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3:02 本章字數:3739

次日，便是儲秀宮的管事姑姑們，對這些才入宮的小姐進行基本的一些訓練，站坐行走，還有各種禮儀。-

其實這些小姐在入宮之前都學習過的，即便是像何雨霖這樣的囂張隨性慣了的，也都是請了教習嬤嬤的，其他小姐就更不必說了，像是鄧雪玲這種，自小就該是禮儀一套一套的，又怎麼會有不會的道理呢？

這個教習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到底是要經這一步的。

何雨霖自從嚐到了樑媽可以拿捏慕離的甜頭，今日又是帶著慕離出門，路上言語諷刺，慕離都沒有任何反駁，只是當做沒聽到，她也覺得痛快，即便平日許多時候，慕離都將她的話當做聽不到。

這是心情不一樣了，總覺得慕離是被她吃得死死的，叫她東，她不會往西的。

教習是在儲秀宮的正殿中，統共有二十個小姐入選，二十個小姐都在裡頭，每個小姐都只帶了一個丫頭，丫頭們都在外頭候著的，不能夠進去，有的丫頭相熟的，便小聲說話議論著，不少議論也是鑽入了慕離的耳中的。

“聽說，我們這二十個小姐，皇上還要過目一次，最後最多能夠留下十個呢。”有丫頭說道，“皇上說，太多了。”

“你聽說誰的呢？”有人問道，“不曉得我家小姐會不會被刷下去呢，皇上喜歡哪樣的呢？如果刷下去也是好的，宮中太嚴肅了，不如府中。你這消息可靠嗎？”

“我姐姐是在灝正宮做宮女的，聽說灝正宮的人可都是這麼說的，昨日我姐姐來見了我呢。”

“是嗎？我還以爲這二十個是鐵定入選了的，沒想到，皇上還要來挑選一次，還以爲皇上不來了呢。我就說嘛，皇上對枕邊人多多少少也是要看一看的，萬一不合眼呢？”

“是啊，我瞧著那個什麼陸小姐就長得難看，聽說家裡是大理寺的，不知道品階高不高。如果品階不高，模樣再是那樣，多半皇上不會喜歡的。”

“不過，聽說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有一個年長一些的丫頭說道，眼神朝著慕離的方向看過來，“喏，那纔是正主兒，還沒入宮，就有皇上親自讓掌事姑姑教習，成了丫頭也能夠被召見的。三番四次入宮，誰比得上呢？”

“哦，她啊……”目光刷刷集中向了慕離，慕離一陣厭煩，別開臉去。

“你們在這裡說什麼？在宮中，亂嚼舌根是要被割掉舌頭的。全部轉過去，背對這宮殿。”正在此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是如意姑姑出來了，她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到了慕離的身上，正好慕離也轉頭在看著她，她對慕離眨眨眼，招了招手，又威嚴的道，“給我站好了，若是聽到你們誰在亂說話，絕不輕饒。”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

慕離本來就站在角落的位置，也沒有多餘的響動，悄然離開，跟著如意姑姑繞到了迴廊另外一側，沒有人能夠看到的地方。

“離是嗎？”如意姑姑小聲說道，神色還是嚴肅，不過語氣是緩和了不少，塞給了她一些東西，“拿著。”

“這是？”慕離掂了掂如意姑姑塞過來的小布袋子，沉甸甸的，她打開一點，只看了一眼，便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怎麼敢要。”

一邊說著一邊將小布袋子退還給如意姑姑，這裡頭都是銀裸子，數量不少的。

“我說了，拿著。”如意姑姑加重了語氣，“在宮中，沒有銀子寸步難行，宮裡頭的人多，爲你自己打點鋪路也是必要的。”

“可是……”慕離確實不願意收。

“沒有可是。”如意姑姑的態度十分堅決，“我和蕙蘭是過命的交情，她交託給我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好。我在宮中這麼多年，閱人無數，你是個重情義的好姑娘，我看得出，你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人。我不是白幫你，也許有一日，我需要你幫我。”

慕離看著如意姑姑嚴肅的臉，卻覺得心底暖，這樣的說辭，也是她考慮好的，她沒有要一定給她一個施恩者的形象，反而說了互相幫助的話。

“多謝。”慕離沒有繼續拒絕，收下了銀子，不錯，她現在就是身無分文的狀況。

“我會盡量幫襯你，但是何雨霖那裡，你須得忍耐著，她是皇上重點關注的人。”如意姑姑又提醒了一聲，“等你分配好了宮殿，我在提醒你事情，現在跟你說多了宮中的人事，你也是記不住的。”

