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節，家家戶戶甚至連各家商鋪的門店外都貼滿了嶄新的紅底或紅字春聯，今年專屬的生肖吉祥物——龍，更是到處可見。
相比之下，位處他鄉且家人未齊的餘賢和餘佳佳便顯得有些可憐。
不過呢，餘佳佳是習慣了，畢竟這也不是她過的第一個沒有父母在的年，而餘賢嘛，多少有些不習慣。
過年再怎麼熱鬧，時間還是一樣的速度流逝，轉眼間，便到了年初五。
“嗒嗒，嗒。”餘賢在一家招牌爲“何氏君莫笑”的酒樓門前駐足，他微微擡起頭顱，確認地點正確，然後將衣著再次檢查、整理一遍，長舒出一口氣。
“沒事的哥哥，這聚會只是走個過場、形式罷了?！别N佳佳身爲餘賢的妹妹，自然知曉餘賢心中所想。
如果沒有周茜雅早在他們達到魔都時打過來的那個電話，餘賢真是打死都不想跟這兩家親戚聚餐。
“也是，我們就是去蹭個飯罷了。頂多再跟他們多交談幾句，再怎麼說也都是親戚?！别N賢選擇釋懷，毅然提步邁進何氏君莫笑酒樓。
……
“歡迎光臨，請問兩位有預訂嗎？”一進門，站在酒店門口的服務員便熱情地迎上來。
“有的，餘樂先生是在哪個包間？”
“餘先生啊，在【醉臥】包間，請跟我來?！?
不久，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餘賢和餘佳佳來到了【醉臥】包間門外。
服務員將門推開站到一旁，餘賢和餘佳佳依次進入。
“誒！小賢和佳佳來了啊，最近怎麼樣？學習辛苦嗎？”一進門，餘樂，也就是餘賢的三叔叔快步迎上，拍了拍餘賢的肩膀，來了一段寒暄。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謝謝三叔叔關心?！背鲮抖Y貌，餘賢頷首微笑著迴應。
“吶，新年快樂。”餘樂從衣服的內兜中掏出兩個紅包，分別遞給餘賢和餘佳佳。
“謝謝三叔叔。那個……我早都成年了，就不必了吧？”餘賢遲疑一下，並沒有立即接過紅包。
“什麼成年不成年？你沒走出學校，你就還是個孩子，拿著拿著。”
“好吧，謝謝?！别N賢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應聲接過紅包。
餘樂見狀，滿意的笑了笑，隨後推回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閒聊。
餘樂走後，餘賢的四姑姑餘遠玲勾著她的新婚丈夫走上前來，先是簡單的介紹一番她的丈夫王林，隨後又是一小段套路式的寒暄。
一陣簡單的交談過後，【醉臥】包間內的人各自選好了座位就坐。
餘樂一家子是夫妻加上女兒，此外就是餘遠玲和王林，還有餘賢和餘佳佳。
餘賢和餘佳佳的父親餘德雖然在家中排行老二，比餘樂和餘遠玲在名次上靠前，但是現在餘德並不在場，餘賢和餘佳佳又是晚輩，所以按照輩分，只能坐在靠門的這一側。
座次看似沒什麼大礙，實際上暗中會彰顯主賓、貴賤。
何氏君莫笑酒樓的上餐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將餐桌鋪滿了餐品。
端菜的女服務員臨走前拿起放在門口櫃檯上的電視機遙控器，用著商務式的微笑輕聲詢問：“請問需要打開電視嗎？”
“開吧?！别N樂回覆道。
“好的。”女服務員將電視機打開後，將遙控器放置回原來的位置，踱步後退出門外微微欠身，“祝你用餐愉快！”
待得包間的房門被女服務員帶上後，包間內的氣氛恍惚驟然一變。
“佳佳，來，先吃。”餘遠玲將餐桌上最貴的菜餚轉動到餘佳佳面前，微微一笑，“只剩下不到半年就要高考了，最近學習壓力大吧？”
“謝謝四姑姑。”餘佳佳提起筷子，夾起一小塊菜餚放到自己的碗裡，“壓力倒有一點，不過沒問題的。”
“佳佳肯定沒問題啦，她現在可是在鵬城實驗中學讀書呢。”餘樂的妻子朱春華搶著幫餘佳佳回答。
“喲，那可是鵬城市最好的高中啊?！?
“可不是嘛，只要不是墊底，基本上讀個211，985什麼的隨便挑！”朱春華一副傲視羣雄的模樣，要是外人，還以爲餘佳佳是她的女兒呢。
“佳佳，你想學什麼專業??？要不要姑姑幫你選擇選擇？”餘遠玲再次轉動轉盤，將另一道精緻而昂貴的菜餚轉動到餘佳佳面前。
“呵。”餘賢見到這一幕，不經暗自冷笑。
兩年前，也就是餘賢正處於高三的那年。同樣是這三家一起的家庭聚會，同樣是朱春華與餘遠玲一陣殷勤地詢問著準備高考的他，同樣是現在這番姿態。
“暫時還沒考慮好，等高考完填寫志願時再說吧?！别N佳佳下意識轉頭看了一樣餘賢，她所說的這句話正是兩年前餘賢在這個場合說過的話。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不，準確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怎麼能不考慮呢？這可是你的前程啊，必須慎重！”餘遠玲長嘆一聲，接著說道，“我表弟現在做進出口貿易，那個利潤肥的很?。∧憧梢跃妥x那些有關海關的工作，這樣，我們家這一條龍就出來了?！?
“嘖，女孩子做什麼海關？”朱春華順口問道。
“海關怎麼了？做那行接觸的人多啊。那老一輩都這麼說：‘考得好不如嫁得好’。這人來人往的，得不定哪天能套上個好姑爺！”
“唉，你這有點過了。佳佳，聽你嫂子的，做會計，我們紡織廠裡面那會計掙得，鉢滿盆滿，跟半個老總一樣?！敝齑喝A也毫不示弱，開始脫銷起自己的廠子來。
“三嫂，別說我是外行人不懂哈，咱都知道，會計那錢不好掙啊。佳佳，你要是覺得海關不好做，或者說不想做，可以學出版那一行的專業啊。”餘遠玲伸手指向自己的新婚丈夫王林，“我老公就是做出版這一行的，老公，你跟佳佳說說?！?
王林頓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和顏悅色道：“佳佳啊，我……”
“突然發現，你的存在……”倏然，一震手機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