉香也是一陣嘖嘖稱奇。他這裡可不似小玉那邊都是知情人,楊逍只知道李尋歡撞到了頭,醒來就變成了展昭,而展昭卻對自己的狀況一無所知。

而楊逍和展昭之所以將這些情況毫不保留的告訴給劉沉香,是因爲一來沉香與李尋歡的關(guān)係讓他們沒辦法隱瞞,二來,這個少年也實在有些神神秘秘的,兩人都抱著“或許他能解決這件事”的想法。

對於這種情況,沉香也是一籌莫展。他雖然試著去掐算了,可惜結(jié)果與先前一般——關(guān)於楊戩和月逍遙的情況,他根本推算不了。如此一來沉香也是進退兩難——他當然可以試著去解決這件事情,但是他無法保證,這般會不會壞了舅舅的事。

更何況,沉香本人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形。事關(guān)楊戩,貿(mào)貿(mào)然出手的話,倘若釀成什麼不好的後果——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他可不想事後面對舅舅的怒火……

下章預(yù)告:

屋中詭異的沉默一會兒,楊逍有點不耐道:“你口口聲聲說‘這個方法’,那麼具體是什麼方法?不說清楚怎麼選擇?”

沉香沒說的是,其實過一段時間後,李尋歡和展昭或許就會恢復(fù)。因爲他知道,這種“或許”存在的不安定因素太重,換了旁人他可以無動於衷,但是面對楊戩,他賭不起。

展昭一雙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楊逍關(guān)門離去,向來帶著淡淡微笑的脣難得輕抿,勾出一道猶疑的弧線來:自己想回北宋,就算是前方有再大的阻難他也想回去。但若因此勉強楊逍,以展昭的爲人,他做不出。

“什麼啊!”不悔拿小額頭“惡狠狠”地在楊逍肩上撞了下,掙扎著將臉露出來,“不悔是不想爹寂寞……爹……你……好久沒吹那個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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