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萏初蓮初二人的回話，蒙老夫人、趙氏和劉氏都氣得不輕。

於趙氏而言，傳言最最傷害的，是她的親生寶貝女兒。

而對於蒙老夫人和劉氏兩人來說，被傷害的便不只是艾玉嬌，而是艾家所有的姑娘。

蒙老夫人轉動著手裡的佛珠，良久，她緩緩說道：“紫珠，去查查吧。”

紫珠是蒙老夫人身邊的大丫環，深得蒙老夫人的重視，此時領了命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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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叫到了松鶴院。

蒙老夫人坐在上首，閉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手中的佛珠。

趙氏坐在左側下手，她的手邊坐著艾玉嬌，隔著一個案幾，則坐著艾玉娥，與艾玉娥同胞的弟弟、序齒第三的艾報良緊挨著艾玉娥，此時目光不善地瞪著前面的艾玉嬌，他覺得今日之事都全是艾玉嬌惹出來的。

在大房的對面便是二房一衆人，艾玉萱雖是庶女，卻因爲被記載了劉氏名下，此時緊挨著劉氏坐，再下方則是劉氏的幼子，艾家的四公子艾報善。

正經主子當中，除了還未下值的威武伯兄弟二人，便是大房的嫡長子艾報恭和二房的嫡長子艾報謹，他們兩人卻是因爲在外求學，下次回來要等到中秋佳節才行。

松鶴院裡的氣氛十分緊張。

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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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玉娥心頭的不安越發強烈了。

她本帶著香芹香椿想要去找姨娘，結果在半路上被老夫人的丫環請了過來，甚至不容許她有絲毫的搪塞。等到了松鶴院又是這樣一幅嚴陣以待的場面，艾玉娥更是心頭直打鼓。

可她不能表露出來，反而要更加鎮定才行。

況且，她做事一向謹慎，她做的事情，一定不會被人察覺。

想到這裡，艾玉娥穩穩地坐住了。

艾玉嬌坐在趙氏的身側，瞧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

她先前是被那傳言嚇著了，所以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那謠言中傷的，可不僅僅是她一人。若是真讓人信了外頭那些謠言，那威武伯家的所有姑娘都會受到影響，未婚的姑娘以後婚事難定，已婚的姑娘在婆家也不會好過，尤其是那婆家不慈的，那更是十分煎熬。

所以，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也因此，艾玉嬌鎮定了下來。

艾玉嬌關注最多的，不是別人，正是艾玉娥。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對她表現出最大惡意的人就是艾玉娥。

如果事情真是艾玉娥做的，她一點兒都不會覺得意外。

只是她很好奇，艾玉娥是如何傳出那樣的謠言的？又沒有真憑實據，只空口白話，最多傳開一陣便會被人自動遺忘，畢竟在這偌大的京城裡，時時刻刻都會有新鮮事情發生。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到了午膳的時辰，蒙老夫人沒讓人擺膳，只讓人上了一些茶水點心。

除了沒有察覺到問題嚴重性的艾報良，其他人都只吃了一點便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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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報良吃完了手邊的點心不夠，還將艾玉娥不吃的點心也都吃完了，就這樣還是一副餓壞了的樣子，不滿地嘟囔道：“做什麼一直坐在這裡啊？我好餓啊，我要吃飯！”

“良哥兒。”艾玉娥輕輕拉了弟弟一下。

可惜艾報良一點兒沒懂艾玉娥的苦心，猛地抽回自己的衣裳，喊得更加大聲了，“拉我做什麼！”

艾玉娥氣得眼睛都紅了。

我怎麼有這麼一個蠢弟弟！

“行了。”蒙老夫人發了話，“都給我安安生生地呆著。”

艾報良一個哆嗦，再不敢說話了。

松鶴院裡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是這平靜下的隱雷之勢，叫一些人心中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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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時分，紫珠終於回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還帶了一個小丫環。

看到那個丫環的時候，艾玉娥的瞳孔微縮，小臉煞白。

她嘴脣輕顫了幾下，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忍住了。

“老夫人。”紫珠站在了蒙老夫人的身後耳語了幾句，蒙老夫人微微頷首，看向了跪在中間的小丫環，沉聲道：“你是枝兒？”

“回老夫人，奴婢正是枝兒。”枝兒顯然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陣仗，打從進屋開始就害怕的哆嗦，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結結巴巴。

蒙老夫人不以爲意，繼續問道：“外頭那些謠言是你傳出去的？”

“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枝兒嚇得連連磕頭，沒一會兒額頭就紅腫一片，就這樣她仍舊不敢停下來。她不斷哭求道：“奴婢知錯了，饒過奴婢吧！”

趙氏目光冷厲，緩緩說道：“想要我饒過你，也不是不行。”

枝兒的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盯著趙氏。

趙氏輕輕一笑，道：“只要你說出誰是指使你散播謠言的罪魁禍首便可。”

聞言枝兒一呆，“可是……奴婢不是受人指使的啊。”忽然，枝兒又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煞白，她衝著趙氏連連磕頭道：“夫人，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趙氏不信枝兒所言。

一個小丫環若是背後無人，如何膽敢在外胡亂編排主子姑娘的謠言？

“你倒是個忠心的。既然不願意說，那就一直忍住都不要開口才是。”

枝兒的臉色又是一變。

她幾乎沒控制之往艾玉娥的方向看了一眼。

枝兒的動作隱晦而小心，除了早就懷疑艾玉娥的艾玉嬌注意到了之外，誰都沒有發現。

枝兒死活不願承認她背後另有其人，蒙老夫人漸漸動了怒，她看向紫珠，道：“紫珠，你去將……”

“祖母。”艾玉嬌在此時站了起來。

艾玉嬌走到中間站定，看向上首的蒙老夫人，嬌聲道：“謠言一事因我而起，若是查不清楚此事，怕是會連累府中其他姐妹。這件事情我責無旁貸，不如就讓我來問吧。”

蒙老夫人看向艾玉嬌的眼神微頓，但很快點頭答應了。

艾玉嬌的臉上頓時染上了笑意。

她忽地轉身，從枝兒的髮髻中慢慢抽出了一根細長的葉子。

她道：“這樣吧，不如你先來告訴我，你這楓楊枝葉是從哪兒沾上的？”

說這話的時候，艾玉嬌看向了艾玉娥。