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華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杜鵑也正和大堅商量這五萬塊錢該怎麼花。
大堅原本只是想懲治一下郭小華,以報這兩年來他在杜鵑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倒是沒真想把這錢要過來,畢竟他是一個男人,不能出爾反爾。
“杜鵑,要不把這錢還給你媽媽吧?我媽剛纔把我拉過去了,問了下這嫁妝錢是怎麼來的,我說了實話,她也是這個意思,說:‘能把杜鵑這個孩子討進門,我就夠知足的,人家養(yǎng)了二十年的黃花大閨女給了你,給他們家一點彩禮錢也是應(yīng)該的。’杜鵑,這錢我們自己會掙回來。不然的話,以後你媽媽肯定會更刁難你的?!贝髨哉f。
“不還,還了以後她會更不拿我當(dāng)回事,不算這個,我們?nèi)越o了我媽好幾萬。你媽媽這麼說,是因爲(wèi)不曉得我們給了我媽多少錢,曉得的話,她也會怪罪我的,鄉(xiāng)下人家,誰家會要十幾萬的彩禮?我們自己手裡正好沒錢,把這錢添置點東西,正好搬家。還有,我覺得你媽要是跟我們?nèi)チ吮本?,我們也可以要孩子了,這些哪樣不花錢?我家的情況,我心裡大概有數(shù),不差這幾萬塊?!倍霹N堅定剛搖完頭,郭小華的電話就打過來。
“媽,這錢你都當(dāng)著大家的面給我了,如今我家婆他們都曉得了,你再要回去,我的面子往哪裡放?以後我怎麼跟人家相處?好了,媽,我這邊還有一堆人,不跟你說了?!倍霹N跟她媽媽說了不到一分鐘,便把電話掛了。
“你看,我媽這錢都不讓我過夜就想著要回去,就這樣的媽媽,我還能說什麼?”杜鵑放下電話,心裡實在是心寒。今天可是她新婚的第一天,還沒洞房花燭呢,自己媽媽就這樣添堵,是五萬塊錢重要還有自己女兒重要?
杜鵑越想越傷心,要不是顧忌今天是新婚,眼淚早就落了下來。大堅見了忙抱著杜鵑。
“今天可不許哭,以後我們還有許許多多的五萬塊錢,不差這次?!?
“我非要爭口氣,就不給他們了?!倍霹N也固執(zhí)起來。
那邊郭小華放下電話,氣的直跳腳罵杜鵑。說養(yǎng)了一個白眼狼,剛結(jié)婚就惦記著從孃家劃拉東西。
夏桐自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她回到家裡。跟羅水蓮學(xué)了學(xué)杜鵑婚禮上的事情,羅水蓮看著夏桐問:“杜鵑的房子是你買的?”
“嗯?!毕耐]想瞞自己的婆婆。
“孩子,你的眼光也太淺了些,這事,以後還有的是麻煩,你爲(wèi)了出口氣,把家底暴露出來了,這杜鵑的媽媽可不是一個省心的。你看著,杜鵑的麻煩還會在後面。”羅水蓮嘆了口氣。
“這房子已經(jīng)寫在杜鵑的名下,她媽媽可搶不去。再說了,杜鵑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她媽媽也沒有什麼可以拿住杜鵑的了?!毕耐┱f完。突然想起來,杜鵑的媽媽沒準(zhǔn)會時不時地帶著家裡的人去杜鵑家打秋風(fēng),誰叫杜鵑在北京買房了呢?這些人可是杜鵑的至親,不像老舅公家的那些表親,夏桐可以不理會。
“我錯了,婆婆?!毕耐┮庾R到自己這事做得的確欠考慮了。
“也不是你的錯,你不說,用不了多久,有茉莉在,有家裡這些賣菜的在,杜鵑媽媽早晚會曉得杜鵑買房的事情?!绷_水蓮摸了摸夏桐靠過來的頭,安慰了夏桐一句。
第二天,夏桐沒想到杜鵑和大堅兩口子回門會被郭小華趕了出來。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杜鵑穿了一身光鮮亮麗的大紅短大衣配黑色小腳褲以及大紅的靴子,這身衣服都是夏桐送的,是寶姿的,看起來比杜鵑昨天那身山寨版羊絨衣服自然高檔多了,加上今天杜鵑身上金項鍊、金手鐲以及鑽石戒指什麼的都帶齊了。前一天結(jié)婚時什麼都沒戴,光禿禿的,今天特地選在了回門戴,明顯是回家來顯擺的,左鄰右舍的見了,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都誇了幾句杜鵑好福氣,一結(jié)婚就有好日子過,暗諷郭小華虧待了杜鵑。
郭小華一看杜鵑這派頭,比昨天好了十倍不止,心裡暗恨杜鵑不給她長臉。大堅和杜鵑進屋後,郭小華一看大堅帶來的回門禮,沒有一點正經(jīng)值錢的東西,臉色早拉下來了。倒是也按捺住了,耐著性子給兩人做了一頓飯,家裡還有不少親戚沒走,等著作陪呢。
親戚們走後,郭小華關(guān)起門來問杜鵑要那存單,杜鵑堅持不給,大堅本來還想勸杜鵑還了,可是後來見郭小華居然打電話來催,今天進門又是這個態(tài)度,也存了一肚子氣,賭氣也不想還了,畢竟這錢是當(dāng)著大家的面給了,要還了,大堅還要吃著這暗虧,怎麼著也不合算。
郭小華一氣之下就把兩人攆出來,說什麼時候還錢什麼時候可以進家門。
“我們兩個打算過完元宵十六就回北京,你呢?”杜鵑給夏桐打來電話。
“一起走吧,先給我婆婆送到縣城?!毕耐┱f。
羅家灣的習(xí)俗,元宵節(jié)要上墳的,夏樟要給家裡已故的長輩燒包袱,自然是做完了這些再回縣城。
不過夏桐和杜鵑都沒有想到的是,郭小華居然在一夜之間改變了主意,十四這天一早,又給杜鵑打電話,請杜鵑和大堅兩人回孃家,說是前一天沒有招待好。
原來是郭小華想明白了,也問過了茉莉,杜鵑身上的衣服鞋子加上那些首飾,也差不多值個三四萬塊錢,郭小華就算要不回來那存單,以後有機會了哄著杜鵑給她也買點首飾什麼的也行,怎麼著還不能把那五萬塊錢要回來?
