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諒？他真以爲這棟樓是他家的？有錢了不起嗎？”
小吳陪著笑，心想：這棟樓還真是他家的。
不過，此刻他不敢說這句話。
本人就是自家老闆不對，人家發火也情有可原。
要是再說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就在此時，秦慕丞顫著手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他本想挪到後面, 可是剛下車，車主就上前，揪住了秦慕丞的衣領：“你這是什麼態度？我……”
“放開！”秦慕丞只有冷冷的兩個字。
他赤紅著眼睛，神色陰鷙，倒是把對方車主嚇住了。
下意識的鬆了手。
她右邊腦袋上，包了一塊紗布。
一個真實的、混沌的、讓人難受的夢。
……
季子軒回頭看了病牀一眼，轉身很快就離開了。
她哭，爸爸不會心疼。她絕食，爸爸就任由她餓著。
即使是院裡最好的單間，在秦慕丞看來還是有些差。
二十年的相伴，他們是愛人，是親人，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秦浩文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司機：“現在就出發，有什麼事情隨時聯繫我。”
是秦浩文，帶著他的秘書下來了。
司機如釋重負，一邊擋著車主，一邊跟秦浩文解釋：“秦總，是小秦總的車……”
直到幾天之後，她才意識到，這些天她都沒有見到媽媽和哥哥們。
季元元很快就被推出來了，她還沒有醒。
她開始想念，開始鬧，開始撒潑，開始絕食，可是都沒有用。
幸好，幸好……
他不顧周圍人的眼光，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胸口, 喘著氣。
直到那個時候，她才隱約的意識到：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什麼意思。
六歲那年，父母離婚。年幼的她不知道離婚意味著什麼，所以選擇了爸爸。
季子軒給季元元開了醫院最好的單間。
“輕微腦震盪也是腦震盪，未來的二十四小時之後最好不要移動患者，所以我們醫院不建議你們轉院。”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秦慕丞又問。
病房裡，他問推季元元過來的護士：“我們現在能轉院嗎？”
車子疾馳而去。
兒子的失態他是看在眼裡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的話兒子不會這樣。
沒了媽媽的管教，她可以吃很多很多的糖，可以吃很多很多的冰棍。
司機也聽明白了，事關少奶奶。
還未來得及說話，不遠處就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夢裡，是她的生活。
爸爸帶著她離開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他無法想象，如果季元元出事了，他該怎麼辦！
他應該，是活不下去的。
秦浩文環視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爸爸喜歡阿姨，爸爸喜歡妹妹。
把後面的車主氣的不行：“哎, 他怎麼就這麼走了？他必須給我道歉。”
等醫生說完，秦慕丞腳下便是一鬆。
她成了家裡的透明人。
此刻的季元元自然是感知不到疼的，她做了一個夢。
他的心中只剩下了這兩個字。
秦慕丞沒有任何猶豫的鑽進了車內。
秘書略微點頭，上前去接洽車主。
秦浩文上前，站在了車子旁邊。
可是誰知道，她的這個選擇讓她在未來的很多年裡，都與媽媽和兩個哥哥成了有血緣的陌生人。
可是爸爸很喜歡。
很快，爸爸帶回了一個漂亮的阿姨和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妹妹。
“從檢查的結果來看，患者除了輕微的腦震盪外沒什麼問題。傷口也不深，按時換藥就行。在醫院觀察一天一夜，後續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醫生細心的解釋著。
季子軒有些歉意：“是我不好。”
不過被司機給擋住了。
元元愛美，要是留了疤，怕是要難受了。
秦慕丞接到電話的時候才四點多，肯定沒吃飯。
秦慕丞渾身的肌肉都繃的緊緊的：“元元出事了, 我要過去。”
他側頭跟秘書道：“你去處理這件事情，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答應。”
秦慕丞坐在病牀前，握著季元元的手，低低的應了一聲。
秦慕丞心裡很亂，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說些什麼，可是他不想說，也說不出來。
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只有二十四小時，那還是不要轉院了。
“那你在這看著元元，我出去買點吃的。”季子軒低聲道。
那樣的日子，簡直是小孩子的天堂。
他側頭，看向病牀上的季元元。
從1996年的那個秋天，季元元就開始慢慢的在他心中紮根了。
她閉著眼睛，臉色和脣色都有些蒼白。
這件事情畢竟是秦慕丞做的不對，司機也不好意思說的太直白了。
旁邊的季子軒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快七點了。
她一點都不喜歡阿姨和妹妹，她們看她的眼神讓她害怕。
等季子軒離開，秦慕丞探身，在季元元完好的那一側額頭上親了一口，啞聲問道：“肯定很疼吧？”
“應該快了。”醫生道。
秦慕丞到的時候, 醫生還在給季元元做檢查。
“這要看個人體質，一般來說肯定會留下痕跡的，但是很淡，不是很明顯。不過女孩子嘛，可以留個劉海擋住。要是還是介意，那就去做個祛疤的手術。”
他恭敬的點頭, 立刻上了車。
但是這畢竟是在一個縣城裡面，條件沒有那麼好。
片刻之後，對方車主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慫，臉色長得更紅了, 衝過去就要重新抓秦慕丞的衣領。
秦慕丞點頭：“知道了，謝謝。”
等待的時間似乎格外的漫長，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季元元的檢查終於做完了。
看到那個地方，秦慕丞下意識的又問道：“醫生，這傷口，會留疤嗎？”
他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想去上學就可以在家待著，想玩什麼玩具爸爸都給買。
剛離開的時候，她是有點開心的。
家裡變得越來越有錢，她也漸漸的長大了。
與此同時，哥哥也長大了，有能力了，所以想方設法的和她取得了聯繫。
她知道哥哥對她好，也知道媽媽這些年一直在思念她。
可是多年的分隔兩地，讓她沒辦法迅速的和他們親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