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yún)曬好了衣服,知道這小子心裡沒安什麼好心,便問:“小輝,找你哥有事啊?”
歐陽晨輝腦子裡快速的轉(zhuǎn)了轉(zhuǎn),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藉口,便摸摸後腦勺,傻傻的笑著說:“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問問他,我該報個什麼學(xué)校。”
朱曉曉的哥哥朱鵬飛是上過高中的,只是沒考上重點中學(xué),上的是普高,高考連續(xù)復(fù)讀了三年也沒考上個哪怕是最次的大學(xué)。
無奈只得回到農(nóng)村裡,他扛著一副厚厚的眼鏡下地幹活的樣子曾經(jīng)引得全村人跑去看熱鬧。幸好父親是村長,家裡農(nóng)活也都是父親幫著幹,所以也沒惹下大笑話。
“嗨!你哥那半吊子貨,他懂個屁啊,他要有這本事,早幾年也當上國家?guī)植苛耍乙膊挥酶谶@受苦了。”提起朱鵬飛,林雲(yún)的氣也不打一處來,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太窩囊,能娶上她,算是高攀了。
“呵呵,畢竟大哥經(jīng)歷過這事啊!”聽林雲(yún)在外人面前這麼數(shù)落自己的老公,要是自己,早一巴掌扇過去了。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就見朱鵬飛帶著兒子蛋蛋從外面回來。
朱鵬飛個子很高,但很單薄,一點不像是幹體力活的料,加上鼻樑上架著副厚厚的眼鏡,就顯得更加不像了。
他那兩歲多的兒子。此時正騎在爸爸頭上手裡捏這個果凍就要往嘴裡送。
這蛋蛋倒真對得起這個名字,長的圓圓呼呼,活脫脫一個肉球。
見家裡有客人,朱鵬飛拉起兒子的小胖手,往上一提,將他從自己肩膀上託下來。
只聽“呃!”的一聲,蛋蛋一下子哭了,開始用力的咳了起來,林雲(yún)一把接過孩子,拍拍他的後背,嘴裡唸叨著:“你就不會輕點嘛?”
此時天已經(jīng)濛濛發(fā)黑了,林雲(yún)也沒去注意蛋蛋的臉色,只覺得這孩子越哭越?jīng)]力氣,身子似乎也軟了下來。
這下才覺得不對勁,招呼曉曉去把院子裡的燈開起來。
曉曉本來正準備回家的,見小侄子回來了,想上去逗兩下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從爸爸背上下來,便鬧個不停,曉曉也覺得有些奇怪了。
還沒等曉曉把燈開起來,林雲(yún)忽然大喊一聲:“不好了,孩子倒下了!”
這會兒工夫,燈也亮了起來,只見蛋蛋忽然倒在地上,臉上鐵青,兩隻白眼珠上翻著,雙腳不停地蹬著。
見這陣勢,朱鵬飛一下子慌了,趕緊上前拉起兒子,嘴裡喊著:“蛋蛋,蛋蛋……”
但是蛋蛋蹬腳的力氣越來越小,不一會兒工夫,便軟了下來。
林雲(yún)嚇得什麼也不知道了,只是站在那兒,傻傻的哭著。
歐陽晨輝想起,那年暑假,朱家的孫子就是因爲果凍嗆入氣管沒了小命。
歐陽晨輝趕緊跑上前去,見蛋蛋已經(jīng)面色烏青,全身癱軟在朱鵬飛的懷裡。
“大哥,蛋蛋估計是剛纔的果凍嗆到了氣管裡。”歐陽晨輝朝著瘋了一樣的朱鵬飛大叫著。
這時,曉曉也從裡間走出來,見這陣勢,一下子慌了手腳,趕緊跑到隔壁自家去喊父親。
林雲(yún)一聽事果凍嗆到了氣管裡,當時便身子一軟,攤在了地上,他記得,自己孃家村裡去年有個孩子也是因爲果凍嗆到氣管裡,三下兩下就沒了命。
歐陽晨輝心想,這情況,送醫(yī)院肯定來不及了,朱鵬飛又將兒子抱得緊,他近不了前。
但是,救人如救火,顧不得多想,他大叫一聲:“大哥,你閃開,讓我看看!”
