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年到九八年這個十年時間，國內經濟真是各種難關，起伏不斷，危機不斷。

也就是這段時間，西方關於華夏經濟崩潰的論調，可以說一波接一波。

如果簡單的看西方媒體的宣傳，華夏經濟似乎明天就要崩潰了，要改朝換代了。

雲玨這種身在國外的人，更是深切體會到這種論調帶來的壓力。

不是每個人都會有一種“身在國外就會高人一等”觀念的，雲玨總的來說，還是非常關心國內的情況。怎麼說呢，她的根在國內。

正因爲如此，方蟄這種混蛋才別具一格的有吸引力。從一家小小的服裝企業開始發展，短短四五年的時間，成了高盛都重視的客戶。這已經不是天才了，這是尼瑪的妖孽。

方蟄在國內做的事情，雲玨知道的很清楚，算起來老爹那邊拉方蟄當了兩次刀了。從一個老爹的角度看問題，這沒毛病，誰讓你禍禍了我閨女。從一個閨女的角度看問題，那就不行了。就算薅羊毛，也不能盯著一隻羊吧？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雲玨對方蟄多少有點愧疚。這也造成了雲玨在方蟄面前不夠硬氣。

你還別說什麼“用你是給你機會”這一類的話，方蟄還真“不需要”這種機會，儘管從長遠的來看，方蟄收益巨大，但是現在雲涌給方蟄找的活，那就是鍋。以至於方蟄在米國這邊搞風搞雨，雲玨都在懷疑他是在留後路。畢竟這年月是個人都認爲移民很流弊。

雲玨一開始也懷疑方蟄不願意出國只是嘴上說說，那會在國內的方蟄，想出國在當時中米關係冷卻惡劣的背景下，想出國簽證都辦不下來。現在的方蟄移民局主動登門的前提下，唾手可得的移民都沒有動心的意思，甚至綠卡都不願意辦一張。

從國內到國外，見證了方蟄不可阻擋的崛起，雲玨對方蟄的判斷毫無疑問是信服的。

接下來幾天方蟄清閒了，雲玨卻開始了日夜忙碌，白天忙工作，晚上忙交流。每天出門之前，必須確定方某人被渣幹了，纔會心滿意足的出發工作。

這不一早起來，雲玨收拾的非常精神，對著鏡子覺得非常滿意，又轉頭對著靠著牀頭抽菸的方蟄道：“怎麼樣，這麼出去不會丟你的臉吧？”

“自信點，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士。”方蟄已經習慣了這種沒有底線的吹捧。當然了，這一切都得建立在晚上力氣活做的很到位的前提上，不然……。

瑪麗蓮辦事效率很高，說三天就三天，帶著一個助手，抱著疊資料出現。

意外的是吳明珠也來了，似乎算準了日子，又像是巧合，兩人在門口遭遇。

“方先生，這三份材料看一下，這是我們調查過所有近況不佳的公司之中，最有可能出售的公司。根據您的要求，最好是有發行權的，片庫不在考慮範圍內。”

吳明珠在一旁笑著問一句：“方蟄，爲啥不考慮片庫？”

“因爲需要的買不到，不需要的買來幹啥？”一邊應付，一邊繼續看資料，三家公司都是可以出售的，其中一家有發行權，價格要的比較高，一千萬美元。

方蟄拿出兩份資料遞給瑪麗蓮：“都談談，這家優先談。”

瑪麗蓮看一眼便笑道：“這家的報價有點虛高，不過有發行權確實可以叫價。”

方蟄點點頭：“你放心去談，九百萬爲底線，每低一百萬，你能拿二十萬。”

瑪麗蓮瞬間就跟打了兩管雞血一樣，與身邊的助手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果斷的站起來：“方先生，給我三天，保證讓您滿意。”

方蟄起身伸手：“我希望看到你發財的消息。”兩人握手告辭，瑪麗蓮平專門練習過的步伐都沒法保持了，變得大步流星，三步並作兩步走，胸前因爲步伐步頻的關係蕩了起來。

瑪麗蓮沒有提什麼協議確定，也不擔心方蟄賴賬，怎麼說呢，沒必要。

“伊人的銷售現在基本上不用我花太多的精力了，我已經培養出一個團隊。怎麼樣，給我個機會吧，影視公司算我一個。”吳明珠別的本事不大，抱大腿的本事是一流的。

從日元匯率到納斯達克指數的看漲，方蟄表現出來的是無以倫比的金融嗅覺。這是吳明珠的觀點，但凡這傢伙進入的行業，能摻和一下就摻和一下。

這個要求方蟄也沒啥可猶豫的，點點頭：“算你一個，主要是我不能長期呆在米國，這邊的事情有你盯著確實比較放心。”