“我知道了，謝謝如意姑姑。”慕離認真的點頭，將銀子放到懷中。

“嗯。”如意姑姑臉色緩和了一些，瞥了一眼慕離的腰間，“這個荷包，是蕙蘭的手藝吧？倒可以裝些香料進去，該做一個香囊，更合適。”

慕離看了看腰間，她想要隨身攜帶的，這是蕙蘭姑姑的一片心意。

“好。”慕離點點頭，也沒有在於如意姑姑多說，畢竟兩人也不該親密，會讓人詬病，點頭之後，便悄然回到了剛剛的位置，這二十個丫頭還在正殿之外規矩的站著，雖然站姿是沒有方纔那麼好了。

這正殿門口是在臺階之上，臺階之下是開闊的平地，所有人幾乎都是望著平地之外的宮門發呆的，過了沒多一會兒，宮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人帶著五六個隨從走了進來。

“有人來了？”這些丫頭到底是第一次進宮，有新鮮勁兒，也沒有宮女那麼守規矩。

“好像是個男子，穿著明黃色的衣服？”

“宮中的男子，明黃色的衣服！哎呀，是皇上！”

隨著這最後一個聲音，所有人都嚇到，這裡頭的人，大約除了慕離之外，都是第一次見到皇上，手足無措，現在也沒有其他宮人在，小姐們在正殿之中，她們也不可能隨便闖入。

“跪下，快跪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幾乎都是腿一軟就跪下了。

慕離也跟著跪下，頭埋得很低，眉頭蹙起，直覺宋凌軒會找她，跟她說話。

“皇……”當宋凌軒走進來，所有人都能夠看到那臺階買上來的明黃色的袍子邊兒的時候，有丫頭就想要呼萬歲，不過卻被李全順給阻止了。

“別擾了小姐們學習。”李全順說道，於是丫頭們也都埋著頭，規規矩矩的跪著，沒有一個人敢擡頭，天子不是她們可以擡頭看的，宋凌軒的氣勢也讓人擡不起頭來。

慕離同樣不擡頭，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眼前的地面，不過當那明黃色的袍子到了她的跟前，停下來的時候，她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雙手捏成拳頭。

心底還是那樣怪怪的感覺，她不知道宋凌軒到底要做什麼，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上一次的爭吵還不夠嗎？她都對他動手了，他還要繼續來找她說話嗎？說實話，他們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可以聊的了？要不，聊聊他當初是怎麼想到逼死她在千鳥關，或者聊聊他現在千方百計威脅她入宮到底是爲了什麼？

正想著，她就感到自己的手胳膊被人抓住了，一股力量將她提了起來，擡眼，正好對上宋凌軒那雙烏黑的眸子，那烏黑的眸子裡頭有個小小的她。

“跟朕來。”宋凌軒不放手，拽著慕離的胳膊就帶著她往回廊另外一側繞去，然後在剛剛慕離和如意姑姑說話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才鬆開了她的手，看著她。

雖然他臉上沒有表情，但是他眼底是有幾分高興的神色的，一雙好看的眼睛這麼專注的看著她，好像連眨眼都不肯。

也許旁人看來會是深情吧，但是慕離只覺得的慌，而且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加強烈。

“皇上，有何吩咐？”慕離別開眼，盯著他的袍子，上面繡的花紋做工細緻精巧，那騰龍當真是栩栩如生。

“沒有。”宋凌軒輕鬆的兩個字，“擡頭。”

“幹什麼？”慕離語氣一時沒有剋制住，擡起頭，看到了宋林軒嘴角彎起的微笑，很想衝口再問笑什麼，但是硬生生忍住了，把到口的話嚥了下去。

“真喜歡你這語氣，久違了。”宋凌軒嘴角的笑意更濃厚了，好聽的聲音緩緩說道，“還有，這不耐煩的表情，皺起的眉頭。以後，朕可以經常看到了。”

慕離覺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難受得很，樑媽說過，在喜歡的人面前纔會展示自己，宋凌軒高興，是因爲她沒有在他面前僞裝，所以他覺得她還喜歡他？

真不曉得他哪裡來的自信，爲什麼他殺了她一次，她還要喜歡他？她又不是宋清淺。

“皇上，你的妃嬪在正殿裡頭，皇上可要去看看？”慕離只是說道。

“朕是來看你的。”慕離從來不知道宋凌軒說起這些話來一點兒也不含糊，不曉得是不是對妃嬪們說得十分順口習慣了，“朕給你的信，你看了嗎？”

“哦，信。”慕離伸手在懷中一陣摸索，信箋她沒有拆開，她根本不想看，“喏，皇上，我沒有看，還給你。如果皇上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吩咐我，不需要皇上親筆動手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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