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事情發(fā)生後,她就該讓兩人離婚的,不然,她怎麼好意思再進來。
季如海當然明白女兒眼中的含義,再不忍,也只能漠視。閉了閉眼,讓老淚再次滑下。隨後伸出手,帶著無盡的痛楚,喚道:“老陳,我有些累了,扶我上去休息吧!”
老陳走過,將他扶起。地上的小男孩對他發(fā)出失落的目光,“爸爸,你不要我了嗎?爸爸……”帶著哽咽,清脆的呼喚聲,讓他聽著特別難受。
但最終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袁淑珊看著季如海漸去的背影,一陣心酸。奔上前,如同從來一樣的喚道:“如海……”聲音嘶啞,滿懷情愫。見他沒有回頭,再次沙啞的說道:“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念及舊情嗎?就算我有錯,可是我跟著你的幾年裡,難道我沒有付出嗎?”
“每日,不管多忙,我都會親自爲你做你最喜歡吃的。你病了,是我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照顧著你。你冷了,是我爲你披上那加暖的衣服,你熱了,我會爲你送上解暑的涼湯。你加班,我陪著。你應酬,我喝酒。你咳嗽,我爲你熬梨汁……”
袁淑珊的話,說得動之以情。將兩人曾經在一起時,她爲他所做的一切,盡數(shù)傾瀉。周圍的人,都靜靜的聽著,誰也沒有打斷。就連一直哭泣的小寶,也感受到了這份凝重,停止了哭泣。
季如海眼角的淚,趟了下來。她所說的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劍,刺入了他的心臟。曾經,他也以爲,這些就是所謂的真心,實意。也帶著對未來的憧憬,爲他們編織了一個美好的未來。
可美好的一切,就如同泡沫,只是一種空虛的幻想,一旦真實劃破天空,泡沫便隨之破裂,留下的只是無盡的痛苦。
季千潁也靜靜的看著父親,她很清楚,孤寂的父親,內心是多麼的渴望著這份溫暖。曾經,袁淑珊給予他了一份溫暖。哪怕只是虛假的,可他還是真實的感受到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爸爸能夠用他的餘生享受這份歡快。可是,袁淑珊的野心實在太大,做出的事情實在令她忍無可忍。上世的仇恨,她可以放下,可是這世,她對她的傷害,對她的家人,對她的朋友,這些仇,她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
伴著靜謐的寧靜,季如海最終轉過頭。看著一臉淚痕的袁淑珊,緩緩道:“我感謝你曾經爲我所做的一切,而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你我,從此理清,再無瓜葛。”
想到最後她做得那麼絕,再多的回憶終究是泡影,她依然是那個想要他的命,謀取家產的那個狠毒的女人。
就算感性上,他感激她給予他的一切,可是理性上,他永遠也沒有辦法再原諒這個人。若不是小穎,恐怕他跟小穎都已經死在了他的手上。
這樣狠毒的女人,他再也要不起。
絕然的再次向樓上走去,向在場人訴說了他的決定。這個女人,再也不是他們季家的人。
袁淑珊見苦肉計沒有用,雙拳緊握,目光如聚。回頭,傲然道:“就算不承認,我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只要沒有離婚,他們就沒有權力將她起走。
“陳嫂,將二樓左邊的那間房整理出來。我和小寶要搬回家住。”女主人的姿態(tài),盡數(shù)全顯。讓季千潁不禁火裡三丈。迎上陳嫂請求的目光,緩緩開口道:“那間房已經改成了我的書房,要住,可以!”犀利的目光挑釁的看著袁淑珊,最終緩緩道:“後院!”
袁淑珊面色瞬間眸變,瞪著季千潁,應聲怒吼:“季千潁,別忘了,在法律在我依然是你的母親。”
淡淡一笑,悠然自得的坐了下來。緩緩道:“就因爲法律上的那點兒關係,我才留你在此,相信很快,你就連後院也沒有機會住了。”頓了一下,再次揚笑道:“當然,如果你住不慣後院,我也允許你現(xiàn)在就搬出去。畢竟,這季家的東西,沒有哪一件再是你的了。”
“季千潁,我可是你父親名門正娶的女人,只要是屬於季家的財產,就有我的一份。”
冷笑,發(fā)出諷刺的聲音,“季家的財產?”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讓人看不透的光芒。“季家的財產,那就是負債!既然珊姨這麼的想要爭取,我一定會滿足你的希望。”
緩緩起身,站著一旁的陳嫂威嚴命令,“她若想住,就給她一間後院的房間。除了那間屋,季家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決然的臉上,滿是肅然。陳嫂明白了季千潁話中的意思。臉上稍稍緩和。她還以爲小姐直伯要讓這個女人住下來呢?
