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54 本章字數:3697
糕點盒子在一個櫃子的上層，按照綠蘿的身高就這麼想拿是肯定拿不到的，慕離也奇怪，不曉得這是誰放的，她看了看正背對著她們燒水的樑媽，心頭突然冒起一個想法。
樑媽，都知道？知道她要下毒？這全是樑媽給她製造的機會？
“哪個的手腳這麼不乾淨，我都說過了，這是給老爺準備的東西，是誰都不敢動的，這廚房的人倒都是老人，誰都不會動的，一會兒我一定要告訴小姐和老爺。”綠蘿罵罵咧咧的說道，去搬凳子，去夠那糕點盒子，“反正這能進廚房的人也不多，老爺說過，廚房是一個重要的地方，若是被誰動了的話，絕對不會饒恕的。”
此時，綠蘿站到了凳子上，背對著慕離，樑媽正在燒水煮湯圓，也背對她。
慕離看了看一言不發的樑媽，又看了看喋喋不休的綠蘿，動作麻利的走到了那壺茶水前，茶水還沒有蓋上蓋子，她便將懷中的藥瓶掏出來，將裡頭的藥粉倒入了茶壺之中，那藥粉入水即化，果然沒有任何顏色和味道的變化，看上去跟方纔一樣。
收好藥瓶，快速退開，慕離走到了樑媽身邊，隨口問道：“樑媽，我來幫你。”
“快好了。”樑媽笑瞇瞇的說道，“我煮了八個湯圓，你我一人四個。”
“吃，哼，就知道吃。”綠蘿拿到了糕點盒子下來了，又去找了個托盤，將糕點和茶壺茶杯都擺好了，帶著一股子的怨氣離開了廚房，去後花園了。
下毒是成功了，在樑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幫助下，本來她自己的計劃是在外頭製造一點什麼響動，引開綠蘿，然後下毒的，當然也有可能綠蘿不爲所動，沒被引開，或者她被守著珍寶閣的暗衛給發現了。
有許多不確定性，倒沒有想到，樑媽像是能掐會算一樣，全部都給安排好了，讓綠蘿沒有懷疑，也讓她沒有任何危險的保證了這件事情的完成。
“樑媽，我……”慕離有些不知說什麼好，因爲方纔在屋中，她明明是裝作睡下了，現在卻在這裡，而且，她也想問，爲什麼她會在這裡，她是不是知道她要下毒，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吃。”樑媽盛好了湯圓，帶著淡淡的微笑，“喏，趁熱吃，這是我親自弄的餡兒，面也是我自己做的。”
湯圓面和湯圓餡兒要做的話，時間不會很短，慕離不知道樑媽是什麼時候做了這個。
既然樑媽不想說，也不問她什麼，她突然覺得她也不該問最好也別說什麼，有這樣的淡淡的默契在就好了，特別是看到樑媽的微笑的時候，她剛剛那些紛亂的情緒就像是被撫平了，也不浮躁了，只是舀起一個湯圓往嘴裡送。
入口軟糯，咬開之後，甜甜的芝麻的味道在嘴裡漫開，慕離吃著，突然覺得這個味道怎麼這樣熟悉，每個人做的面和餡兒應該不會完全相同的，可是樑媽的湯圓給她一種她吃過的感覺，口感幾乎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慕離對吃的沒有特別的研究，細微的差別可能會分辨不出來，但這種熟悉的味道，卻記憶十分深刻，因爲，她極少有機會吃湯圓，而這個身體，她就吃過兩次。
上一次，是玉笙寒送來的，元宵節那日，他帶著還熱乎的湯圓給她吃，說是過節，當時她問他是不是他做的，他沒有回答。
那時候，那湯圓的味道就和現在吃到的一模一樣，慕離擡眼去看樑媽，樑媽只是低著頭，專心的吃湯圓，並沒有看慕離，也沒有問她爲什麼深夜起來，更沒有說她怎麼知道她在廚房附近，怎麼會出現。
樑媽，到底是誰……她要找的女兒，到底是誰……
四個湯圓就在默默無言中被吞入了肚子，沒有人說話，都沉默著，慕離突然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的感覺，總有些說不出來的東西，在心頭縈繞著。
“樑媽，老爺叫你去。”正在此時，外頭響起了杜鵑的聲音，然後她人才進入了屋子，臉色有些緊張，“果然還在呢，快去吧，老爺叫你呢。”
“怎麼了？”慕離放下碗，赫然站起，“爲什麼老爺要叫樑媽去，好端端的。”
“哎，是綠蘿。”杜鵑也是不喜歡綠蘿的，小聲說道，“綠蘿跟老爺和小姐說，樑媽和你在廚房偷吃東西，老爺便說讓樑媽過去。說是要問問呢。”
“叫我沒有？”慕離緊跟上去一句，讓何覺如叫上，絕對沒有什麼好事，他應該是知道她和樑媽的關係親密，如果他想要威脅她，拿她的把柄的話……
“沒有。”杜鵑搖搖頭。
“杜鵑你稍等，我馬上就來，和小月將這兩個碗洗了，很快。”樑媽倒是從從容容，將碗放去水槽，杜鵑只是一猶豫，也就點頭了，到門外等著去了，“小月，你過來。”
