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予初盯著手機看了會兒，一直看到屏幕黑了下去，才收回視線，並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剛起身準備離開，身後的電話再度響了起來，如此反覆，震得她心情煩躁。
最後時予初接了電話，語氣不悅：“有事說事。”
“來你家門口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祁澤在電話那頭說。
“我在學校。”時予初找了個藉口。
“逗我呢，我都看見你回來了。出來，不然我翻你家陽臺。”
時予初蹙起眉頭，“祁澤你無不無聊，我沒空。”
“出來。”
時予初沒回答，而是掛了電話。
但掛完電話沒多久，管家卻敲響了她的臥室門。
“初初小姐，祁澤少爺找你。”
聞言，時予初無奈地掐了掐眉心，只能放下手機往外走去。
待她下樓以後，她擡眸就看見祁澤正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時予初視線微轉，瞥了眼放在茶幾上的長方形盒子，不明白祁澤這是鬧得哪一齣。
管家和傭人悄悄退了下來，時予初和祁澤兩人沉默相對而坐。
“不打開看看？”祁澤忽然道。
時予初沒動，“我爸待會兒就回來了。”
“你爸爸又不是沒見過我。”祁澤現裝作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見時予初不動，便自己拆開了那個盒子。
裡面是一件白色禮服長裙，面料是鏤空的蕾絲花紋，光看細節部分，就知道價值不菲。
時予初對這件衣服有印象，此前才登上過某時尚雜誌，也在T臺展示過，據說僅此一件。
她有些不明白祁澤的用意，沉默的看向他。
“補給你的訂婚禮物。”祁澤解釋道，“既然你和他已經這樣了，我再多說也沒用。認識這麼多年，朋友還是可以繼續做的。”
時予初眼底閃著狐疑，總覺得今天的祁澤有些奇怪。
祁澤別過臉，避開時予初的打量，語氣微顯無奈，“不至於吧，這點東西都不敢收？”
時予初清了清嗓音，想了想才說：“謝謝，但這件衣服不適合我……”
“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適不適合你？”祁澤皺眉，見時予初一副想拒絕的模樣，直接站起身，臉色有些臭，“送都送了，收下吧。我走了。”
說完，不等時予初回答，祁澤邁步離開。
恰好時振南正從外面回來，與祁澤迎面撞見。
祁澤反應挺快，中規中矩的朝時振南打了聲招呼：“時叔，您回啦。”
“嗯，來找初初的？”時振南揚了揚脣角。
“是的。已經沒事兒了，我就不打擾了。”
“這麼快，不如留下來吃頓飯吧。”時振南客氣挽留了句。
“不了，我家裡還有事兒。”祁澤這點眼色還是看得出的，畢竟時振南一直不喜歡他和時予初有過多的接觸。
時振南點頭，示意管家送人出去。
時予初聽見時振南的聲音，就看了過去。
父女倆相視一眼，神色皆爲平淡。時振南瞧見桌上的禮盒，語氣不明道：“聽說這孩子去念軍校了，變化倒是挺大的。”
時予初想起錄像裡，時振南和祁澤父親的談話，直接轉移了話題：“您今天去複查身體了嗎？”
“去了，沒什麼大礙。放心吧。”
“那就好。”時予初回應了句，招來傭人將東西收走。
時振南坐在沙發上，接過管家端過來的水喝了口，順口提了句，“衣服挺漂亮的。”
時予初輕笑一聲，“就是不一定適合我。”
……
祁澤從時家離開，正要回自己家，卻注意到了一輛原本並不停在這裡的車子。
他仔細看了幾眼，駕駛座那邊的窗口正飄著縷縷青煙。想起時予初方纔疏離謹慎的樣子，祁澤腳步頓住，最終繞到了駕駛座那邊。
莫璟川冷冷地注視著他，停留不過幾秒便移開，垂眸擺弄著手機。
見他並不想和自己打招呼，祁澤反倒笑了，走近了些，將手肘撐在半開的窗沿上，說“來了怎麼也不進去？”
莫璟川沒答。
祁澤也不惱，隨後靠在車身上，給自己也點了支菸。
氣氛沉默了些許，祁澤彈了彈菸灰，倏地開口：“我會重新追回她的。”
莫璟川手裡動作頓了兩秒，很快又恢復如常。
祁澤則繼續陳述著，“她將近十年的喜歡和關注都是給我的，有些東西，不是說沒就沒的，何況感情。其實……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她。”
說著，祁澤瞥了眼莫璟川冷峻的側臉，“我多少也聽說過你的事，你確定，能給予她安穩嗎？你確定，下一次不會因爲失控…傷害她？”
莫璟川的眼眸中越來越沉冷，骨節分明的手驟然收緊。只不過，引起他情緒波動的，並非祁澤的故意挑撥，而是因爲，他極其厭惡這種，有人想來從他身邊奪走時予初的感覺。
許是察覺到莫璟川的隱忍壓抑，祁澤鬱結的心情總算有了一絲緩解，“之前我沒想清楚你們倆人爲什麼會走到一起，但現在清楚了，大概也只有利益…以這種目的開始的感情，有什麼意義。”
話落，他站直身體，一根菸已經燃盡。
莫璟川自始至終都沒回答過祁澤。
似是覺得索然無味，祁澤有了離開的打算。
但沒走幾步，祁澤就聽見身後響起車子啓動的聲音。他回頭看去，駕駛座的車窗正好合上，將那張冷若冰霜，面無表情的臉隔絕在內。
莫璟川將車掉了個頭，忽然直直往祁澤所站的位置衝去。
祁澤站著沒動，目光沉靜的凝視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車子，在距離只有幾步的位置，車子改變了軌跡，從他身邊急速經過。
這一刻，祁澤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他散發出來的怒氣。
看來，他方纔故意說得那些話，對莫璟川也不是沒有影響。
想到這兒，祁澤擡眸看了眼時家別墅二樓某個房間，嘴角邊勾起弧度，臉上寫滿了得逞。
……
時予初正趴在臥室牀上休憩，自然也聽見了從窗外傳進來的，車子發動的引擎聲和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
本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因爲太困，她閉著眼睛睡了過去，對樓下那一幕，根本毫不知情。
擱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重複很久才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