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女人的悲哀和力量就是她們往往被當(dāng)作無價禮物以征服那些不可能誠服的男人，所謂紅顏薄命又所謂紅顏禍水。

朱循今天就要被迫嫁給法英了。

她想她如果真的跟法英結(jié)婚的話，她一定會死的，此時，她已淚流滿面。

她聽其她已婚女人說過，結(jié)婚，就預(yù)示著女人將會由金枝玉葉變成殘花敗絮；由一個少女變成一個婦女。她還要陪那個她不喜歡的男人上牀，任由他霸佔她的身體，傷害她的靈魂。男女在牀上幹那事兒，是男人的享受女人的痛苦，女人永遠(yuǎn)是吃虧的。對了，她還要爲(wèi)他生孩子，生孩子是女人最大的痛苦，它使女人身體變得臃腫，容顏變得憔悴，有時還要長妊娠斑，女人一旦失去了美麗，還叫女人嗎？總之，她不願意爲(wèi)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付出自己。

她心如刀絞。淚水把剛化好的妝沖刷得斑斑駁駁、層層疊疊。她用雙手使勁兒地刨了幾下頭，又摸了幾把眼淚，然後一頭扎到妝臺上嗚嗚大哭。

丫寰婷兒勸解道：“小姐，聽話，嫁了算了吧！誰叫我們是女人呢？”

朱循抽泣著說：“要嫁你去嫁，嫁給他不如早點死了算了，早死早投胎，下輩子再也不做女人，只要是公的什麼都行，做公豬公狗就行！”

何氏聽見，一陣訓(xùn)斥：“你敢，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可由不得你，死也要等到拜完堂，入完洞房再死，做鬼也要你做個寡婦

鬼！”又朝婷兒吼：“你給我看緊點兒，出一點差錯，我扒了你的皮！”

婷兒被她驚得一縮，連連點頭。

朱循聽了這話，內(nèi)心火燎得難愛，又聲嘶力竭地哭了一場。

何氏走後，朱循擡起頭，對婷兒說：婷兒，你去找一個大棒子藏到牀頭，萬一他今晚上入洞房的時侯敢碰我，我就一棒子把他打昏。

婷兒誠惶誠恐地應(yīng)諾。

（五十一）

三面環(huán)山的潭州城在三四個月間煥然一新。原來的朱府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由“羣賢堂”改建成的“羣賢殿”更壯觀更雄偉更氣派了。然而，與此同時，潭州城裡的叫花子增多了，大街小巷、村頭路尾到處都是。

羣賢殿外，一個叫花子對身邊的叫花子說：“哎呀！這國家變小了就是好治理啊！一下子我們潭州就多了這些雄偉的建築，看來還得建議把國家都分成小塊兒。”

另一個自嘲道：“你這話最中聽，讓他們把國家分小，更便於他們剝削我們。現(xiàn)在朱空爲(wèi)了修宮殿，搜刮民脂民膏，以致我們一無所有，毫無牽掛地做了乞丐。讓他們再去分，搶走我們討飯的碗，好讓我們毫無牽掛地不去做人！”

羣賢殿內(nèi)，朱空正在運氣練功，不失恐慌的臉上汗珠滾滾，他顯然在迫使自己練就某種功夫，以使他的周身隨著廢力的運氣顫抖不已。他總是在重複同樣的招式，但是總是得到同樣的結(jié)果，因爲(wèi)他不管怎樣努力，都沒有長進

——“乾坤秘笈”只能練到赤層。他懷疑是不是招式記錯了。當(dāng)他又試了幾次，感覺同樣力不從心的時侯，他歇斯底里地狂叫著，氣喘吁吁，身子在不斷地一起一伏，面容陷入呆癡。給他護法的教徒走過來爲(wèi)他揩汗遞水。他揪起他們的衣領(lǐng)，有些淒涼地問：

“你們看清楚了，我身上仍然發(fā)著赤光？”

兩教徒點點頭。

他面露陰險的殺氣，神經(jīng)質(zhì)地吼：“你們眼瞎了，都瞎了，我怎麼還只能發(fā)赤光呢？你們瞎了，我要摳掉你們的眼珠子。”

然後雙手插進他們的眼腈，掏出眼珠，鮮血濺了他一臉，把他們?nèi)映觯苍跔澤希饽：?

他又進入呆癡狀態(tài)，他在想，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片江山就這麼輕易地送給別人他不甘心！但是他又不得不決定把教主之位讓給法英。因爲(wèi)他決定他要暫時的離開，他要幹一件比做教主更讓自己滿足的事。

全教聚積羣賢殿，朱空高高在上，教衆(zhòng)參拜：彌勒神教，永放光芒；彌勒教主，萬歲萬歲。

朱空發(fā)話：“小女的婚期到了，請大家做好準(zhǔn)備！同時，新老交替，新陳代謝，婚後我會決定把教主之位傳給法英，我要從此退隱江湖，希望各位擁護法英，不得反對！”

羣賢殿內(nèi)如遭雷擊，全體譁然。教衆(zhòng)不知朱空葫蘆裡賣什麼藥，像他這樣視權(quán)如命的人，怎麼一下子放棄權(quán)力？他們不知道，一場滅頂之災(zāi)就要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