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蘆無心倒是早早的起來了,收拾了一下,穿上了一套梅花刺繡的紅白衣裳,帶上了面紗,任由清水給自己折騰了一個飛天鬢,這才帶上阿里給的銀子,拿上了暖手蠱,匆匆忙忙的出門了,出門之前也不忘叮囑小狐貍不要亂跑。這一路下山出府倒是順利,只是有些奴才在後面嚼舌根罷了:“看見沒,這就是那個毒婦,昨兒正妃娘娘不過是推了她一下,殿下就給娘娘打了三十大板,現在還躺在牀上呢。三十大板,我們這種皮子粗糙的,娘娘那種精細人,怎麼受得了啊。”
“就是啊!”另外一個也憤憤不平:“也不知道這女的給王爺吃了什麼藥,都被趕上竹山,還勾引殿下隔三差五的去竹山下看幾眼。長得又不好看,聽說昨兒可慘了,正妃娘娘被打暈了好幾次,又被涼水潑醒了,這天氣潑涼水,殿下也是也是絕情的很。正妃是將軍的女兒,這一打,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再者說,正妃真的是半點小姐架子都沒有,多好的人啊!就是這女人,太狠毒了,都說人醜多作怪,這一句話倒是真的,這表面上醜的可以,心裡也是。”說著,這幾個人就大笑了起來。
蘆無心看著前方,到是半點動怒的神色都沒有:“主子,要不要我去教訓一下這幾個?”春夏聽不下去了,倒是自己站了出來,想給那幾個嘴巴大的人一點教訓。就是清水也皺眉:“就是,明明昨天受傷最大的是姑娘你啊,手被挖了那麼大一塊出去,怎麼好受,再者說,算來也是姑娘救了那正妃,不然教主怎麼會讓那人好受?這一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姑娘你就讓春夏去吧,看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碎嘴。”
“去做什麼?”蘆無心看著她們兩個,縱然知道是她們忠心纔會說這些話,纔會想著幫著自己出氣。可是她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是非:“過去打一頓,到時候不是坐實了毒婦這一個名字嗎?嘴上是不敢說了,心裡指不定怎麼想呢。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說話,謠言自然是會消散得。至於這個正妃,我倒是真的羨慕,有什麼就說什麼,不似我,已經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了。”
“姑娘快莫要傷心了,我們不說就是了。”看著蘆無心失落的眼神,清水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蘆無心現下情緒極爲不穩定,就是身體好了不少,也不敢太大的有什麼情緒波動,到底,身子不似以前。當初對衛將的尊敬,也因爲蘆無心的一件件事情,被磨滅成了厭惡。若不是因爲衛將不小心中招,蘆無心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嬴弱。
都是蘆無心保護這一些人,表面上沒有什麼,可卻時時刻刻護短,平時也沒有讓他們做什麼,一切都那麼自由,等有機會,自己一定要保護蘆無心,自己要成長,成爲可以和她並肩的人。
街道上還是那麼的繁雜,去大理寺之前,蘆無心卻先去了皇城最大的酒樓,應仙居。清水倒是第一次來這裡,聽說倒是聽說過幾次:“姑娘這是餓了嗎?倒也是,沒有吃早飯就出來了,可是這酒樓聽說貴得很,姑娘要吃一些什麼?”
“我到是不缺銀子。”蘆無心搖頭,清水大抵還不知道,因爲陰陽先生這一個身份,現在自己這身價也算得上是水漲船高,加上樂正歡時不時給自己房間放銀子,自己也找藉口還回去,卻怎麼也還不回去,到也是拿著了:“聽說他最喜歡吃這裡的東西,我曾經也來過幾次,只是匆匆忙忙的逛了一下,買了些糕點罷了,至於味道怎麼樣,我也是不知曉。”蘆無心微微搖頭,也是走了進去。
小二滿臉笑容的迎接了過來,伺候蘆無心點餐,蘆無心點了幾道招牌菜,拿了四罈子酒,也就這樣離開了。拿著東西,看著大理寺的門口,也是又幾分忐忑。只曉得當初大理寺眼裡的很,就是皇家人都不放過,自己尊敬也仰慕過,卻也從未敢踏入。說實在話,今天這能不能進去也是一個未知數,到底會怎樣,她也不曉得。
剛剛靠近天牢的大門,就被人攔了下來。守衛高大威武,眼神也是俯視的看著蘆無心:“姑娘,這是天牢重地。”
“我……”蘆無心倒是有些許緊張了,握了握拳頭,也是擡頭看著他:“這位官爺,我想見見三皇子可以嗎?我曾經被他救過,這纔出來就聽說他被關押了,這……”
春夏看蘆無心這樣,也是嘆氣,全然不曉得爲什麼蘆無心會看著這種人發顫。只是把自己手中的兩罈子酒和兩張銀票塞進了軍官的懷裡:“官爺,我們小姐是真的想見三王爺一眼,就看看,給送點吃的,也不會做啥。不然我們三個女子劫獄也說不過去不是?再者說,三殿下也只是被關押,皇上生氣完了,也就沒有什麼了。誰能關著自己兒子一輩子,您說是不是?”
