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遠走高飛 番外四
沒想到會卡父皇的番外,父皇這個人太複雜了,他牽扯的事情有太多,實在難以收攏
番外裡依然有些事情沒有說到,會在下一篇二哥的番外中涉及
跪求各位的諒解,不知道二哥的番外會不會卡,二哥啊,不要爲(wèi)難吾啊!!!
恰逢秦王密謀造反,穆連玨便有了最好的藉口,只是沒想到安平郡主竟甘心做到那一步,帶著孩子引開追兵,讓穆連瑜成功逃脫。
穆連玨去見了那個女人,就算怨恨她,穆連玨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位聰慧、美麗並且果斷勇敢的女子。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嫁給了穆連瑜,更是得到了他的心,所以註定紅顏薄命。
安平郡主以自己的性命爲(wèi)代價,換得了幼子的平安,從此宮裡便多了一個不受聖寵的六皇子。
就這樣,父輩的恩恩怨怨全都壓到了穆懷遠身上,他只是個無辜的孩子,無奈卻成了過往的犧牲品。
最開始穆連玨的更多注意力都放在七皇子穆懷宇的身上,這個孩子安靜乖巧,模樣也討喜,又是自己的幺子,穆連玨還是十分喜愛的。可是去善寧宮去的次數(shù)多了以後,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穆懷遠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身體的原因,那個本來頑劣的孩子突然變得穩(wěn)重內(nèi)斂起來,面無表情坐著不動的時候總是會讓穆連玨想起小時候的連瑜,而更讓他覺得熟悉的是那個孩子對懷宇的態(tài)度,看得出那孩子正在努力做一個好兄長甚至是好父親,這讓穆連玨感到不可思議,明明他自己也還只是幼童不是嗎?
穆連玨開始有意無意地試探那個孩子,只是試探的越久,他就越是好奇。屬於孩子的無知和天真似乎突然從穆懷遠的身上消失了,如果不看外表,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心思縝密的成年人,如果這就是成長,那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那孩子的防備心非常重,除了面對太后和懷宇,他總會帶上厚厚的僞裝,只是這些小把戲在穆連玨看來還是太過生澀,穆連玨稍微多花點心思,就可以將那孩子看的清清楚楚。
與同齡的孩子相比,穆懷遠顯得過分老成,而且非常聰明,即使因爲(wèi)身體的原因?qū)W習(xí)時間很少,他也能讓周學(xué)傅刮目相看,就連伴讀練武時,他常常也能指點一二。
但是儘管擁有良好的天賦,穆懷遠卻低調(diào)的過分,深居簡出不說,更是十分避諱與幾位兄長接觸,穆連玨看得出那孩子正在努力淡化自己,將自己和懷宇從政治局勢中摘出去。這種一反常態(tài)的舉動引起了穆連玨更多的興趣,究竟是出於什麼想法,這麼小的孩子才決定遠離紛爭中心呢?
穆連玨不止一次地猜測是不是那孩子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身世,但每每看著又不像,那孩子對太后和懷宇之外的人都很冷淡,對他也只是比旁人多了些畏懼罷了。當(dāng)然對這一點穆連玨也感到很奇怪,他每次都表現(xiàn)的宛如慈父,那孩子對他的畏懼和戒備卻從未放下過。
穆連玨常常去找懷遠下棋,那孩子的棋下的很好,只是太過謹(jǐn)慎,稍有風(fēng)險便會退避三舍,這種下法,若不是太怯懦就是被狠狠地騙過。穆連玨覺得他不像是怯懦的人,甚至從某些細節(jié)可以看出他強勢的性格,現(xiàn)在這樣隱忍只不過是爲(wèi)了生存下去的權(quán)宜之計。
穆連玨真正意識到穆懷遠的不同是一次意外,那日他心血**並未讓人通報就進了懷遠的書房,那孩子站在桌邊握著筆呆呆地望著窗外,外面春光明媚天氣正好,他的眼裡卻是刻骨的痛楚,痛楚裡夾雜著刺目的傷心和怨恨,這極爲(wèi)詭異違和的一幕讓穆連玨看的愣在原地,有那麼一刻,穆連玨覺得眼前的人不是穆懷遠,而是被自己逼得妻離子散的穆連瑜。
這種奇怪的念頭一旦有了就再也無法消散,看著那孩子一天天長大,也和他父親年少時候的模樣越來越相似,穆連玨甚至開始分不清自己看見的究竟是穆懷遠還是穆連瑜,自己記憶裡的兄長正漸漸與那個孩子重合,對他來說,這兩個人正漸漸融合爲(wèi)一個人。
所以他對那個孩子越來越好,太后去世後,面對懷遠的試探,他甚至到了寵溺縱容的地步。他依然沒有放棄探查穆連瑜的下落,只是心裡不再像以前那麼空蕩蕩的,每當(dāng)看見那孩子靜靜呆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穆連玨總會感到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就連太子整理出那座梅林他也沒有任何不悅。
