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氏癟嘴，有些惱，老太婆也不知道把東西留著幹啥，家裡就他們一家小輩，最後還不是得給他們。

摳摳搜搜的，東西放壞了才捨得拿出來，也不知道圖啥。

李旺民撇了眼什麼心思都在臉上的兒媳婦，道：“你也別眼皮子淺，就知道盯著眼下的東西。”

“有這時間，不如好好照顧寶蛋，他和桑葉玩得好，只要不出差錯，有老桑家的關係在，將來好日子必定少不了。”

“不過我得警告你，照顧歸照顧，可別把我孫子往歪路上帶，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心思，你別讓寶蛋學，男子漢大丈夫，就得頂天立地，心胸開闊。”

“你要是毀了我孫子，毀了他前途，我不會饒你。”

“寶蛋好了，你這個當媽的不但有面子，那些東西，你也能想要多少有多少。怎麼做，你自己掂量清楚。”

小張氏心性不壞，也不是個心眼小，三觀歪的。

就是有時候目光短淺，愛斤斤計較。

老桑家覺得這家人心性不錯，以前也沒什麼大矛盾的，便也接受了，送了回禮，兩家算是走動了起來。

工資七八十，在古柏大隊，算得上青年才俊，成功人士。

“誒，謝謝爸。”小張氏歡天喜地的走了。

一大早，新郎官就穿著老桑家贈送，榆枝設計製作的中山服，收拾得妥妥帖帖，準去迎親。

大年二十九，牛嬸子家殺年豬，辦酒席，娶兒媳，桑大壯和王新鳳一早過去幫忙。

楊氏和李喜弟失蹤這麼久，也沒人去報警，更沒人理會，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老頭想的是，有肉才能配酒啊，晚上和兒子好好喝兩口。

桑老爹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該付出代價的人，已經付出了，他不打算對婦孺動手。

剩下的這些人怕桑家報復，一直很低調，不敢在桑家人面前冒頭，所以纔會慌張關門。

桑老爺子魏老爺子和桑老爹覺得這事新鮮，跟著去看熱鬧。

姑娘上頭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都已經結婚有工作，在家是最小的，從小受寵。

李旺民一點她，她就懂了。

桑大壯三人從李旺民家離開後，繼續去下一家。

父親是傢俱廠的小領導，所以她才能進去當臨時工。

家裡，王新鳳正指揮桑老爺子魏老爺子和桑葉幹活，準備過年吃食。

香味從老桑家院子裡飄出去，饞得整個古柏大隊都口水氾濫。

不過榆枝一家都還沒見過這位新娘子，人怎麼樣不知道。

路過李旺發家時，李旺發家的人，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上了。

新娘的紅襖裙，也是榆枝設計製作的，算是給小兩口的新婚禮。

吳婆子桑老爹知道，就是和自家媳婦不對付，挑撥自家兒媳婦和孫女關係，孃家一家子都是人販子的人嘛。

那些送過年禮的人家，也都陸陸續續送來了回禮，相互之間的關係，確實有了進步。

“寶蛋昨天晚上還在說，葉子讓他們好好讀書，將來考到帝都去，葉子罩著他們呢。”

這話李旺民愛聽：“不錯，我孫子就是能耐，有志氣，行了，晚上我讓你媽多拿些肉出來，給寶蛋好好補補。”

桑老爹揚眉：“這家人和咱家有仇？”

“有葉子照看，以後讀完書出來，留在帝都，一準找個好工作，好好孝順爺奶。”

也不惦記那點東西了，笑道：“爸，你放心，我拎得清，會好好教導寶蛋的。”

姑娘父親也是牛滿河的小領導，一直很欣賞牛滿河，所以纔會同意他和自家閨女的親事。

老桑家人的都精，她可不敢往老桑家人身上耍心眼。

不到一個小時，祖孫三代三人，就完成了任務回家。

桑大壯癟癟嘴：“吳婆子家。”

“寶蛋現在學習勁頭特別足，到時候咱家準能出個大學生。”

好在今年收益不錯，家家戶戶都準備了肉過年，饞得狠了，就自己煮上一碗解饞。

如今吳家在的，就是那幾個孫子孫女和吳家沒有地位的兒媳婦，真正的一家子孤兒寡母了。

平時在村子裡，也都是畏首畏尾的，出門垂著頭，幹活縮角落，不和人說話交流，害怕聽村民們對他們指指點點，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了。

怎麼教兒子，她心裡清楚。

其他沒走動的人，也有主動上門走動的。

一家子能算得上是工人家庭，再縣城，也是有些臉面的人家，牛家沒法比。

一年前，在廠裡結識了一個剛來的文員臨時工，兩人自由戀愛。

牛嬸子的小兒子牛滿河，今年二十，初中畢業，從小在牛大叔的耳濡目染下，學了些木匠手藝。

接下來的幾天，老桑家的人，都在認認真真做過年的吃食，很少出門。

因爲手藝不錯，上進，人也老實，不過三年就成了正式工，又花了兩年，成了一個技術師傅，很得領導看重。

書念不下去後，就去傢俱廠面試，得了一份臨時工的活。

兒子出息了，她可不就什麼都有了。

姑娘母親是家庭主婦，沒有工作，性子還算隨和，至少不嫌貧愛富，同意閨女嫁給一個鄉下小子。

王新鳳和牛嬸子關係好，擔心老姐妹在這個親家面前矮一截，特地把家裡的車借去迎親，給老牛家撐臉面。

姑娘是縣城人，家庭條件比之牛家，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炸圓子，炒乾貨，殺雞殺鴨，燉肉，做蒸菜，要準備足足十道大菜，寓意十全十美。

吳家但凡參與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懲治。

姑娘嫁給牛滿河，算是下嫁。

剩下要走的人家，關係算不上特別好，送的禮比李旺民家輕一半。

吳婆子發配邊疆農場，現在什麼情況不清楚，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也有可能等不到刑期滿，就會死在那邊。

牛家因爲他，在村子裡，特別有臉面，算是獨一份的存在。

差不多半年時間，兩人確定關係，兩家見了面，談了婚事，就定在臘月二十九這天辦酒席。

所以，桑大壯今天不是來幫忙殺豬的，是去當司機的。

女方那邊會來人，一輛車坐不下，桑大壯還特地去借了幾輛。

這牌面，十里八村頭一份，保管老牛家的腰桿挺得筆直，縣城人也不敢小瞧了他去。

古柏大隊的村道上，停著六輛貼了紅喜字的小轎車，惹得全村老少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