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的人還在扭動爭執(zhí)著,在外面站了有段時間的凌淵晟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意,聽到屋內(nèi)的人得意的笑了一聲後,魏晏推門而進(jìn),就看見姜藝語手裡此時拿著一團(tuán)紙,正準(zhǔn)備攤開的動作因爲(wèi)他們的進(jìn)入而停頓,嘴巴還沒有合攏,可以看出她這是真的很驚訝,驚訝到無以復(fù)加。
也對,因爲(wèi)這脫離了她的計劃。
姜藝語原本是打算逼迫沐荷來誣陷……沒想到陛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不是說陛下這個時候都會處理摺子,沒空來太后的寢宮嗎?
“語妃?”凌淵晟皺眉看著面前的情況。
一向慈面示人的語妃正帶著得意的笑容,儘管髮髻上的髮簪歪了一些,倒也沒多大的影響,眼神裡盡是寫滿了陰謀得逞,而她身旁站著的女侍凌亂著髮絲,身上的衣裳也很是凌亂,不難看出剛剛這倆人發(fā)生了怎樣的爭執(zhí),對比姜藝語,這女侍明顯是處於弱方的,嘴角紅紅的,臉上也有幾道被指甲弄傷的刮痕,看見凌淵晟來了,很顯然這女侍表現(xiàn)從容沉穩(wěn),比起還沒有緩過神的姜藝語,她頗氣定神閒,靜靜的委身,道:“叩見陛下?!?
“怎麼回事?”凌淵晟不耐的問道,然後視線往牀榻上看了一眼,“太后呢?”
沐荷有禮的回道:“回陛下,奴婢剛剛抱太后去偏殿了?!?
凌淵晟沒有再說話,走到一臉擔(dān)心受怕的姜藝語面前,強硬的拿走姜藝語手上的紙,瞟了眼姜藝語,正準(zhǔn)備攤開就看見姜藝語狠狠跪在地上。
是的,狠狠,絲毫不留情,膝蓋骨傳來的聲音足已讓姜藝語三天不能走路,不過姜藝語好似沒有知覺一般,只是暗自吞嚥一口口水,調(diào)整情緒,沒多久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凌淵晟,“陛下這個能不能還給臣妾?”
“哦?經(jīng)愛妃這麼一說,朕原本沒怎麼想看的,現(xiàn)在就比較好奇了?!绷铚Y晟邊攤開紙團(tuán),邊道:“愛妃,朕今日特地空出一整日的時間陪你,你不是老抱怨朕沒有時間陪你嗎,現(xiàn)在可是高興?”話音剛落就看見黃色紙團(tuán)裡所寫的東西,神采奕奕的臉剎那黑了下來,凌淵晟將手裡的紙扔在地上,語氣已經(jīng)不復(fù)剛剛的語調(diào),“語妃,這是什麼?”
姜藝語轉(zhuǎn)動著自己的眼珠,臉上猶豫不定,等凌淵晟轉(zhuǎn)而問沐荷的時候,她連忙跪著到凌淵晟面前,搶先一步抱住凌淵晟的大腿,“陛下,臣妾錯了,臣妾不該顧念親情,想要試圖隱瞞姐姐做的錯事!臣妾知道錯了,可是希望陛下念在姐姐身有龍種,不要責(zé)罰她!”
明裡暗裡的都暗示著那紙團(tuán)是出自誰人之手,凌淵晟順著姜藝語的話,滿含怒氣的大聲怒道:“朕最厭恨的就是厭勝之術(shù),一個君子還沒讓你們長教訓(xùn)嗎!?看來朕要讓你們好好的看看,觸及朕逆鱗的後果?!闭Z罷,凌淵晟上前一步,對著那跟著姜藝語而跪下的沐荷說:“你起來說說,這道符紙是不是出自雪妃之手?!?
沐荷匍匐在地,頭不敢擡起一分,跪著未起身的姜藝語使勁的捏著自己手背的肉,捏得狠了,待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她後,她恨恨的扭過頭瞪了眼沐荷,然後再次搶先一步衝凌淵晟說:“回陛下,剛剛臣妾看太后的被褥,覺得應(yīng)該換過一牀纔好,所以讓沐荷換,可是沒有想到到那枕下會有這麼一道符紙,請陛下開恩!”
沒有顧慮的頭敲著地板,自然是錯過了凌淵晟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沐荷倒是分外安靜,等姜藝語的聲音漸漸弱下來後,她聽見凌淵晟再次詢問的聲音,這一次的姜藝語動作停緩,往後看了她一眼,目中全是警告。
“回陛下,的確入語妃娘娘說的一般。剛剛語妃娘娘讓奴婢給太后換過一牀被褥,奴婢就將太后抱到偏殿,回來時便馬上著手語妃娘娘交代的事情,沒曾想拿起枕頭後……”適時的閉上嘴巴,沒有意外的看到前面磕著頭的人安心了一些。
“雪妃今日可有進(jìn)出錦瀾宮?”
沐荷搖頭,道:“回陛下,雪妃娘娘現(xiàn)在身體不便,所以只能隔幾天來看一次太后,所以……上一次來看太后,奴婢記得是兩日前?!?
凌淵晟危險的瞇了瞇眼,“兩日前?那麼這道符確定是雪妃所留?”
