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上到樓下，秦浩南始終都臭著張臉。

厲擎眼不見耳不聞，站在一旁儘量將自己當做背景圖。

而莫璟川眸光動也不動，饒是秦浩南的舉動再明顯，他都沒理會。

“喂，你下次對喬以恩的態度，能不能好一點？”

“……”

秦浩南撓了撓頭，與他肩並著肩：“你聽見沒？”

“……”

“行行行，你心情不好，等予初醒過來我再跟你算賬。對了，你要去幹什麼？”怎麼就突然不守在病房了？

“三少，我們有重要的事情。”

“比予初還重要？”

“……”厲擎驚得一聲冷汗，下意識看了眼莫璟川。

莫璟川垂眸，擡手輕輕觸碰著額上的紗布。

秦浩南注意到這個舉動，凝神沉思了會兒，“你這是要……”

剛說到這兒，電梯已經到達了負一層的停車場內。

裡面早就已有人等候，見到莫璟川出來，紛紛彎腰問候。

其中有人從車內拽出來一個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秦浩南定睛看了會兒，也沒認出來這人是誰。

“這誰啊？”

無人理會他。

莫璟川將眸光落在江荀身上一眼，身邊的手下就像聽到指令一樣，將江荀提到莫璟川腳跟前，迫使他跪下。

江荀悶哼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血，隨即慢慢擡起頭來，“莫少，這裡可是公共場合……”

莫璟川神情波瀾不驚，緊緊凝視著他，一句話都未曾道出。

接下來的場面，秦浩南看著都覺得疼，聽著男人的慘叫聲，他別過眼，發現莫璟川神情冷血的可怕。

他忽然意識到，若沒有時予初……

莫璟川或許會變得，更加的冷酷無情。

此時江荀的小拇指骨節已經斷裂，他趴在地上，疼得汗水流溢。

“他做了什麼？”秦浩南問。

莫璟川冷眼旁觀，平淡對視上秦浩南的雙眸，“阻礙我。”

“什麼？！？”

若是時予初當時沒能搶救回來，他在路上耽擱的時間，或許會來不及趕來。

沒有人會比他了解明白，那種幾次錯過的感受。

想到這裡，莫璟川視線一沉，薄脣緊抿。

這個表情訊號，令手下再次出手。

秦浩南聽著淒厲的慘叫聲，皺起眉“璟，這裡畢竟是醫院，倒不如……”

莫璟川睨了他一眼。

秦浩南嚥下口水，“倒不如換個地方。”

話落，依舊沒人理會他。

秦浩南神色凝重，背過身去不看那人悽慘的模樣。

他靠在一輛車的車頭，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手機緊跟著震動。

見是個陌生號碼，他挑著眉梢，嘴裡叼著煙點然後，這才接了電話。

“喂！是我！初初…初初她……”

“別急，你慢點說。”秦浩南忙站著身體，擰眉回答。

莫璟川彷彿也聽見動靜，立即回頭盯著他。

秦浩南抹了一把冷汗，懸著心聽喬以恩的回答。

“你們快回來啊！都回來……”

說著，電話被掛斷。

秦浩南沒反應過來，就見莫璟川已經率先往電梯那邊奔去。

除了厲擎，其他手下一頭霧水，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

到了十樓的時候，莫璟川已是渾身冷汗，漆黑無神的眸子到這時候纔有了波瀾。

他穿梭在走廊，寂靜中只能聽見他沉沉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走到時予初的病房，醫生護士們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他心倏地沉入谷底，眼裡再也融不進任何人的身影。

終於，他走到了門口，卻遲遲不敢邁進去。

他攥緊雙拳，幾秒後，纔敢擡起眼簾。

寬敞的房間內，窗外明亮的光籠罩。

原本一直閉著眼沉睡的人，此刻正好端端坐在那裡，清澈的眼眸瞇著笑意，脣角勾著一道淺淺的弧度，臉頰上的梨渦動人心絃。

隨後，她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歡快朝他奔了過來。

她整個人撞進他懷中，緊緊摟著他，嗓音輕柔：“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