慕離憂心忡忡的過去了，小聲道：“樑媽，我會跟過去看看的。”
“你看，可以。”樑媽低聲說道，“但是別出現，還有，無論你看到什麼，你都要保持冷靜，想想自己要做什麼，想清楚，不許輕舉妄動，無論看到什麼，都不可以出來。”
“我……”
“老爺叫我去，怕是要請我喝茶的。”樑媽打斷慕離的話，動作麻利的洗碗，這話也說得若有所指，“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能出來，否則，我真不會想見你了。”
慕離聽得雲裡霧裡，不太清楚。不過那句“怕是要請我喝茶”倒是讓慕離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茶水有毒，樑媽可能知道，而何覺如可能懷疑，然後，何覺如讓樑媽試毒？
這個念頭纔在腦中冒起，慕離就想要立刻阻止樑媽，但是樑媽卻已經走向門外的杜鵑了，徑直就和杜鵑離開。
慕離只愣了一秒，然後立刻跟上，對杜鵑說道：“我也在廚房，我不能讓樑媽一個人去面對，也是我餓了，纔要吃東西的，我要一起去。”
杜鵑是個好說話的人，看了慕離一眼，然後就點頭了。
三個人，一起到了後花園，何覺如和何雨霖還是在餵魚，看著他們過來，何雨霖和何覺如都將手中的魚食全部丟入小池子中，然後在椅子上坐下來。
“見過老爺，小姐。”幾人行禮之後，杜鵑就去站在了何雨霖的身後，綠蘿的彭邊，此時綠蘿眼底都是笑意，十分痛快，好似她已經知道慕離和樑媽會被責罰了。
“樑媽，聽說你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我一直還未曾好好謝你，是我招待不週。”何覺如可沒有責罰，他看了慕離一眼，目光還是落在樑媽身上，站起身來，提起茶壺，倒出兩杯茶水，端著兩個茶杯，走到了樑媽的面前，“這一杯是敬你的。”
不！有毒！這是慕離心中的第一個反應，不過這個反應之後，卻猛然響起剛纔樑媽在離開廚房的是說的話，如果輕舉妄動，她就再也不想見到她了，也說，讓她好好想想，到底自己要做什麼，目的是什麼，冷靜的想。
她當然知道要做什麼，毒死何覺如，這酒中有毒，她……不對，這個毒是對有功夫的人才有作用的，當初玉笙寒給她的時候說，功夫越深，越是會被影響，稍微生一點氣就會毒發吐血而亡，如果沒有功夫，除非是氣性大極了的人，不然不會死的。
可是，這到底是毒啊……
慕離擡眼，想要阻止，剛剛一擡眼卻見了何覺如正看著她，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似乎在觀察她有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而根本就沒有去看他要敬茶的樑媽。
就是這一瞬間的愣神，還不等慕離反應過來，樑媽已經接過了茶杯，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喝下：“多謝老爺。”
慕離和何覺如的目光都看向樑媽，樑媽卻只看著何覺如，根本沒有理會慕離，仿若沒有感受到她的眼神一樣，她只是衝著何覺如展示她的杯子。
低下頭，慕離心底一種翻江倒海，她現在十分確定，樑媽知道這茶中有毒，她突然在廚房出現，不是巧合，就是故意給她製造機會，而她跟杜鵑走的時候，那些隻言片語，也是在提醒她，不要露出破綻，一定要讓何覺如飲下毒藥。
她剛剛義無反顧的喝下茶，是犧牲她，然後成全她報仇的計劃，樑媽，什麼都知道的，她爲了她的報仇，而不顧自己的安危，冒這麼大的險……
茶已經喝下，慕離忍住所有想要爆發的情緒，收回了目光，餘光看到何覺如將也喝了一口那茶杯中的水，繼續說著什麼。
不過，他說什麼她都沒有聽清楚了，也沒有心思去聽，甚至，他將她下了毒的茶喝下，她也不覺得有多高興，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爲何剛剛樑媽接過茶杯的那一刻，她猶豫了？是報仇的心思那麼重嗎？是以爲不會傷害到樑媽嗎？
可，是毒藥就會有傷害的啊！
說不出的究竟與難受，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倒影，她到底在做什麼，是不是被報仇矇蔽了雙眼了？樑媽對她而言，明明這麼重要，這麼重要，她竟然看著她含笑飲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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