不過走投無路的袁淑珊,雖然受盡百般的污辱,最終還是走向後院。憤怒的目光凝視著季千潁,心中發(fā)誓,他一定要不會讓她好受的。
但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卻是骨感的。
當袁淑珊在傭人房整理出一個房間後,疲憊不堪,打算沐浴,吃飯。她才真正知道,季千潁做得有多絕。
“袁小姐,你不能進主屋。”
袁淑珊一震驚愕,看著西裝筆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兩個保鏢,眼中滿是殺氣。“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憑什麼不能夠進?”
“對不起,袁小姐,小姐有交代,你不能夠踏進主院一步。不然我們只能按照小姐的吩咐,將你扔出去了。”
袁淑珊氣得直跳腳,揚手就想給對方兩個巴掌。保鏢輕鬆躲過,平靜道:“袁小姐,請你放尊重。現(xiàn)在整個屋子都有監(jiān)視器。若是袁小姐再無理取鬧,到時吃虧的只會是袁小姐。”
保鏢很冷靜的替袁淑珊分析著眼前的形勢,氣得袁淑珊只能再一次忍氣吞聲。憤怒的看著兩人,厲聲吼道:“我去洗個澡難道也不行嗎?”
“不行!”果決乾脆的回答,讓袁淑珊直接氣得跺腳。傭人室的陰暗與破舊,已經讓她難受得想要放聲尖叫。可是她很清楚,若是她現(xiàn)在不忍,她就別想再從這個家拿到一絲絲的好處。
想起自己的曾經,住過比這更加破爛的屋子。那時她都能夠熬過來,現(xiàn)在又怎麼可能會熬不過來呢?
只是她曾經發(fā)過誓,她再也不會再過那樣的苦日子了。但現(xiàn)在……
看著兩人靜立依然,袁淑珊開始出聲大吼:“如海,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我不就是想要進去洗個澡你也不同意嗎?傭人房間的公用浴室,你要讓我如何去用?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能夠這樣虐待我啊?如海……”
袁淑珊發(fā)著嘶啞的聲音,一直呼喚著。久久,依然沒有聲音。就在傭人被吵得實在沒有辦法時,陳嫂走了出來,一臉不屑的看著她,冷冷道:“老爺跟小姐不在家,就算你喊破喉嚨他們也聽不見的。”
袁淑珊絕望的坐在了地上,握緊拳頭,後悔當初她不該衝動行事,她應該再等等,或許應該更加精密的策劃,這樣一切就不會失敗了。
黎園,季千潁將季如海接來一起吃飯。旁邊坐著她找來的本事最好的律師,允律師。
“允律師,你看我爸跟那個女人的婚能離嗎?”
允律師聽完了他們的訴說,點了點頭,“只要季先生向法院申請,這個婚勝訴毫無疑問。”孩子不是季如海的,甚至還有那個女人通姦的證明,這個婚離基本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但不管如何,她跟你父親的婚姻關係已經維持超過了三年這久。而之前,你們並沒有做過婚前協(xié)議,所以離婚後,她還是有權利分得季家的部分財產。”
允律師很客觀的說出眼前的情況。不管是哪一方錯了,夫妻財產屬於共同,就算袁淑珊分不了一半,至少也有一部分她是可以拿走的。
季千潁一聽,臉露愁容。季如海卻氣得砸了砸桌子,“那當初她捲走季海的錢難道不算嗎?”
允律師鎮(zhèn)定的搖了搖頭,“那些都只是在婚內你們所作的投資,並不算她捲走的。如果她跟你不是這樣的關係,你們也完全可以告她了。但正因爲她本身就是季海的主人,所以對於資金完全有著支配權。”
季千潁靜靜的聽著,手指在桌沿輕輕的敲著,隨後淡淡的問道:“現(xiàn)在季海依然處於負資產,那她是不是也應該承受債務的責任?”
允律師再次點了點頭,不過臉上依然不太佳的說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天旺的債務,同時也會由季先生承擔。”
季如海一聽,整個人氣得雙眼陡睜,季千潁立刻上前,安慰道:“爸爸,你別急,有我在,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再從我們家拿走一分錢的。”
見季如海雙眼盈淚,滿是愧疚,季千潁只能再次開口:“爸爸,你放心,我會想出一個成全之策的。你只要等著看結果就是了。”
在季千潁多翻相勸下,季如海的情緒總算是維持住。故意給允律師使了一個眼色,不再提起剛剛的事情。扯開話題,談著最近季海的一些新情況。完全是一片新興向榮的景象,讓季如海的眸子中,又多了很多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