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跟我說？”
肖戰冷冽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顧瀟瀟目光閃了一下，笑得沒心沒肺：“呀，忘了。”
一聽她沒心沒肺的聲音，肖戰下意識握緊她的手。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顧瀟瀟無所謂的跟著他走，被他拽到一顆大樹底下，不遠處還能聽見袁江顫巍巍的聲音：“瀟瀟，我跳了啊，你接住我！”
“噗。”
顧瀟瀟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肖戰把她拉到這邊偏亮一點的地方，教學樓的燈光多多少少往這邊照到一些，雖然還是很昏暗，但了勝於無。
“瀟瀟，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肖戰仔細想了想，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好像就是比賽回來之後。
顧瀟瀟慵懶的靠在樹幹上，見他表情嚴肅，她目光微微閃了閃，笑的一臉嫵媚：“哎呀，戰哥，你亂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對你有意見。”
“顧瀟瀟，你嚴肅一點。”
肖戰終於忍不住朝她吼了一聲，她有沒有變化，他會感覺不到嗎？
表面上雖然和以前沒什麼差別，但他就是知道她變了，她變得不再黏他，變得什麼事情都不願意跟他說。
她以前尋到機會就想佔他便宜，但現在他想吻她，每次都那麼湊巧被避開。
顧瀟瀟收起臉上的笑意，假正經的說：“遵命，一定嚴肅以待，戰哥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肖戰眉頭皺的死死的，眉頭的川字幾乎可以夾死只蚊子。
又是這樣，每次他問起的時候，她總是這樣敷衍的態度對待。
到底拿她沒辦法，肖戰語氣軟下來：“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生氣了？”
“沒有啊，都說你胡思亂想了，我是真的沒有生氣。”
她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眼裡滿是笑意，只是那笑意再也無法感染肖戰。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是因爲那天我說的話嗎？”
顧瀟瀟沒說話，眼裡的笑意依舊，那笑意讓肖戰覺得刺眼。
他受夠了，不想再和她保持這種狀態。
這些天來，她看似沒有任何改變，實際卻距離他越來越遠。
他唯一能猜到的原因，就是那天他說過的話。
他懊惱自己當時的態度，如果不是他多餘的說出那些，她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顧瀟瀟輕咳一聲：“等會要查寢了，我先回去。”
她笑著從他面前走過。
擦肩而過的瞬間，被肖戰狠狠的拉回來抵在樹幹上，他面色沉冷的逼近她：“顧瀟瀟，你到底要怎樣才能不生氣。”
顧瀟瀟面上維持著標準的微笑。
肖戰以爲她在生氣，事實上她真的沒有生氣。
只是看到了自己和他的差距而已。
所以不想去嘗試，只想將自己內心封鎖起來。
只要不付出真心，就不會受傷了。
所以她願意和他繼續交往，也願意以後和他結婚。
但是愛情，不會再有了。
他以後會成爲爲國爲民的大義英雄，而她以後只要稍微表現出自私的一面，就會被他牴觸。
哪怕他不會對她說重話，也不會教育她，但若是還繼續愛著，他的牴觸一定是最傷人的東西。
見她不說話，肖戰這些天來堆積的煩躁終於爆發出來，狠狠的吻上了他垂涎已久的紅脣。
顧瀟瀟這次沒有反抗，任憑他親吻。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那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的毫無反應比起躲避，更加讓肖戰感到無力。
他終於將她鬆開，薄脣仍舊貼在她脣瓣上，雙手捧住她的臉，肖戰低聲呢喃：“瀟瀟，別這樣好不好，我難受。”
聲音裡無奈居多。
他整個身體都靠在她身上，雙手來到她腰上，將她圈進懷裡：“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改，別不理我好不好。”
他聲音有些沙啞，近乎祈求的語氣，讓顧瀟瀟目光微微閃了一下。
這些天來，難受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她心中同樣壓抑難受。
他不知道，他那天的牴觸那麼明顯，明顯到她想不在意都困難。
沉默半響，顧瀟瀟問了他一句話：“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和你心中的正義相悖，你會怪我嗎？”
“我不會讓你做十惡不赦的事。”肖戰貼著她的耳朵嘆息。
“那如果我已經做了呢？”她倔強的問。
輕輕用手抵在倆人之間，讓他被迫離開她的身體，目光執著的看著他：“如果我做了，你會怪我嗎？”
肖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散發著深邃的光芒，讓人猜不透，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沉默了良久。
久到顧瀟瀟已經失望，推開他打算走的時候，他清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會替你承擔所有的罪過。”
顧瀟瀟身體驀的僵住。
她從沒想到這會是他的回答。
他心中有正義，顧瀟瀟知道他不會如老大一般，說出替她做十惡不赦的事這種話。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想到，這會是他的答案。
她錯愕的睜大雙眼，嘴脣微微張開。
肖戰從身後將她緊緊的鎖進懷裡，下巴擱在她肩上，頭髮蹭了蹭她敏感的脖子：“所以你果然是因爲那天我說的話，纔跟我鬧彆扭的對嗎？”
顧瀟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良久，她才輕聲說道：“可你那天很牴觸我自私的做法，我對秀秀的死無動於衷，你表現的很不理解，甚至覺得我薄情，難道不是嗎。”
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她能感覺到。
肖戰啞然，眼裡閃過懊惱。
“對不起，瀟瀟。”
他不知道她會那麼在意，這本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轉身就忘了，沒想到會對她造成那麼大的影響。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一個長期處在黑暗中的人嚮往光明之時，會有多麼的敏感，多麼的害怕被光明抗拒。
所以他可能只是無心之舉，卻讓她如鯁在喉。
“瀟瀟，對不起。”肖戰啞著聲音又說了一聲。
“我從來沒有牴觸過你，那天我態度不好，覺得你不該那麼冷漠，是我的態度傷到了你，可是瀟瀟……你怎麼可以不問問我的想法。”
他聲音有些沙啞：“就算你再冷漠，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唯一喜歡的女孩這個事實。”
萬萬沒想到肖戰心中的想法會是這樣。
顧瀟瀟以爲，一件小事都能讓他牴觸，那麼以後她做出更自私的事情呢？
要知道，她的天性就是這麼自私，不可能一輩子都隱藏著，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透露出自己涼薄的一面。
與其到那個時候面對他彷彿看錯人的眼神再來傷心，不如一開始就隔斷自己的感情。
只有那樣纔會不受傷害。
而現在，他居然告訴她，哪怕她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所有的罪過他來替她承擔。
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
突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傷心難過，好像都餵了狗。
全是自己瞎擔心瞎難過。
他從頭到尾對她的看法，都沒有改變過。
她有些哭笑不得。
“肖戰。”顧瀟瀟喊他的名字。
肖戰將她抱的更緊：“瀟瀟，不生氣了好不好。”
把面子看得比天重要，整天酷酷的擺著一副冷臉的肖戰在顧瀟瀟面前，所有的面子都可以扔在地上踩。
他聲音有些沙啞，聽在顧瀟瀟耳邊卻好比天籟。
“嗯，好，不生氣。”她笑著說，眼裡卻有淚光隱隱閃動。
以後都不會生氣了，也不會莫名其妙自己難過了，這個小男人，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更加愛她。
明明性格要強，喜歡拉長臉裝酷，在她面前卻溫柔的不可思議，哪怕他說話還是酷酷的，冷冷的，顧瀟瀟依然能從裡面聽到他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