“今天我休息，要不要我陪你出去玩一天，反正你最近也沒啥事情。”吳明珠丟出這麼一個建議，方蟄倒是有點意外。怎麼說呢，要是自己再無恥一點，早就跟她是進進出出的關係了。現在還僅僅是合作伙伴的關係，多少有吳明珠自身矜持的緣故。

“你的公司現在做的很好麼？”方蟄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主要是腰有點酸。

面對這句反問，吳明珠也不尷尬，很直接的表示：“我謹慎一點不是沒原因的，我現在還不是法律上的繼承人呢。這家公司是我的立身根本啊。可以少賺點，不能虧本的。”

“你要是確定移民呢，我也不說什麼了。”方蟄起身拿錢包，動身往門口走。

“你什麼意思？”吳明珠表示費解，方蟄淡淡道：“米國這邊的機會不多，國內卻遍地是機會。你要是移民呢，我覺得挺可惜的，基本上也給不了什麼建議了。”

“在國內的時候，聽別人說起米國，覺得遍地都是黃金。真到了米國才發現，你想上個好大學都難的要死。要不是我小姨，我根本就進不了好一點的大學，只能在野雞大學混個文憑回去。”吳明珠話是這麼說，等於認可了當初方蟄的一些觀點。

“國內有還算公平的高考，這條上升通道呢，因爲教育資源的分部不均勻，本身就已經不算很公平了。即便如此，將來還是會有人提出高校自主招生的。一個國家太平久了，出這種事情是遲早的。米國的情況比華夏嚴重，階級固化導致上升通道近乎關閉，除非絕頂天才。”

兩人一起出門，吳明珠的保鏢開車，並肩坐在後排的時候，吳明珠靠著方蟄的肩膀，低頭嘆息：“我後悔了，當初的猶豫導致現在不知所措，覺得自己離你越來越遠。”

“你是很有主見的人，我覺得你的選擇是對的。我就不是什麼好人，跟我在一起沒結果的。其實對於雲玨，我雖然抱有愧疚之心，但是卻依舊沒有結婚的打算。”方蟄屬於把話說清楚的做法，絕不給出任何承諾。

“說起來真是悲哀，在松江讀大學的時候不敢談戀愛，生怕事業被耽誤了。來米國之後呢，這邊的男女關係太隨意，男人所謂的追求，其實人家也不藏著掖著。再後來，一些之前看不起我，打算追上玩玩就甩掉的男的，也開始裝出要認真追求的樣子。其實我心裡很清楚，他們是衝著我的錢來的，太功利了。”吳明珠露出疲憊的表情，腦袋枕在肩膀上。

“功利之心，人皆有之。”方蟄心裡默默的這麼回答，嘴上卻笑著表示：“女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話算是說道雲玨的心裡去了，她是有過陰影的。

如果方蟄沒有女人就好了，可惜這只是幻想，這王1八蛋簡直就是個色鬼。

洛杉磯附近能看看的地方都看過了，所以雲玨把方蟄到到了靶場。這邊只要有錢就能打個夠本，男人沒有不喜歡槍的。如果是以前呢，方蟄會很興奮。雲浩帶方蟄在部隊的靶場裡玩過，國產的衝鋒槍和機槍都打過。

方蟄嘴上沒說，裝著沒打過牆的樣子，陪著吳明珠一起選了一把M9。

邊上有個教練，指導方蟄一些常識，比如槍口永遠不要對著人，然後再教一些射擊要領。

吳明珠不是首次，所以站一邊笑瞇瞇的看著方蟄操作。

雙手持槍的方蟄，雙腿微微張開，瞄準目標，扣動扳機，爲了讓吳明珠開心點，第一槍自然是要奔著脫靶去的。十發子彈打完報靶，五發上靶，最佳成績是五環。

邊上的教練還誇獎方蟄，上來就打五十米的靶子，居然還能五發上靶，作爲初學者很不錯了。方蟄裝出懊惱的樣子，看著吳明珠問：“你故意的吧？讓我打五十米的靶子。”

吳明珠開心的笑了起來：“我就是想看看你脫靶的樣子。”

邊上的教練裝傻，這是收了錢的表現，不然正常的肯定先打十米的靶子。

吳明珠讓教練把靶子調整爲十米，方蟄再打的時候就全部上靶了。教練狠狠的誇獎方蟄，初學者十米靶子能全部上靶，就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等到吳明珠打靶的時候，十米的靶子最差的都有八環，打完放下槍，吳明珠笑的極爲燦爛：“總算是有點東西能超過你了。”看起來很幼稚的想法，實則全是滿滿的怨念。

心高氣傲的吳明珠，覺得這輩子遇見方蟄就是遇見了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