許是嚇傻了,朱鵬飛鬆開了手,任由歐陽晨輝將孩子平放在地上。氣管嗆入異物的急救措施?歐陽晨輝腦子迅速地轉(zhuǎn)動著。還好,這些常識他還記得清楚。第一招:推壓腹部法:將患兒仰臥於桌子上,搶救者用手放在其腹部臍與劍突之間,緊貼腹部向上適當加壓,另一隻手柔和地放在胸壁上,向上和向胸腔內(nèi)適當加壓,以增加腹腔和胸腔內(nèi)壓力,反覆多次,可使異物咯出。如此幾次,無效!第二招:拍打後背法:立位急救時,搶救者站在兒童側(cè)後方,一手臂置於兒童胸部,圍扶兒童,另一手掌根在肩胛間區(qū)脊柱上給予連續(xù)、急促而有力的拍擊,以利異物排出。還是無效!第三招:倒立拍背法:倒提其兩腿,使頭向下垂,同時輕拍其背部,這樣可以通過異物的自身重力和嗆咳時胸腔內(nèi)氣體的衝力,迫使異物向外咳出。可是,依舊無效!
歐陽晨輝汗流如注,摸了摸鼻下,孩子已經(jīng)沒了氣息。
歐陽晨輝心裡一緊。氣道被堵住了,現(xiàn)在就是心肺復(fù)甦也沒用啊!
這時,曉曉父親,村長朱向東也急急忙忙趕過來,後面跟著曉曉跟她的母親。
一見這場面,曉曉目前一下子撲上來,拍著淡淡的臉就開始哭喊:“蛋蛋,蛋蛋,你快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奶奶啊,我是奶奶啊!”一邊的曉曉也開始抽搭起來。
到底是老村長了,心裡還是有幾分鎮(zhèn)靜。
他朝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的家裡人喊著:“趕緊找人送醫(yī)院啊!”
“大伯,怕是來不及了。”歐陽晨輝朝朱向東喊著。
朱向東這才注意到歐陽晨輝。
看來,只能緊急氣管切開了。顧不得多想,歐陽晨輝進屋拿了把水果刀出來。
見歐陽晨輝拿刀出來,朱向東一下子衝過去,他不知道這小子要幹什麼。
“你要幹什麼?”一把握住歐陽晨輝的手腕,朱向東瞪著眼睛說道。
“快閃開,要不就來不及了。”一把甩開老村長的手,他舉起起水果刀,說也奇怪,像上次一樣,他清楚地看到了氣管的解剖位置。
容不得遲疑,他用刀尖在淡淡的脖子正中央的部位輕輕地劃了一刀。便有血流了出來,但不是很多,歐陽晨輝順手拿了條幹淨的毛巾擦了擦傷口,白白的像根橡皮管一樣的氣管便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從容不迫的舉起刀,在那管子上劃了一刀。然後在蛋蛋胸前部位用力一按。
“哇!”的一聲,蛋蛋開始哭了起來。
歐陽晨輝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見兒子哭了起來,林雲(yún)跟朱鵬飛趕緊爬過來,拍著兒子的臉蛋,“蛋蛋,蛋蛋!”
朱向東見孫子一下子又活了,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小子,竟然會開刀?竟然把沒氣的孫子又救活了?
見朱向東傻不愣登的盯著自己。
歐陽晨輝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著朱向東說:“大伯,趕緊找個車把蛋蛋送到醫(yī)院去吧,要不傷口該感染了。”
說完到剛纔曉曉洗手的盆裡去洗手,雖然解剖位置看的清楚,沒有切到大血管,但是還是出了點血。
林雲(yún)忽然對著歐陽晨輝“撲通”一聲跪下來,不停地給他磕著響頭。
“小輝,嫂子謝謝你!謝謝你救了蛋蛋的命!”
歐陽晨輝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個醫(yī)生,救人本是職責(zé)範圍內(nèi)的事情,哪犯得上這般大動靜啊!
歐陽晨輝一時竟忘了現(xiàn)在是2002年,自己才十八歲,還是個剛剛高中畢業(yè)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