士兵本想拒絕,卻被另外一人搶過來酒罈子:“應仙居的酒,好酒啊!給你兩刻鐘,快去快回。”蘆無心看著那個官兵,也是一笑,提著裙子道了一聲謝謝就帶著兩人進去了。
那士兵看著他也是鬱悶:“你今天是怎麼了!要知道三殿下現在被關在這裡,皇上說了誰都不許見!”
“你沒看見那女子身上的佩玉?”士兵白了對方一眼:“那可是五殿下的佩玉,仙鶴啊!這衛國誰敢僞造。五殿下能把佩玉隨便給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被偷了,二是五殿下的主意。現在五殿下才是朝堂的重中之重,誰不知道要讓幾分。大不了等下差人去告訴五殿下,也算是立功了,你說是不是?更何況,這有美酒,加上那銀票,也是好東西,咱不要白不要!”
蘆無心在人的指引之下,終於到了衛橋的牢房。鎖被人咔噠一聲打開,囑咐了一聲之後那人也就離開了。蘆無心走進去之後,也是嘆氣。這裡面還算大,也還算好。有一張小牀,一張桌子。吃的東西也還算全乎,糕點也有,只是是最差的那一種,就是杯子裡面剩餘的茶水,都是最差的*茶。
蘆無心的嘆氣引起了牀上人的咳嗽:“咳咳咳,是誰啊。”
聽見他咳嗽,蘆無心也是格外慌忙的跑過去,卻看見衛橋一臉慘白的躺在牀上。她顧不上禮儀,掀開了被子,爲衛橋把脈,也是皺眉:“生病都這麼久了,他們就未曾給你找來一個大夫?雖然是小小的咳嗽,現在也有向肺炎發展的趨勢了,要是我不來,你難道準備死在這裡嗎?”
“你……”衛橋皺眉,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是蘆無心來了。但是手上冰涼的觸覺告訴自己,這人是蘆無心不錯:“你的手怎麼冷成這樣,就是抱著暖手蠱都如此。自己身體都如此之差,怎麼有資格來管我。”衛橋緩緩坐起,靠在牀沿上,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到也是嘆氣。當初她被阿里抱走之後,自己就再也未曾見過她,沒想到,再一次見面,卻是在這個地方。
“我不是告訴讓週一告訴你,要離我遠遠地,找一個好人嗎?”衛橋不忍再看蘆無心,或者說不敢看她,只是低頭,好似做錯了事情了孩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和自信一般。
蘆無心看著他這樣,也是嘆氣,起身,接過清水手裡的食盒,把吃的都擺在了桌子上,拿著碗,倒了兩杯酒水,這才緩緩說話:“曇花碎了……就在昨天。衛橋娶了一個新的正妃,她把曇花摔碎了,也把我推倒了。你……你要好好的。”
“她怎麼能這樣。”衛橋擡起頭,眼裡終於有了一絲不一樣的光芒:“離開衛將!離開我!離開這個一個皇城,按照你的本事,你做得到的纔對!爲什麼,你卻什麼都不做,好似被困在這裡一樣,明明你比誰都厲害!”
“是啊……”蘆無心看著這牢房的一切,摘下面紗,也是苦笑:“我明明比誰都厲害,明明可以離開,明明可以永久豈能,可我卻總是選擇了相反的道路,總是一次次的傷害自己,到頭來,我都不知道我是爲了誰,然後,又得到了什麼……”
“你……”衛橋嘆氣,起身:“我喜歡你,一直都是。哪怕三番四次的挑釁,也抵不過我對你的喜歡。喜歡你的堅韌不拔,喜歡你的淡然,喜歡你的自信。我總是奢望著美好的你,想要把你佔爲己有。我知道你在衛將哪裡受的苦,也知道你心裡已經有一個衛將了,可我還是對你許下承諾,說你要是不愛他了,斷然可以來找我。可我沒想到的是,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相遇了……對不起,我的諾言,已經無效了。我再也不能保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