可惜杜鵑拒絕了回去,以要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京爲(wèi)理由。大堅的媽媽這次先不跟去,說是什麼時候杜鵑有身孕了再去。另外,大堅的弟弟還有半年大學(xué)畢業(yè),大堅的媽媽還想著再種最後一年的地,儘量依靠自己的能力,不給杜鵑兩口子增加負(fù)擔(dān),再說家裡也養(yǎng)了不少雞鴨,還有兩頭豬和一頭牛,這些都不是一兩天能處理的,她先留在家裡慢慢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這麼一來,杜鵑也明白了家婆是個明理的好人,倒是主動留下了五千塊錢給小叔子唸書用,其實以前的花銷也基本是大堅掙來的,不過現(xiàn)在大堅結(jié)婚了,自然不一樣了,大堅的媽媽也明白這一點,儘量不向媳婦伸手。
夏桐把婆婆和夏樟送到縣城,跟著杜鵑的車子回到了學(xué)校,去宿舍轉(zhuǎn)了一圈,宿舍裡沒有人,夏桐想了想又回到了景園。
剛洗過澡,夏桐的手機便響了,是常若善打來的,說要見見夏桐,讓夏桐在景園等著。
夏桐一看時間,纔剛下午三點,離慕斯年下班還有幾個小時,這常若善單獨找自己,是因爲(wèi)什麼?
夏桐心裡有些不安,給慕斯年打個電話問過去,慕斯年也不清楚常若善找夏桐爲(wèi)何。從江西回來,家裡的氣氛是有些緊張了,連往日最堅定的奶奶也開始對夏桐動搖了,慕斯年問了慕斯遠,才知道是慕雲(yún)裳的勸說起了作用。
慕斯年花了些時間和精力來哄老太太,再三保證老人家不會失去這個孫子,只會多一個更惹人憐愛的孫媳婦,過兩年還會多一個更加可愛的小寶寶,慕斯年知道老太太的軟肋在哪裡。
至於金雛鳳擔(dān)心的要慕建國和常若善去鄉(xiāng)下找羅水蓮商量婚事這些不靠譜的事情,慕斯年說都不是問題,到時把羅水蓮接到北京來,夏桐有自己的房子,兩家人像普通人家那樣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的。
“桐桐別怕,估計她還是老一套,想把我們拆散,無論她提什麼要求,你都不要答應(yīng)她。”慕斯年再三叮囑了夏桐,要不是手頭的工作放不下,慕斯年早請假回家了。
夏桐剛放下慕斯年的電話,手機又響了,這次居然是吳晟打來的,也想約夏桐見一面。
“不好意思,我已經(jīng)約了人?!毕耐┲苯泳芙^了。
“等等,夏桐,我能不能問問,你媽媽是不是叫關(guān)荷?”吳晟在夏桐掛電話之前問了一句。
“是,你認(rèn)識我媽媽?”
忽然一道電光從夏桐的腦海裡閃過,她想起了外婆曾經(jīng)提起過的那個吳姓人,不會這麼巧合吧?自己居然碰到了媽媽的初戀?
不對呀,據(jù)外婆的回憶,這吳晟當(dāng)年和關(guān)荷只是曾經(jīng)兩小無猜過,兩家也暗示過這個意願,這不代表兩人真正的好過戀愛過,因爲(wèi)媽媽當(dāng)年一畢業(yè)便去了鄉(xiāng)下實習(xí),和吳晟,應(yīng)該是沒有時間在一起的,這吳晟,怎麼可能會對媽媽有這麼深厚的感情?
夏桐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常若善的預(yù)約在先,她真的會去赴吳晟的約會,想問清楚,當(dāng)年是不是自己的媽媽見異思遷?
想想這個可能不大,因爲(wèi)吳晟的條件比夏念強太多了,關(guān)荷如果先跟吳晟好了,怎麼可能會轉(zhuǎn)過身喜歡上一個農(nóng)民?
夏桐正糾結(jié)時,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