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年初六,施柔歸家。
上午,小姑娘興高采烈來告別,在竹樓大門口,撞上準備去深城給黃老拜年的一家三口。
“嫂嫂!大哥,寧寧寶貝!”施柔挨個喊人,臉頰洋溢的笑容比之晴朗陽光還耀眼。
舒蕙被她笑容感染,彎脣:“阿柔過來玩嗎?丫丫在裡面哦,今天我們得去深城拜年,等我們下午回。”
“柔姑姑等我回來喲,搭大大的房子。”秦歲寧拉著她的衣角,小老師一樣囑咐。
秦華熙不在,施柔年後這些天幾乎是泡在竹樓,倆小朋友儼然把這個姑姑當成最重要的大朋友。
施柔蹲下笑著捏捏她肉臉蛋:“柔姑姑要回家啦,等下次柔姑姑回港城讀書,再來陪寧寧玩哦。”
“嫂嫂。”施柔又起身,雙眼亮晶晶:“我爸爸來接我回家,他跟我道歉了,還揉了揉我的頭,我要回家了。”
爲什麼會要道歉,是哪件事需要道歉,這些施柔都沒說。
遠處傳來不耐的嬌聲催促:“姐!你快點呀,爸媽還等著,今天還要去港城另外兩位叔伯家拜年呢。”
“好,來了!”施柔忙衝他們揮手告別,轉(zhuǎn)身就走,小跑著的背影都快蹦起來。
相比之下失去大朋友的秦歲寧就有些難過了,她捨不得。
秦於深抱起她,舒蕙笑著逗她:“你看柔姑姑多高興呀,很快就能下次見面的。”
以施柔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返校學(xué)習(xí)是遲早的事。
…
深城,花園別墅。
入門一條通道全是花草或藥草,綠蔭垂影,特別的香氣帶點山林間的水露草腥氣,真正做到大隱隱於市。
滿滿一堆的年節(jié)禮物提進來,黃老看都沒看一眼,點名就給舒蕙把脈,那雙蒼老卻清亮的眼睛不時落到秦歲寧身上。
嘿,小徒弟長高了。
白鬍子老爺爺還是有點嚇人,秦歲寧貓著身子躲到爸爸腿後面。
“嗯,嗯。”黃老一邊掐脈一邊不住點頭:“調(diào)養(yǎng)的很不錯,平穩(wěn)期的方子就是用來穩(wěn)定固體,堅持喝,不能覺得好了些就不上心。”
診完脈,舒蕙領(lǐng)著秦歲寧去花園玩,秦於深留下陪著喝茶。
閒聊半晌,黃老還是悠悠嘆道:“深小子,這話我還是要說。”
“您說。”秦於深給他添茶。
黃老承他的情,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警醒道:“我說過你媳婦是天生體弱的身子骨,她能平安生下寧寧,毫不誇張算撿回一條命,這其中絕對少不了有人殫精竭慮的精心照料。”
“僥倖一次就別再拿命去試探第二次,你媳婦……不宜再生養(yǎng)。”
話落,安靜的茶霧渺渺。
秦於深放下茶杯,鄭重頷首:“當然少不了我岳母精心照料,我們能有寧寧這一個孩子就足夠萬幸。”
見他穩(wěn)重的半絲驚訝也無,像是一早便知曉且做好了決定,黃老沒忍住懟他:“你家老頭子能同意?沒給生個繼承人出來,你不怕他跟你急?”
秦於深:“我已經(jīng)在著手培養(yǎng)寧寧。”
在忍耐些天,他就無需研究安全套了。
“哦?”黃老挑眉,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對勁,眉頭蹙起來。
秦家人怎麼總跟他搶徒弟?
下午離開花園別墅,舒蕙手上被黃老硬塞了好幾本中醫(yī)書,說是給孩子的……啓蒙讀物。
一家三口背影漸行漸遠,身穿古法道袍的老頭才從別墅後頭出來,走到黃老身側(cè)站定。
遠看仙風道骨,近看道袍洗的發(fā)白,袖口處都有毛邊。
“奇怪。”道袍老頭望著遠處,沒由來道了句:“同你喝茶的那位小友……魂輕。”
“老神棍,怎麼不敢當著深小子面說?”黃老斜睨他,壓根不信。
道袍老頭忙擺手:“哦呦,就是年輕人都極少信這些了,我纔不敢講,攤子都被掀過三次了,明明是我算的準,他們偏說我喪良心咒人。”
“……”
別墅羣外街道,年初六營業(yè)的店鋪佔少數(shù),秦歲寧在懷裡興奮蹦躂著指對面。
“槍、耀耀有,槍!”
對面是家未營業(yè)的射擊館,海報上槍的模型,讓秦歲寧想起耀耀得到的新年禮物,一把仿真玩具手槍。
舒蕙驚訝看她一眼,前世寧寧就很愛射擊,小小年紀天賦極高,往射擊槍前一站,嚴肅冷漠的小臉活脫脫翻版的秦於深。
女兒喜歡,舒蕙就支持,每週都會陪著去一到兩次,那會老男人還給寧寧在莊園新建射擊館,可惜尚未完工,她已車禍。
這一世的女兒也喜歡啊,舒蕙摸摸她臉蛋,柔聲:“先給寧寧買把玩具槍好不好?等寧寧長大些再去射擊館。”
“她要真喜歡,以後在莊園建一個。”秦於深接話。
舒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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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八,秦於深復(fù)工上班,當天便是股東大會,延悅溫泉度假村被提出來重誇,這樣的熱度,開業(yè)滾滾盈利不在話下。
午後,回孃家的秦二、秦四兩家陸續(xù)回來,一回來就往竹樓裡扎,鬧哄哄的笑語歡聲。
晚間,秦老爺子召集家宴,依舊將秦於清排除在外。
連敏芳尚未歸,但秦英回來了,還有她旁邊戴銀框眼鏡,清冷高智的李穩(wěn)。
秦歲寧一見到他就走不動道,‘小叔叔’的稱呼教了兩遍,笑起來就又是‘帥哥哥’的喊,喊的秦英合不攏嘴,笑瞇瞇攛掇舒蕙再幫忙介紹女狀元。
家宴開始前,秦老爺子宣佈了一件事,秦歲寧簽證通過,書面通知文件已然到達。
長桌一靜後,耀耀莫名開始帶頭鼓掌,不太聽得懂,但祝賀他寧姐。
舒蕙垂落桌下的手,潛意識揪緊秦於深的衣袖,被男人大掌回握。
她纔去看陶女士神色,看到陶女士笑容燦爛的臉頰,舒蕙脣角也跟著輕微上揚。
家宴結(jié)束,成箱成提的補品送進竹樓,重頭戲當屬野山參。
秦於深一律照收不誤,老管家樂呵呵的二胎暗示,他一個字也沒轉(zhuǎn)達給舒蕙。
…
年初九,陶衛(wèi)紅出門去了趟鎏臻莊園。
隨之一道進去的還有深城最頂尖律所團隊,以及東南部某駐地軍區(qū)中將——陶衛(wèi)國。
…
正月十一,放晴沒多久的天色急速轉(zhuǎn)陰,烏雲(yún)翻涌堆積將天空層層壓低,悶雷奏響狂風卻遲遲不見雨。
港城國際機場,暫未到候機時間,舒蕙陪著何文露在海耀貴賓休息室聊天。
海耀航空,秦於深是終身鉑金卡會員,其妻子舒蕙這張臉就是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