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久不見了，林大小姐出落的越發標緻動人了。”

聞言，林瑤玥垂下眼眸，但卻明白這句話的背後意味著什麼。而緊接著，就聽許皇后明快言道，“你與本宮之間也算不上外人，本宮並不想與你兜圈子，我們就快言快語，明說就好。”

但望著許皇后此刻那有一絲期許與焦急的神情，林瑤玥墨色的瞳孔中，空洞一片。彷彿真像是市井傳言一般，已經成了一個傻子。

但實際上，對於已經藉此拿到自己想要東西的林瑤玥，已經無需再假裝了。但是她是真的不想與許皇后，與許家走到撕破臉皮的最後一步。

畢竟，無論是用何種技巧談判，聰明人從不會越過自己的底線。

故而，對於如今的自己與許皇后，她只得裝傻充愣，不撕破錶面的那層溫存。

見狀，許皇后美眸微瞇，旋即只是輕嘆了口氣，嗔怪而道，“林大小姐爲何不願成爲瑜兒的良娣？難道林大小姐就不懷疑攝政王想要迎娶你的真正原因嗎？

那樣比當今陛下還要冷冰冰的人物，你就真心相信他愛著你，並且願意呵護你一生。畢竟鎮國大將軍府與攝政王府可是宿年的仇敵呢。難道這與赤炎皇帝拓跋連的求婚，不是如出一轍嗎？”

言畢，許皇后一邊優雅地拿起玉盤中的梅花糕，遞向了林瑤玥，一邊觀察著她的反應。

但林瑤玥此刻卻是含著溫暖的笑意，垂下眸去。

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一生最幸運的是，就是有著這樣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不顧她每一世是貧窮，是富裕，是醜陋，是美麗，都堅持不懈的在茫茫人海中不斷地尋找著自己。不論這一世的結局如何，能有這樣的一個人，在這冰冷而又殘酷的世界裡，默默地念著自己，等著自己，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只可惜——

這是她用掉了自己與他的生命，直到重生後，才明白的道理。而如今，她還是一個用他的魔血與神力澆灌，才能保持自己意識的行屍走肉。考慮現在的他，在圖謀自己什麼？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吧。

見到林瑤玥只是安靜的垂下眸去，卻並不言語。許皇后溫聲的將那塊梅花糕又遞進了些，溫柔言道，“嚐嚐吧，這該是你最喜歡的糕點吧。除了青青，在這皇城之中，你就是本宮最喜歡的姑娘，還望你不要讓本宮失望。畢竟，林大小姐身爲鎮國大將軍府的嫡長女，一旦選錯了陣營，不是你自己一人的情愛，而是整個將軍府與甚至是整個林家的事情了。”

看著許皇后現下那高貴優雅的舉止，林瑤玥接過了那塊梅花糕，卻是指尖輕輕摩裟。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下一刻，在進帳之後，或者說從林瑤玥今日出現在比試臺上以後，她墨色的瞳仁第一次耀出了一絲璀璨的光華，而與此同時，許皇后竟看到她墨色瞳仁外勾勒著的一層金色的光圈？

“那皇后娘娘可曾想過，就算是您將這麼多年來的母愛，全部傾注在小皇子一人的身上，也很可能是別人的精心算計。而甚至會將已經有數百年根基的許世家牽連進去嗎？”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林瑤玥此刻的話語極其輕柔，但上座本是平靜淺笑的許皇后，霎時間面目凝重的厲聲呵斥著，

“大膽——！”

果真，比起應該思慮的大腦，先一步作出反應的總是這顆熾熱跳動的心臟。如此一來，自己也明白了許皇后真正的心意。

而此刻，怒視著林瑤玥那垂眸恭謹，卻沒有絲毫退縮的單薄身姿，許皇后嚥下方纔被林瑤玥頂撞的怒氣，她似是觀察了林瑤玥許久，終是嘆了口氣說道，“太相信男人的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本宮言盡於此，若是今日本宮回宮前，林大小姐還是不能改變心意的話，那就不要怪本宮不再念著你與本宮往日的情分了。”

旋即，許皇后擺了擺手。

而帳外的珠兒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垂下頭來。林瑤玥看了眼前方前行去焚香沐浴的隊伍，心忖，要下手的人，現下不是已經準備妥當了嗎？

但林瑤玥卻似是一笑，退了出去。按著方纔焚香沐浴的隊伍，進到了屬於自己沐浴的廂房之內。

就見她緩緩褪去衣衫，踏進了木桶之中。

而房間外，許青青則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躬身離開了。

……

一曲又一曲，底下的百姓們聽得如此癡如醉，就連是不通音律之人，都在感嘆這九霄環佩真是一把舉世罕見的瑰寶。

但越是這樣律學老夫子就越是欲哭無淚，一想到最後一面見到林瑤玥的時候，她那個癡傻呆愣的蠢樣，他就想哭。這讓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剛把林瑤玥是自己愛徒的消息傳出去。第二日，上京城內就流傳著鎮國大將軍府的大小姐與母親一同上香，遇險摔壞腦袋的事情。

真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眼看著他這就是要晚節不保了啊。

而與律學夫子一樣，緊張的手掌出汗的還有鹽鐵使的二女兒王媛。方纔她已經上前表演過了一曲瀟湘水雲。雖然算不上出類拔萃，但是混得勉強過關還是可以的。可一想到上京城中最近那些不好的傳聞，她不禁皺了皺眉頭——

“馮兮，早知道昨天你我二人就應該去鎮國大將軍府中瞧瞧。林瑤玥她不會真的被歹徒摔成了傻子吧？”

聞言，馮兮卻是一笑言道，“無論如何我都相信她，你也且安心吧。今日的好戲，恐怕還不止一場呢。”

說著，就見焚香沐浴完畢的林瑤玥從小樓中走了出來，而此刻已經回到看臺上的許青青，早就是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樣了。

林瑤玥這個小賤人，莫名的害得青晴被祖父懲罰。明明都已經是個棄婦了，還硬是蠱惑著錦王爺娶她？啊呸，她許青青這個萱依郡主也不是白當的。

今天就讓她林瑤玥出個大丑。管她現下是智障呢還是傻子呢。越是傻子，欺負的就越是順手，不是嗎？

許青青這般想著，而林瑤玥此刻卻已然正坐在‘九霄環佩’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