語妃驀地安靜下來,這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很快她的姐姐就會被打入冷宮,在冷宮中龍嗣後,身爲(wèi)她的妹妹,龍嗣自然是交由她撫養(yǎng),之後姐姐會與那男寵一樣,迎來一紙賜死詔書。
如若不是太醫(yī)的一番話,她也不會出此下策,爲(wèi)了往上爬,不被陛下遺忘在深宮,她只能找尋其他的出路。
“語妃娘娘,您的體質(zhì)……不能受孕。”
不能受孕?那麼這些日子的寵愛就只能化爲(wèi)泡影,沒有孩子傍著,自己的容貌又普普通通,被遺忘是遲早的事。她不能忍受,在經(jīng)歷了何爲(wèi)寵愛的日子後,叫她如何再忍受!
姐姐,妹妹對不起你,可是爲(wèi)了姜家,這麼點犧牲……妹妹死後會向你請罪!
沐荷雙手平放在地上,彎腰匍著,“回陛下,這道符不可能是雪妃娘娘所留。”
姜藝語感覺自己的神經(jīng)嘣的一聲斷裂了,她僵硬的扭動著脖子,眼睛一眼都不敢眨,吞嚥了一口津氵夜後,只覺得滿嘴的苦意,而後就聽見那沐荷聲音略冷靜的說:“不巧,奴婢昨日整理過一次牀褥,當(dāng)時奴婢並未看見這道符紙?!?
“哦?那麼就是說這道符是其他人留下的?”看了眼僵硬無比的身體,“還有誰進(jìn)入錦瀾宮?”
“三日前八王爺來過,之後除了雪妃娘娘,那麼就只剩下……日日來探望的語妃娘娘?!?
原本還有略小的期待,這下也被擊得粉碎,姜藝語怒不可竭的起身,忘記了凌淵晟還在場,一把抓住沐荷凌亂的髮髻,用力撕扯,“賤婢,你竟然敢誣陷本宮!”
一時間姜藝語單方面的毆打讓在場的人頗爲(wèi)傻眼,而凌淵晟的臉色簡直令人不敢直視,最後姜藝語被人踹倒在一旁,那杯抓著不懂的沐荷繼續(xù)匍匐在地,不管自己的狼狽,嚴(yán)格遵守一名女侍的最高表現(xiàn)方式。
被踢於一邊的姜藝語怔著,眼露迷茫,“陛……陛下?”
“你還有何話說!”
往左右看了看,姜藝語目中還有未散去的迷茫,只見她雙膝跪地爬到凌淵晟的腳邊,雙手抱住,頭緊貼著凌淵晟的腿,無助的說:“陛下,是這賤婢污衊臣妾,太后是臣妾的姑姑,雪妃是臣妾的姐姐,臣妾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求陛下不要相信這賤婢一人之言。”
安靜的沐荷頭點地,重重的磕了幾下,擡起那泛著青紫的額頭,堅毅著眸光,“奴婢可對天發(fā)誓,今日要是說了半句謊言,就讓奴婢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迴!”
魏晏至始至終都站在一旁,看著面前上演的鬧劇,只覺得那姜藝語真是太無知了,若是沒有陛下的允許,一個區(qū)區(qū)侍婢怎麼能說這麼多話?擺明了陛下不會放過你。
魏晏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好的,目的昭然若揭。
——若想君子瑕光明正大的回到宮中,那麼之前的罪必須有人來扛!
陛下策劃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成熟了,斷不會心慈手軟,何況陛下也從未心慈手軟過。
“來人,即刻將語妃打入冷宮!朕會命人嚴(yán)格徹查!”
“諾!”太監(jiān)聽到命令,直接架起了那全身虛軟、說著胡話的姜藝語,沒有半分停留的離開。
沐荷看著那腳踩龍紋底靴出現(xiàn)在眼前,擡頭一看就看見那雙寬厚的掌心,頭又低了下去,“奴婢不敢,這一切都是奴婢該做的?!?
凌淵晟一直都知道,太后身邊的這女侍很識相,非常清楚形式,更加護(hù)主。也許姜藝語怎麼打壓她,她都不會如何,由著姜藝語動,但姜藝語做得最錯的便是意圖謀害這人最想保護(hù)的人。
“待太后歸去後,朕會像之前的承諾的一樣,命你終身守陵?!?
頭再次點地,“奴婢叩謝皇恩。”她怕死,所以守護(hù)太后的方式只能換過一種。終身守於太后陵前,死後亦能守護(hù),太后就不會孤單了吧?
她守護(hù)了一輩子的主子走了,留在宮中她也不知道做什麼,一直留在太后身邊……
挺好。
凌淵晟的動作很快,快到讓不方便行走的姜千雪覺得措手不及,她不明白爲(wèi)什麼自己只是睡了一個下午,宮中就好像要變了天。
她的妹妹終是忍了禍端,殃及姜氏一族。
陛下派去的人從姜藝語現(xiàn)居住的殿所和之前昌瀾宮的住所翻出不少壓勝之物,其中還有包括之前在君子瑕殿中找到的壓勝之物如出一轍的東西。經(jīng)過多番的調(diào)查,查出之前君子瑕宮中的東西都是遭人栽贓嫁禍,引來吁吁聲一片。
抱著肚子聽著太監(jiān)尖銳的嗓音,姜千雪終究還是暈厥了過去。
罪妃姜氏語妃冒大不違,意圖謀害太后,嫁禍於君子瑕,導(dǎo)致其被賜死,更甚意圖再次嫁禍於其姊,罪當(dāng)誅不足以償其罪,姜氏教女不善,導(dǎo)致其犯下如此過錯,令姜氏一族打入天牢,協(xié)同罪妃姜氏語妃擇日滿門抄斬。雪妃懷有龍嗣,陛下不忍其受牽連,特網(wǎng)開一面,將其降爲(wèi)嬪!
大家不要介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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