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忠的眼色方小蕾視若無物，她跟在季淮的後面，慢慢走向輪椅上的母親。
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她變了，沒有再瘋瘋癲癲，反而人很沉默。從他們進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臉上沒有之前的神彩飛楊，感覺歷經滄桑。
季淮在距離方琪幾步外的地方停下，轉頭看著方小蕾道，“你如果想要回季家，隨時都可以回來。”
回季家？
方小蕾笑了下，“季叔叔，謝謝你。不過，我已經申請去支教，下個月就走了。”
“支教？那些地方有些苦，你考慮清楚了嗎？”
“考慮清楚了，從小到大，享了這麼久的福，也是時候回報給社會。”
方小蕾看著遠方嘆了一口氣，讓她再回季家，再去接受季家帶給方家的好處，去接受別人的庇護，她覺得沒有那個臉。
別人不欠她的。
“只要你考慮清楚，我支持。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跟麻煩，隨時找我。雖然分開，還是你的季叔叔。”
季淮揹著手，望向坐輪椅上垂頭的方琪。
這人唯一成功的地方就是沒有將女兒教成她這樣。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去找季家幫自己，但現在這種時候，方小蕾還是輕點了一下頭。
“行吧，我下午還要回京。以後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好好保重。”
季淮要走，原本是過來看方琪的，他卻連她的身都沒有近。
“季叔叔。”
方小蕾叫了一聲，見他回頭，默了一下終是問道，“爲什麼？你要娶我媽。”
當初在樓上偷聽到的話，最近她反覆都在腦中想，她不清楚這兩人的婚姻是什麼情況，但當初會湊在一起肯定不是自願，至少有一方不是。
季淮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想了一下，嘆道，“有些事情都過去了，其實我早已經沒有再放在心上。當年我正在事業上升期，你媽對我用了些手段，我不得不娶。”
手段……
方小蕾在石攔上慢慢坐下，後面的話她沒有再問，因爲越問越讓人難堪。
*****
方小蕾走了，去山區支教，季少涵收到她的信時，她已經在那邊安定下來。
偏遠落後的小山區，過著簡單樸實的生活。
季少涵在燈下將信看了兩遍，後面提筆給她回了一封。
轉眼到了八一建軍節，林冉提幹了，軍銜又升了一個等級。
年底，羅擁民跟趙榮華結婚。
林冉沒去，唐小燕挺著大肚子過去吃了一回酒，沒在軍區辦，在外面的飯店。
回來她跟林冉八卦了一下。
那兩人的婚宴辦得還不錯，就是婚宴上羅家跟趙家鬧得有點不愉快，爲了所收的那些禮錢。
羅家覺得即然是兒子結婚，禮錢肯定是羅家的，趙家覺得又沒在羅家鄉下辦，宴席錢又是一人出一半，羅擁民還娶了趙家女兒，禮錢肯定趙家收。
兩家人當著客人的面還鬧了一場笑話，最後羅擁民出面，禮錢由趙家收著，事情纔算完。
“小冉，你不知道。當時好多人都說羅擁民吃軟飯，怕趙家的。其實他一個野戰部的連長，前途還是不錯的，趙榮華是一個小兵，到現在還沒有提幹，想想也是高攀了吧，那些人也不知道腦子咋想的。”
唐小燕在女兵宿舍，她專程跑過來竄門，自從跟陳頌結婚，剛開始他們住在軍政大院，現在搬軍區來了。
唐小燕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如今她已經不上臺表演，平時在團裡做教官，指導招進來的新兵，等生了孩子，身體恢復之後再上臺。
“人家怎麼想我們可管不著，羅擁民那個人精著呢，是不是高攀他心裡比誰都算計得清楚。”
林冉對那兩人的事並沒有多感興趣，她放好東西就拉著唐小燕一起下樓，季少涵已經在樓下等她，說是要帶她去看房子。
明年溫書蘭的法定年齡到了，她跟王睿兩人要結婚，向上面申請了一套房子，剛剛收拾好，讓他們去看看。
“小冉，明年王睿跟溫書蘭也要結婚了，你跟季少涵還得再等一年。不過沒關係，等我的孩子生了，先認你做乾媽。”唐小燕說著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肚子都這麼大了，林冉也挺羨慕的，點頭道，“好啊，你多生幾個，長大了好孝順我。”
兩人說著話，還沒走出宿舍大門陳頌就跑過來。
“小燕，你慢點。”
他過來扶自家媳婦，唐小燕還有些不好意思，嫌棄道，“這還是在女兵宿舍呢，你跑進來幹嘛。”
“我還想說你呢，挺著個肚子還瞎跑。下雪了，外面路滑……”
兩口子在後面打情罵俏，林冉沒理，迎向樹下的季少涵道，“我們走吧。”
“嗯。”
季少涵回頭跟陳頌說了聲先走，回頭對旁邊的林冉道，“明年你過生日，說不準唐小燕就要生了。”
“你還計算人家的產期，怎麼，很羨慕？”
“能不羨慕麼。三個人裡面，明明是我最先談對象，結婚當爸的卻先是別人。”
“切。你要是羨慕人家當爸，立馬去找一個合適的結婚不就成了。”
林冉跟他開玩笑，季少涵聽完整張臉立馬虎著，“說什麼傻話呢，以後再說這些，將嘴封了……”
兩人去到家屬院那邊。
王睿申請的房子在他們原來宿舍那幢樓，中間隔了兩戶，兩房一廳的隔局，是區裡的標配。
孫菲菲也在，將房子從裡到外來回看了三遍，最後皺著眉頭對一旁的溫書蘭道，“舊點就算了，可也太小了吧，一間做書房，一間做臥室，以後你們生了孩子可怎麼弄。”
“媽，以後生了孩子不是還能再申請換大點的。”
溫書蘭癟了下嘴，又偷偷的去瞄坐在客廳裡面的王睿，真怕剛剛母親的話給他聽了去，她可不想受教育。
“以後？區裡的房子又不是你想要就有的，都得排著等，現在不弄間大的，等以後也不知道得啥時候了。”
孫菲菲覺得女兒受了委屈，越說心裡越不舒坦。
她聲音那麼大，溫書蘭急了，拉著人道，“行了行了，看完趕緊走吧，我覺得挺好的，太大還難得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