自太子的賞梅宴後,穆懷遠私底下的動作突然大了起來,穆連玨最開始只是奇怪什麼事會讓那孩子這麼上心,派人追查下去後卻沒想到竟然能找到穆連瑜的下落。穆連玨欣喜之餘也知道身世的事瞞不下去了,而且這件事不能阻止,與其讓那孩子得知所有的真相,還不如坦誠地告訴他被謊言修飾過的那部分。
考慮了很久,穆連玨決定帶著懷遠去殷州,也順便帶太子出去歷練歷練。
穆連玨發(fā)現(xiàn)懷遠除了怕他,還很怕太子,懷遠對太子的懼怕比起面對他時更甚,儘管懷遠極力掩飾剋制,穆連玨還是能從他的眼裡窺見些許。那個孩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想隱藏什麼的時候他的眼神總是顯得有些迷茫,而面對太子時那雙眼睛卻清澈異常,裡面蘊含的怨恨和悲傷深沉刻骨卻靜如止水。對此,穆連玨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些嫉妒。
晃動的馬車裡,已經(jīng)長成少年的孩子哭得稀里嘩啦,穆連玨在一旁看著,無奈又不捨,自己做了那麼多,到頭來還是沒能卸下他的防備之心,本是生氣的不行,但看著把頭埋在膝蓋裡哭的可憐的人,他的心卻控制不住地疼起來,酸澀的讓他無法忍耐。最後還是伸出手將哽咽著的少年攬進懷裡長嘆一聲,這個孩子早已讓他無法棄之不顧。
途中不出所料來了些刺客,只是沒想到穆懷霖已經(jīng)鐵了心,請的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刀上更是淬了毒,就連暗衛(wèi)一時也難以招架。眼見局勢緊張,穆連玨讓太子帶著懷遠先走,若太子真的聰明,就必不會丟下懷遠獨自逃命。
死傷大半,終於還是勉強逃脫,入城之後穆連玨便派人暗中尋找先走的兩位皇子。遇襲之地四周都是山林,若誤入深處無法走出,恐會被野獸毒蟲所傷。只要想到這些情形,穆連玨就怒不可止,他無法忍受那孩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甚至每當(dāng)看見懷遠喝藥時他都會後悔當(dāng)初的漠不關(guān)心。
對一個人有心還是無心,便是如此大的不同。
接回兩人後,趁懷遠還在養(yǎng)傷,穆連玨便去了連府。
再見那人,已過去了近二十載的時光,面前坐在輪椅上的儒雅男子竟是和記憶裡的穩(wěn)重少年相差甚遠。穆連玨覺得這個人是熟悉的,但更多的是陌生和隔閡,那麼多分離的時光將他們兩人雕琢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穆連玨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他愛這個人卻傷他最深,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尋他逼他,真正見了面,那些深藏心底的愛意卻始終難以說出口,這讓他非常失落,至於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而失落他卻不敢細想。
“穆連玨,十八年前的恩怨我不想再追究,但殺妻奪子之恨必會牢記在心!這輩子我的命不長了,下輩子定要你百倍償之!”
就算說著這種話,連逸也一臉平靜,只有那雙眼睛和麪對太子時懷宇的眼睛甚是相似。穆連玨看著他,心中百味繁雜,此時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似是許久以前的兄長,又似朝夕相處的懷遠。
昔日感情深厚的兄弟,再見面卻是相對無言。看著眼前的男人,穆連玨的心中充斥著姍姍來遲的愧疚,這麼多年一直逼著這個人,是自己做的太過了。
兩人並沒有多談,只是連逸提出要見自己的孩子,穆連玨不打算阻止這件事,但還是提醒了一句,“若你想懷遠安好一世,便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些輕狂不羈的往事,只有從此深埋才讓人安心,他是絕不會讓懷遠知道當(dāng)年皇長子出走的真正原因的。而依連逸的性子,說見見就真的只會是見上一面罷了。
過了幾日,穆連玨便得知懷遠去了連府,而連逸也真的如他所想什麼都沒有說。知道懷遠心有懷疑,穆連玨就將他的身世告訴了他,當(dāng)然,是經(jīng)過掩飾後的說法。
之後連逸又約了穆連玨相見,這一次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很多,問起許多懷遠的事情,穆連玨一邊喝茶一邊講著,竟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只是此刻心中的悸動已沒有了當(dāng)初的鮮明。
連逸專心地聽他講著,像是親眼看見自己的孩子正在漸漸長大一般,穆連玨想起懷遠這幾日的心不在焉,忍不住暗歎,終究是父子連心。
最後臨走時,連逸開口道:“你已毀了我,若你還有心,就萬不可再害了那個孩子!”
穆連玨面無表情聽完,走出老遠才苦笑了幾聲,自己的心思,終是瞞不過他。那日得知懷遠去了青樓他就鬱結(jié)在心,對懷遠是什麼心思他豈是不知?都怪那孩子和當(dāng)年的連瑜太像,說到底,他真正愛著的,其實只是永遠停留在年少時光裡的溫柔穩(wěn)重的那個人,等到少年長大,那個人便消失了。
追尋了多年的人找到了,穆連玨卻突然收了手,對連傢什麼都沒做就回了京。
日子同往常一樣的過,只是穆連玨發(fā)現(xiàn)自己對懷遠越來越上心,他就是忍不住對那個孩子好,地位、權(quán)利、財富……除了美人,只要懷遠想要,他就願意給,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懷遠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懷遠行了志學(xué)之禮,卻沒有搬出宮,懷宇也去了邊關(guān),穆連玨便給他安排了輕鬆的差事,他想讓少年開始接觸政事,只有手裡有權(quán),纔不至於在太子登基後人任人揉捏,更何況他那麼懼怕太子,自己又沒有查出原因,心裡終究還是放不下心。
河府一行改變了很多事情,也改變了穆連玨的主意,太子和懷遠在河府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報給他,看著密函裡的內(nèi)容穆連玨十分不滿,他覺得懷遠和太子……太過詭異。
得知連逸的死訊,穆連玨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中竟是惆悵大於哀傷,更多的則是內(nèi)疚和歉意,只是這些那人再也不能得知了。
穆連玨知道自己中了命蠱是在連逸死後不久,一封密信被連慕容派人傳到了他手上,那是連逸給他的唯一一封信。自看到懷遠的那一日起,連逸就放心不下,畢竟是穆連玨的兄長,也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麼,懷遠和連逸年少的時候太像,這種相似意味著什麼連逸不得不防,他寧願揹負弒親的罪惡,也不願愛子步入他的後塵,被穆連玨所毀。那一日長談時的茶,裡面便下了蠱。
穆連玨哭笑不得,他竟不知連逸會做到這一步,不過他欠那人太多,以命相償也未嘗不可,他並不怕死,只是戀戀不捨。
自穆連玨病倒後,便常常宣懷遠來陪伴,也趁此機會讓他開始接觸朝堂之事,太子並非不好,只是穆連玨突然改了想法,誰登上皇位懷遠纔會真正地?zé)o憂?除了懷遠自己,就只可能是懷宇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想法,就連穆連玨自己也覺得太偏心,可有種感情就是能讓人變得如此不可理喻,所以他終究還是委屈了太子。這裡面的私心有多少是因爲(wèi)嫉妒,穆連玨自己也難以分清。
在臥牀不起的那些日子裡,穆連玨甚至想過讓懷遠陪著自己一起死,這樣他就真正地安心了。可當(dāng)看到那孩子一臉擔(dān)憂地守在自己牀邊時,穆連玨冷硬了很久的心裡竟只剩下滿滿的柔軟,讓眼前的少年永遠的閉上眼睛,他是不捨的,甚至是害怕的,他只想讓他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下去……
“遠兒,朕……對你……”
後面的話語消失了,穆連玨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這麼膽小,在生命最後的時刻,他只想讓那雙和自己對視的眼睛裡充滿不捨和哀傷,若裡面流露出哪怕一絲厭惡他都會死難瞑目。
穆連玨這輩子終於真正地愛上了一個人,只可惜等到他了悟時死神已經(jīng)來臨。
視線漸漸模糊,往事在腦海裡一幕幕閃過,穆連玨握緊那雙手,痛苦萬分。
大哥,若早知會是這個結(jié)果,當(dāng)年我又會如何選擇?
耳邊有熟悉的聲音輕嘆: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